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女生存记》星落如雨

1、生而丧母

　　“阿菊，你说我们林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要一个孩子这么难啊！”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坐在太师椅里说道，儿子的姨娘怀胎满十个月，她满心欢喜的来迎接自家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没想到好景不长又碰上了难产。
　　看着精气神像是一下子都被抽走的主子，那个被称作阿菊的嬷嬷心一酸，眼泪好悬没掉下来。不过，她知道现在最伤心的就是自己主子，她万万不能失态，免得让主子更伤心，只得喃喃的说道：“小姐，林家乐善好施，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老太太的精神有点恍惚，小姐这个称呼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听到了，不免勾起了她深埋在脑海里的回忆，当姑娘时的无忧无虑，初嫁时的甜蜜，子嗣艰难时艰辛，中年丧夫时的悲痛，顶门立户抚养独子时的辛酸······
　　当初，因为自己吃过子嗣艰难的苦头，她曾发誓绝不让自己儿媳吃同样的苦头，所以特地教育儿子爱重嫡妻，还选了将门出生的儿媳妇。没想到，她这当婆婆的还没说什么话呢！儿媳妇为了表示贤惠，主动给儿子安排了通房，她虽然惆怅举案齐眉美好愿景，不能在儿子身上实现，但是出于为子嗣考虑的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她没想到，儿媳妇的贤惠只是做给她和外人看的，背地里拈酸吃醋的事一点儿没少干，还牢牢的控制住了那些女人的肚子。不过，他们林家历来以诗书礼仪传家，可不是那等荤素不忌的，有嫡子女的情况下，谁愿意要庶出的，何况还是婢生子。所以，对此她从不曾说道一句话。
　　从儿子成婚，她就开始盼孙子，一盼就盼了十年，儿子都而立之年了，别说孙子了，连个孙女都没有。于是，她坐不住了，亲自出手为儿子安排了农家出身的良妾。可是这下却捅了马蜂窝了，儿子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无不透露着，子嗣艰难的事不怨他妻子一人，因为后院里那么多人全都没有动静，她这个当婆婆的不该如此下妻子的面子。儿媳妇也怨愤她这个当婆婆的手太长，越过她插手儿子房里的事情。
　　可是她不插手可以吗？儿子的那几个通房，喝了这么多年避子汤，身体早就坏了，儿媳妇儿要是能生早就生了，她一直拖到儿子三十才出手，已经很对得起儿媳妇了。拥有纳妾文书的良妾不同于婢妾，为了安儿媳妇儿的心，她还特地选了大字都不识的农家女。没想到就是这样，儿媳妇也容不下，刘姨娘怀孕期间，那些肮脏的东西都没断过，如果不是她防的紧，哪能平安怀胎十个月啊！没想到都到临门一脚了，她一个疏忽，还是让儿媳妇的人得逞了。
　　再说产房里，因为临产前中了算计，刘姨娘已经昏过去了，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的女主可没有昏过去。被母亲子宫的收缩挤压醒了之后，她就一直在配合着生母把自己生出来，奈何生母实在是不给力啊！
　　难产、昏过去了、一尸两命，一个词比一个词吓人，她很怕自己胎死腹中啊！能有第二次生命已经是得天独厚了，她可不敢奢望还有第三次生命。于是，她就配合着揉生母肚子的劲儿，使劲儿往外挤，终于在羊水流干前际，呼吸到了此生的第一口气，不过，人也累昏过去了。
　　“生下来了，生下来了，快去给老夫人报喜！”接生婆喜极而泣，给权贵家接生虽然获利多，但是如果碰上什么事了，首当其冲倒霉的也是她们，谁让她们只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呢！
　　“哎，知道了，”小丫鬟高兴的答道，迈着轻快的步伐出去了。只要是这个家里的人，就知道老夫人对孩子的期盼程度！原以为要一尸两命呢！没想到孩子竟然平安生下来了，虽然是个小姐，但是以他们林家子嗣的稀缺程度来说，小姐也是个宝啊！去报喜，指定能得到老夫人的奖赏。
　　于是，小丫鬟一遍快步走着，一遍高声喊着：“老夫人大喜、老夫人大喜······”
　　“阿菊，是不是有人喊大喜？”林老夫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是是，”那个叫阿菊的嬷嬷惊喜的说道，原来以为自家小姐会伤心到底呢！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
　　“老夫人大喜，刘姨娘生了一位小姐。”小丫鬟也不等人通报，从产房出来后，直接就闯进了堂屋。
　　“好好好，赏，都赏，”林老夫人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要孩子平安就好啊！“刘姨娘怎么样？”
　　小丫鬟哽住了，可是也不敢不答主子的问话，小声说道：“刘姨娘可能不太好，流了好多血，生孩子的时候一直昏迷着！”
　　“赶紧把产房收拾好，让大夫进去看看。”按耐下心中的激动之后，林老夫人吩咐道，尽管知道大夫进去也可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是，老夫人，”小丫鬟有点怏怏不乐，本以为来报喜能得到主子的赏呢！没想到还要回去伺候那个没福气的女人。
　　可不是没福气嘛！就凭林家子嗣的艰难程度，女人只要能生，那肯定在后院横着走啊！没见刘姨娘怀孕时，那好东西流水一般的搬进竹院嘛！没见太太退避三舍嘘寒问暖嘛！没想到刘姨娘她受不住这样的福气，竟然难产了。
　　小丫鬟腹诽归腹诽，可脚下却不敢耽误，可是跑到产房时，刚才的欢快气氛已经不见了，心中若有所感，讷讷的问道：“怎、怎么啦？”
　　“姨娘没了，”一个老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活了她这把岁数了，什么没有见过，因为生孩子而死的女人多了，所以刘姨娘的去世，在她心里没有引起半点涟漪。只是她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有点担心小主子罢了，毕竟生而克母的名头不好听。不是她杞人忧天，自家太太那可不是什么贤惠人，太太的配房，那更是五毒俱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她们绝对会把克母的名头按在自家小主子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