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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心碎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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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心碎的声音
天气不知不觉变暖。姜羽急匆匆走在路上,热的脱掉外套,看着路旁树梢上冒出的一点嫩芽,吹着一点也不凛冽的微风,才发觉春天来了。
可是这并没有让她心情好一点。
机械地处理着日常工作,她有点害怕下班。上班至少忙的她没空心烦意乱自怜自伤,回到空无一人的住处,一分一秒都变得难熬起来,尤其是林可忙着筹备结婚事宜,更衬的失恋的她形单影只,不堪忍受。
当下班前接到肖诚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时,她也不管这个临时邀约多么没有诚意,一口答应下来。她略微收拾了一下,梳了梳头发涂了个口红就下楼。出了公司大门,她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忽然一声喇叭响。姜羽转头,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停在路边,车窗滑下,露出肖诚含笑的脸。
姜羽挥了挥手,急步上前,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宋一鸣出了电梯,老远看见姜羽站在外面,像被磁石吸引般不受控制的往她那里走去。推开旋转玻璃门却见她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顿时犹如五雷轰顶,魂都炸没了。他如木偶般回到住处,凭着本能混混沌沌吃饭、睡觉、上班,世界一下子失去所有色彩,眼前一切都变得跟他不再有关联。
五个多月的甜蜜快乐仿佛全是幻觉,原本快要敞开的心扉轰的一声紧紧合上,他痛的缩回了自己壳里。
肖诚带姜羽去的是后海一家私房菜。姜羽第一次来,有几分好奇,四合院古色古香,墙根下一溜盆栽花草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长得蓊郁葱茏极有生气。主人穿着中山装黑布鞋,行止做派一股浓浓的旧时代气息,讲规矩,重礼仪,像欢迎朋友一样待人客气又真诚。屋里一看就有历史的雕花红木桌椅,墙上挂着纸张都泛黄了的山水字画,桌上摆着铜香炉青瓷瓶文房四宝等物,瓶中插着几枝黄色的梅花,种种厚重典雅又富有情趣的陈设让姜羽有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
姜羽被震的不敢乱说话,规规矩矩端坐着,小心翼翼捏着瓷勺喝汤,尽量不发出声音。两荤一素三个菜,每人一盅汤一道甜品,分量不多却出奇的精致,那个汤据说要提前三天准备,没放任何调味品包括盐,却鲜的姜羽差点没把舌头吞下。
两人谈论着主人家的历史八卦,猜测着屋子里的古玩字画是不是真的,通过某道菜联想起各种宫廷传说,古今中外天南地北的聊着,仿佛知己一般。姜羽却意兴阑珊,他们对自身没有任何介绍,对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
一顿饭下来,肖诚高高在上端着,姜羽似模似样装着。
姜羽知道这种级别的私房菜,没有预约是进不来的,大概是肖诚被人放鸽子,临时抓自己当替代品,但是她不在乎。无论如何,她感激他在自己不想一个人的时候出现了。
阿白有一次问她两人处的怎么样。姜羽说:“跟着他吃了几次饭,我大长见识。不好意思总是他请,回请他吃‘蕉叶’,他一开始没说什么,吃的好像也蛮开心,后来我再请他吃‘锦绣’时,他就说我们可以找个好点的地方。”
阿白讶道:“‘蕉叶’是泰国菜,咖喱炒皇蟹那么贵,我今年一直想去吃都不舍得;‘锦绣’虽然是川菜,可也不便宜啊,人均两百,他还嫌差?难道要你每次吃饭下血本?”
姜羽不做声。
阿白吐了吐舌头,“是不是有钱人都这么挑剔难伺候?”
