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指间驳色

10、狐狸精

　　母亲说纸包不住火。第二天，姨父被发现在街上搂着一个女人逛商场。姨妈跟踪在后。

　　母亲帮我梳好头发。她让我换上白色的洋裙。腰间的蝴蝶长着碧绿的眼睛，扑腾翅膀。母亲说，今天要穿的漂亮。
　　过年吗？
　　打架。打架为何要穿着鲜丽，我迷惑不解。但当母亲，姨妈拉着隔壁修车的李叔叔，和我，四人浩浩荡荡走在街上。我终于明白。我们像一只八条腿的螃蟹，暗红的硬甲，张牙无爪，所向披靡。

　　那个妖冶的狐狸精住在平矮的四合院里。洁白的水龙头旁立着一束晚香玉。她的母亲坐在院口，膝上婉转的毛线延伸下滑。脚边一只雪白的猫咪瞌眼歇息。母亲说，一会进去，别吃那女人给的东西。她对你笑，你要冷冷看她。不给她讨好。
　　我点点头。想象着电视里常有的镜头。一个穿着花月旗袍的女人，水蛇身段。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胭脂扑粉，一扭一扭地迎出来。我讨厌那样的女人，对着她们，我会觉得正房的太太比较可怜。

　　狐狸精的母亲让我们进了门。她似乎知道我们会来。茶几上泡着两杯橙皮。亮丽的颜色衬着屋左一袭帘子愈加青翠。我不敢看那婆婆，心里不忍心把她和狐狸精扯上关系。她笑的时候，嘴角露出皱纹，青白的头发让我想起奶奶。
　　我想一定是那个女人太坏，才连累了她。
　　“你们先喝口水。我去叫她。她还睡着呢。”婆婆温和地笑了。她摸摸我的头，走进帘子。母亲说，那个妖精真嚣张。姨妈哭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帘子后一阵噼里啪啦。像是摔倒了东西。狐狸精走了出来。蓬松着头发，长长的白衬衫拖到膝盖，底下是一条藏青色的圆桶牛仔裤。宽宽的玻璃塑料拖鞋露出两排白细的趾头。她不漂亮。过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神经质的童贞。
　　她笑着蹲到我面前。她说，你就是阿紫吧。比驳色说得还漂亮。
　　“你认得我？”
　　“恩。知道的。驳色说你欢喜吃大脚板雪糕，一吃上就停不下嘴。你要不？我的冰凉里还留了一只。”
　　我想点头。她看起来并不坏。甚至很可爱。母亲坐在旁边重重拧了我一记。我就不敢看她了。
　　母亲说：“你认得驳色？”
　　“她常来我这。你是阿紫的母亲吧。那这位就是老尹的妻子吧。”
　　我们都吃了一惊。这个女人摸清了我们的底。母亲说，她有两下子。不容易对付。
　　“我和老尹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不会离开他。我爱他。他也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