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指间驳色

16、阿里郎哥哥

　　那年的夏天，姐姐辞职。姨妈气得把她锁在屋里。差点昏死过去。母亲走进房间。姐姐穿着姨父的衬衫，一条及膝短裤。双腿盘坐。中央一盆核桃。她拿尖尖的锤子慢慢的敲。她拉我坐在地上，指着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颁奖晚会，大吼大叫。
　　“帅不？”
　　“谁？”
　　“那男人。”
　　“左边的？”
　　“不，中间的。一口白牙，黑得像块木炭的那个。”姐姐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右手自动伸到盘子里取出核肉，抛进嘴里。
　　“我喜欢他！”
　　“他不好看。”我实话实说。那个叫做阿里郎组合的男人们梳着细细的辫子，黄色的发绳，凑在面前。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标准。我喜欢漫画里的男子，修长的手指，冷峻的眼神。那个男人笑容洋溢，带着山边的泥土气味，热情如火。他太丑，配不上姐姐。
　　“我有男朋友了。”姐姐忽然冒出一句。她从地板上迅速跳起，拉着我的手，拖上鞋子破门而出。母亲坐在客厅里大喊“疯了！”

　　“姐，别跑那么快，我跟不上！”我看着她飞去的方向，她的背影欢快，轻灵地仿佛气泡。在阳光刺眼里融化冰凉。她把皮鞋踩了一半，里边枣红的毛露出半截。
　　我大叫“错了，错了！”
　　“什么？”
　　“鞋子！”她把姨妈晒在阳台的棉鞋穿了出门。回去少不了一顿斥责。姨妈最近心情糟糕。听说秦兰闹到银行。姨父停职调查。

　　姐姐跑着，笑着。她的面孔一片金黄。像麦子成熟的芬芳，贴近太阳。她什么也听不见。我跟在她身后。卖苹果的阿姨骂了句“莽撞！”周围一阵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