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如梦令》下限君一路好走

13、13

　　赵光义同意让这个年少的侄子监军是有他的道理的，第一，这个侄子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当年太-祖传位给自己的时候，他还只是襁褓中的一个婴儿，对他比当时已经是少年的赵德昭其实要亲厚得多。

　　第二，他也并不担心赵德芳入川蜀之后会以太|祖幼子的身份谋-反——他这个侄子什么都好，就是极为重情义，他的生母宋皇后还捏在自己手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也不敢反的。

　　他原本就提防着武官，所以让王继恩带兵伐蜀，又要提防着王继恩叛乱，故此要其他人代为监军——这人选，想来想去，还是以赵德芳为首，再委派以老臣辅佐，方可万无一失。

　　他这皇位自从坐上之后，更加心思复杂，竟是无人不防备，这曲里拐弯的心思，大概也就只有他身边那些老臣和宠爱的方士才能猜透一二了。

　　宋皇后在听说赵德芳被委派为监军，不日就要出发，原本身上的病就不大好，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心口一热，一口血吐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生性仁厚，此次一去，与其说是监军，她宁可相信这是赵光义又一次想要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害死自己的儿子。

　　可是正如当年不能阻止赵光义夺位一样，她也不能阻止赵德芳跟着大军一起出征西蜀。

　　若是，若是还有机会，若是……若是自己死了，德芳自然可以无后顾之忧，只是……若是自己的死讯没能传入儿子的耳中，宋皇后咬碎了一口银牙，竟是恨得五内犹如火烧一般。

　　定要想个稳妥的法子，才能谋定而后动，她当年错信王继恩，以至于才会有今日这般狼狈的下场，同样的错误，她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却说另外一边，王小波死后，他的妻弟继承他的位置，李顺的乱军一路顺风顺水打下了成都，很快自封为大蜀王，俨然是打算同大宋分庭抗礼了。

　　这日，从成都败退下来的知州郭载往剑门关想要从剑门关逃到陕西一代的路上，却遇到了一位故人，不久以前这位故人曾经在他入西蜀之前跟他说过蜀地若是有乱，成都必陷的话，让他慢些去成都，哪怕成都陷落了也横竖和他没有关系。

　　只是那时候他想着天子之命，自己不应该推辞，国家有难，他自当鞠躬尽瘁，再者他也不信这鬼神之事，谁知那道人所说居然句句都应验了，如今在剑门关又见到了这位道长，他心中感慨万千，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张道长……有些时日不见了。”

　　那被他称为“张道长”的道人，正是小师兄张承书，他知道蜀地自立政权之后，立刻快马加鞭往剑门关赶去，此处是由陕西入蜀地的天险，只要拿下了剑门关，蜀地就无险可守。

　　“师兄，你是不是给这位大爷说了些什么啊，他一脸生无可恋诶。”鹤娘嚼着干果凑到张承书的身边，张承书从小就拗不过这个师妹，只得带她一起来剑门关。

　　郭载听她一说，满面羞愧难当，虽说在他手上丢了成都，他却不后悔自己当初立刻赶到四川，至少他还是抵挡了叛军一阵的——若说后悔的话，大概就是他没有胆量死而后已，带着几千败兵逃亡剑门关。

　　“郭大人不必如此，承书当日劝大人之词乃是承书小人之言，比不得大人心胸。”张承书作揖道，“时态紧急，承书还请大人，带着承书同师、师弟一起前往剑门关。”

　　他们师兄妹二人一同从江西一路直插蜀地，过了不少风餐露宿的日子，身上自然也是灰头土脸，他举止有礼尚且还能看出点仙风道骨的模样来，鹤娘那放浪形骸的丫头本就扮作男装，乍一看整个就是灰头土脸一只土猴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二人对蜀地之乱，有了一个从第三方出发的，更为清晰的大局观，张承书现在最着急想要确认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作为蜀地天险的剑门关，是否已经被所谓的大蜀王抓在了手里，若是如此，官军必定要在剑门关经历一场恶战。

　　若是此时剑门关还未被拿下，那么作为土生土长的蜀地人，李顺必然会想要去攻下剑门关——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剑门关尽有区区几百人镇守。

　　虽说此处易守难攻，但若是李顺派出一万人的军队前来攻打，剑门关必然失守。

　　在前往剑门关的时候，他也将这个想法同鹤娘和郭载简单说了一说，郭载受过他的警告，虽然最后结局不善，心中却知道这个道人颇有能耐，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也忧虑了起来。

　　鹤娘却一脸的轻松，摊开郭载带着白绢，在上面用土块胡乱画了几笔，猜想道：“如果我是他，我当然会派出一万人以上的军队去攻占剑门关，可是如今蜀地四面八方的人都往成都涌，首先，成都有那么多粮供他们吃吗？据郭大人所言，我粗略算了一算，若是人不停地往蜀地涌，我觉得就算现在有那么多，将来也难说。其次，他们是要打土豪分……呸，是均平富，所以劫掠蜀地百姓的事情，李顺要是还想要民心就不会做，最后……没有粮草怎么办呢，当然是派兵攻打最近的梓州，转移蜀民的视线，万一攻下，梓洲的豪强寺观也足够他们劫掠一番以充军饷赏赐，所以我猜……李顺，一定会把大量的军队放在梓州。”

　　她声音清亮活泼，浑似没有变声的童子，加上身量娇小，郭载之前又无心观察，所以一直以为这少年是张承书的童子，未加注意，待到这童子对着战局娓娓道来之时，他才正眼看了一眼，只见他灰头土脸，身上的道袍也脏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蒙尘活脱脱一只土猴子，只是那双鹤眼极有神韵，眼大而圆，黑白分明，眸子定而有神，眼神澄澈，神藏不露，十分清秀。

　　“但是也不见得，李顺反叛集结乱民人数众多，不至于连攻打剑门关的一万人都拿不出来吧。”郭载已经忍不住同这个小童子聊起来了。

　　鹤娘嘻然一笑，“剑门关守军才多少人，他一路顺风顺水又自封为王，怎么会把这么点人放在眼里。”她顿了顿，又摆了摆手笑道，“梓州未下，西蜀之地又尚且有败军流寇，根基未稳，加上他李顺现在坐镇在成都府俨然一副天下已经到手的志得意满的小样，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她嘴里那个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人已经把整个西蜀搅得天翻地覆了。郭载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看着这个童子，张承书却咳嗽了一声，“师弟？”

　　“哦哦哦，我多嘴我多嘴。”鹤娘抬起手拍了自己嘴边一下，随后看着郭载露出了一丝颇为痞气的笑容，“郭大人，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小道童什么都不懂乱猜的，猜中了那是我运气好，您别介意哈。”

　　郭载只觉得这小童实在是性格乖张，张承书对着郭载作揖道：“师弟在我们师兄弟几人中年纪最小，自幼宠坏了，望郭大人海涵。”

　　郭载连忙回礼，“道长哪里的话，若一切都如令师弟所言，令师弟……实乃将相之才啊。”

　　他们这边还在相互客套，鹤娘骑着马已经走在了前面，顺手给自己算了一卦。

　　“利北行，主见故人。”鹤娘看着卦象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脑袋一歪想了半天这个“故人”会是谁，“二师兄贺敦三年前还俗下山之后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其他师兄都在江西，不会是二师兄……吧？”

　　她皱着眉头，过了一会便又高兴了起来，若真是遇到二师兄也是不错，让他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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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笑和三生的地雷么么哒
鹤娘：遇到二师兄也好啊，让他请我喝酒。
王爷：哦，原来我不算故人啊。
作者：是啊是啊，王爷你是新人，不是故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