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指间驳色

9、秘密

　　姨父有了小老婆。这是母亲说的。她把那个女人叫做狐狸精。我义愤填膺。

　　那天晚上，父亲难得回家。他用那辆老三枪载着我。母亲骑另一辆车。走在前面。忽然她回头喊我。
　　阿紫，那个人像不像你姨父？
　　哪里？
　　那棵夹竹桃下边。母亲指着江边的公园。昨天我和姐姐就在这里呆了一晚。天色很黑。我辨不清真假。朦胧中，一个男人挨着一个女人，他们的头靠在一起。月光照下来，露出一弯重叠的倒影。
　　父亲说，算了，怕是看错了。他的眼睛闪了点悟。回车遮我的脸。他叫母亲后退。母亲冲了上去，像一杆红色的长缨。男人和女人从树下走出来。清凉的光照着他们仓皇的眼睛扑朔迷离。
　　母亲叫男人姐夫。带着我们走了。

　　姨妈不肯相信母亲的话。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相信自己的男人跟着另一个女人跑了。她哭着喊着。姐姐站在一边，咳着瓜子。姨妈说她要等姨父回来。母亲点了点头，拉我坐在床边。
　　姨父回来得很早，手里拎着一箩葡萄。
　　去哪了？
　　帮你买东西。你前天经过城隍庙不是相中了一对镯子。我让驳色打电话约老板出来，讲讲价钱。这事情驳色也知道。
　　大家把眼光调向姐姐。姐姐像是刚缓过气，吐了口果皮。皱眉道。
　　是有这事。约在江边的公园。爸，这葡萄酸了。
　　镯子呢？
　　在这里。姨父兴匆匆地飞到姨妈身边。他的手里生出一只漂亮的紫盒子。黄底白边。掀盖一瞧。一对碧玉鸳鸯暧昧地躺在一起。笑语盈盈。
　　姨妈松了口气。拽着母亲的手顿然喜悦。她看着母亲。眼里满是哀求。她说，怕是天黑看错了。

　　回去的时候姨妈把我们送出了巷子。月光下，姐姐跟在身后，仿佛白色的狐狸拖出细细的尾巴。母亲说，只有你姨妈这样的女人才相信。约个老板，约在桃花树下亲嘴呢。
　　母亲愤愤地。她让我多个心眼。以后在街上遇见姨父。瞧个仔细。说不定身后就藏了个妖精。

　　那天，我知道了另一个秘密。原来有年夏天，母亲做完月子睡在姨妈的房里。姨父凑过老嘴，亲了她一记。这道仇恨仿佛一枚印记，深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