姜羽心想要不是我妈一直在电话那头盯着,我才懒得伺候你。当然肖诚本身学识渊博侃侃而谈,能一定程度上排解她的寂寞也占了大部分原因。
这天姜羽莫名烦躁,做什么都不顺心,□□上跟林可说她今天决定买菜做饭,好让自己忙起来,正兴致勃勃设计着菜单,林可却说她今晚住孙易那儿,不回去。姜羽喊阿白出来吃饭,阿白说她还在工厂盯货,赶不过来。姜羽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下班了也不想回去,更没有胃口。
她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懒洋洋收拾东西,茫然地站在公司楼下,没有地方可去。世界这么大,她生活的纽带却只有寥寥几人,她从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她是孤独的个体。
一抬头,不远处是肯德基熟悉的标志,她鬼使神差走过去,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这又不是宋一鸣家开的,她还进不得了?一咬牙推开门,宋一鸣果然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位置,只是对面多了一个女孩。
丁思怡在郭美云回去后,跟宋一鸣再也没有任何接触。她在期待、失望中过了半个月,鼓起勇气给宋一鸣发短信,问他晚饭吃什么。宋一鸣这些日子变成了哑巴,就连他学长加领导王伟也没从他嘴里抠到过一句话,除了点头摇头,就是面无表情。王伟骂他是“木偶人”,好在习惯了他这德行,做IT研发的没几个能言善道,反正派给他的工作不用他说话,任由他装哑巴。宋一鸣虽然不说话,短信邮件之类还是回的,看到后回她吃肯德基。
丁思怡学校离宋一鸣那儿不远,下了班她到宋一鸣公司楼下等他,见到他很紧张地挥手打招呼,宋一鸣呆呆看了她一眼,仿佛不认识似的,好半天才点了点头。丁思怡跟在他后面,没话找话说:“我学校离这儿挺近的,坐地铁六站地,只要十几分钟。”见宋一鸣不搭理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今天天气真热,毛衣都穿不住,我看见街上有人穿短袖,真夸张。不过天气预报说,过几天温度要下降。我也觉得天气热的不正常,可能要倒春寒。”瞟了他一眼,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小声说:“俗话说春捂秋冻,大衣还是别那么快脱掉比较好,小心着凉。”
宋一鸣根本不知道她在跟自己说话,自顾自进了肯德基。
被如此漠视让丁思怡大受打击,更让她无语的是,两人一起点餐,宋一鸣只付了他自己那份的钱。丁思怡看着他胡子拉碴明显神游天外的脸安慰自己,可能他太忙太累没注意到,刚才他就差点连餐盘都端错了。
丁思怡点的热饮要现做,宋一鸣也不等她,拿了东西就走。丁思怡看着他高挑挺拔的背影,默默忍了下来。在他对面坐下,她尝试了好几个话题,宋一鸣都不接茬,她干脆不说话了,埋头吃东西。
姜羽看见他们的时候,又嫉妒又生气,浑身的火都在往外冒,可是她没有立场。姜羽点了份套餐,故意坐到宋一鸣旁边,用力咬着汉堡。他居然穿着她买的白衬衫跟别的女人约会,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一鸣见到她,仿佛神魂归位,浑身一震,脸上表情立马变得生动,眼睛里有了奕奕神采,他激动地站起来,半个月来第一次开口,喊出心中呼唤了千百遍的那个名字:“阿羽!”
姜羽恨恨看着他,嘴上却云淡风轻打招呼:“好巧。”
宋一鸣伸出手想触摸她,姜羽扭身一躲,冷声说:“你想干什么?”
宋一鸣从未见过她这么冷言冷语甚至带着厌恶的模样,心里一阵刺痛,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阿羽为什么这么看他?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自己了吗?她真的不要他了吗?想到这,宋一鸣只觉痛的不能呼吸,眼泪不知不觉涌出来。
没有女人见到他眼中噙泪的模样能不心软,尤其是他容颜憔悴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子,美人憔悴也是美人,只会更加惹人怜爱。姜羽如此,丁思怡也如此。丁思怡看不下去,替宋一鸣不值,闷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喜欢你的一个人?”她不是瞎子,在姜羽出现的那一刻,宋一鸣的表情动作明明白白告诉了她这一切怎么回事,同情的同时又有点不服气,也没有多漂亮嘛,不过如此。
姜羽的心软一瞬间变成了心硬,转头看她,冷冰冰问:“你是谁?”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丁思怡被她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说:“我是宋一鸣的朋友。”
“哦,是吗?”姜羽语气嘲讽不已,原来还没混上女朋友就开始打抱不平了!她怎么伤害他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害他了?姜羽又怒又冤,她的伤心难过又该找谁负责?
宋一鸣呆呆看着她,欲言又止,想挽回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姜羽见他如此,更是怒不可遏,拿出手机,抽出里面的手机卡,扔到他手上,恶狠狠说:“还给你!”再也无法忍受多看他们一眼,掉头跑了出去。一背对他们,眼泪如洪水般决堤而出。
就让你们卿卿我我双宿双飞去吧,过了今晚,她再也不要为不相干的人流泪!
宋一鸣两眼放空,任由手机掉落在地,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没有任何反应。
空气中仿佛听见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