《蛇情》春落花还在

11、第 11 章

　　顾清云随那两个道童入了山门，路过一个极为宽阔的广场，便进了巍峨高耸的三清殿。一眼便看到了正中央站着的老人，两道雪白长眉，三绺同样雪白的长须，正满脸慈祥地望向小心翼翼走进来的小孩儿。暗暗观察，眉清目澈，灵台清明，是天生适合修仙的良才美质。
　　不由抚须点头：“难得人间八载，不沾浊气。”轻轻将手抚向顾清云头顶，问他：“孩子，你可愿留在太清观？”
　　顾清云仰脸，眼神中略有些迷茫，似没能明白完素真人的话，忽然想到这次来太行山，所求的便是得到老者的帮助，眼中瞬间涌起焦急之色，上前抓住完素真人的袖子，哀求老者下山一趟去救他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亲人。
　　完素真人早已测出，这孩子命中该有此一劫，亲缘皆断。早在几月前，陈国国破，皇室宗亲尽皆殉难。只是孩子年幼无知，仍将母亲的话记在心中。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面对眼前殷殷盯着自己的孩子，只是放缓声音劝道：“你且留在这里，陈国之事我自有主张。”
　　转头吩咐弟子：“清玄，你带清云安置下来。”
　　顾清云忐忑地点了点头，尽管心急，仍乖乖地没有吵闹，任由那个叫清玄的弟子将自己领走。
　　清玄是个不苟言笑的青年，做起事来一板一眼，因神情刻板严肃，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他将顾清云带至一个房间，除了必不可少的几句嘱咐，并没有多余的话。门一关上，便只剩下小孩儿一个人。
　　房里一片寂静，他呆呆地坐在床边，掏出母亲留给他的长命锁，摸了又摸，叫了几声“娘”，又把手伸进衬衣袋子里，隔着薄薄的布料□□朋友送他的信物。贴着肉放着，冰冷坚硬的鳞甲也染上了暖暖的温度。

　　“清云!”
　　顾清云望去，那两个半大的道童朝他挤了挤眼，正朝他打招呼。这两个道童，一个叫清尘，一个叫清源，同是清字辈，却是千机真人门下的弟子。而他与那位不苟言笑的清玄师兄，同属于完素真人门下。不过清玄总是冷冷淡淡的，这两个道童与他年纪相仿，倒是和他更为亲熟。
　　“清尘哥哥，清源哥哥。”他很乖地问好，得到了一只包子，就着白粥，把肚子填饱了。早课过后便有一段时间进早饭。
　　清尘摸摸小孩的额头，又捏捏他的手腕，照例哀叹一声：“灵台清明，灵根绝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完素真人门下的弟子都是根骨俱佳的好苗子啊啊啊——”
　　“师弟，这话被师父听见，又得生气。你这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不是？”
　　“出家人不妄言，小道说的是实话也不行么？”
　　清尘睨眼，同他辩驳。两个人又吵了几句嘴。这两人一天要拌几次嘴，感情却仍然很好。
　　“清尘哥哥，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顾清云进行着每天一问。
　　争执声停了下来，清尘挠挠头：“额，陈国路途遥远，一来一去也得费好些时日。你别急嘛，再过一段时间掌门真人肯定会回来的。”
　　“对啊对啊，急了也没有办法。你先安心修炼，学成本事了，就什么都不怕了。”清源也连连点头。
　　顾清云乖觉地点了点头。
　　完素真人自那一天后，将他收做徒儿，传了他修炼的口诀，随即便下山去往陈国，他也答应老人，要乖乖练习，待到老人回来，他得练出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