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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借酒浇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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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借酒浇愁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用在宋一鸣身上再合适不过。年二十九他就病了,持续不停的发烧,元宵节过完病还没好,仍时不时的咳嗽、胸闷、气喘。期间惨遭分手重创,病情复发,他只请了两天的假,高烧一退就带病回去工作。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发起低烧,连着数日都是如此,医生也没有好办法,开了退烧药让好好养着。如此反复折腾了十来天,他才不发烧了,身体却被掏空了,只要出门,帽子围巾手套一丝不苟戴着,脸色青白惨淡,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失了魂般呆滞、空洞。
这周六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发呆。郭美云也不催他起床,端了杯热水进来,“儿子啊,咱们院里的涂阿姨知道吗?她有个侄女,研究生毕业留校当老师,小时候来她姑姑家玩我还见过呢,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记得姓丁,见人就叫阿姨,可有礼貌了。”
宋一鸣恍若未闻。
郭美云也不在意,“妈请了她中午来吃饭,你可得客气点。”
宋一鸣仍是那样,不说话不理人,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不放在心上。
郭美云习惯了他沉默寡言,进厨房洗菜切菜去了。
中午十二点半,门铃准时响起,一个扎着马尾戴着眼镜的年轻姑娘站在门口,手上提着一袋水果,冲郭美云微笑:“阿姨好,我是丁思怡。”
“思怡是吧?快进来快进来。哎呀,你怎么这么客气,来就来,还买东西,下回可不许这么见外了啊。”郭美云热情地把她请进来,又是倒茶又是拿糖果。丁思怡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连声称谢。郭美云进厨房端菜,丁思怡忙上前帮忙。郭美云嘴里说不用不用,见她这么勤快有眼色,心里很是满意。
饭菜摆上桌,郭美云把门推开一条缝,对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看美剧的宋一鸣说:“吃饭了。”
宋一鸣半天没动静。
“一鸣!”郭美云走过来叫他。
他懒洋洋按了暂停键,坐到餐桌前,头也没抬,拿起筷子就吃。
丁思怡跟郭美云说着话,偷空瞄了眼他,高冷俊秀的模样极有杀伤力。因此哪怕宋一鸣没跟她说一句话,当郭美云让她周末再来玩时她还是来了。
宋一鸣知道她要来,躲到公司加班去了。郭美云只得抱歉,“思怡啊,不好意思,一鸣临时加班。下午你没事吧?能不能带阿姨上街逛逛?阿姨一出门就跟瞎子似的,两眼一抹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丁思怡自然说好。
郭美云带着她特意绕到宋一鸣公司楼下,递给她一个饭盒,说:“思怡啊,你能不能给一鸣送下饭?阿姨去一下卫生间。”把宋一鸣所在楼层部门告诉她。
丁思怡乘电梯上去,紧张的心脏直跳,深深吸了口气,给宋一鸣打电话:“你好,我是丁思怡,阿姨让我给你送饭,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在门禁外面。”
宋一鸣面无表情出来,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接过饭盒就进去了。
丁思怡沮丧地看着他的背影。
第二天刘姐一脸八卦问姜羽:“你男朋友是不是技术部长得特别高特别帅的那个?”
“怎么了?”姜羽不知她怎么提起宋一鸣来。
“昨天我加班,看见一姑娘给他送爱心便当。”刘姐见她脸色不好,忙又说:“你别误会,我就是知道了,想着提醒你一下。不管她是谁,亲戚也好同学也罢,你不能蒙在鼓里啊。”男人长得帅,怎能不花心!
“谢谢刘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会多心的。”姜羽淡淡说,心想好了,这下丢脸丢到全公司去了,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顿了顿又说:“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刘姐“啊”了一声,“怎么分手了?年前不还好好的吗?”当着全公司的人秀了一把恩爱,过了个年就分了,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随便——
姜羽懒得敷衍,“父母不同意。”
刘姐立即住嘴了。
姜羽表面上看着没事,心里其实极为气苦,又跑去骚扰阿白,“你说男人怎么都这么无情?嘴里哭着喊着不要分手,结果呢,这边一散伙,那边就有人上位,还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才半个月啊,我都没缓过来,天天晚上抓心挠肺睡不着,他居然,他居然——”
姜羽气得说不下去。
阿白泼冷水:“你们都分手了,人家迟早要再找的,你这吃的哪门子干醋啊?”
姜羽嘴硬:“我没吃醋,我就是,我就是心里不爽。”
“不甘心是吧?看不得他得意你失意是吧?那你也找个新的好了。你妈不是逼你相亲吗?对方怎么样?”
“不知道,没见过,听说条件挺好的。”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这可是你跟我说的。”
姜羽捂着脸不说话。其实那人有联系过她,约她周末吃饭,她用加班做借口推掉了。她打开微信,最近联系人第一个就是以国家航天局为背景的自拍头像,备注名称是“肖诚”,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没过几天,姜羽在公司楼下见到了宋一鸣那个“新女友”,打扮的很朴素,羽绒服运动鞋,不施脂粉,头发没染没烫,规规矩矩扎在脑后,戴着眼镜一脸书卷气,一看就是长辈会喜欢的那种。宋一鸣跟他妈郭美云也在,旁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大概是郭美云要回去,宋一鸣下班去送她。姜羽瞟了他们一眼,见宋一鸣手上拿着一个经典款女包,脚下一顿,目不斜视走过去。
宋一鸣也看见她了,不由自主往她那边移了一步,似乎想跟她说话。姜羽恨恨盯着他手里那个红色贝壳包,理也不理,快步离开。
“以前让他给我提包,死都不愿意!现在好了,知道装绅士了,提着那么红的包都不嫌丢脸,我他妈就是替别人调教老公!”姜羽挥舞着叉子,咬牙切齿对阿白说。
阿白按住她的手,“一瓶啤酒还没喝完呢,你就醉了?小心戳到眼睛!”
“以前我也傻,他不愿意就算了,早知道逼也要逼他左手大衣右手包地伺候我,我心疼他干嘛啊!”
阿白抢下她杯子,“你少喝点,到时候发酒疯还得我伺候你。”
姜羽握住她的手,打了个酒嗝说:“阿白,还是你最好。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去他妈的衣服,我才不在乎呢!”
阿白翻白眼,“你不在乎才怪,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
姜羽用叉子敲着桌子,大声吟哦:“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阿白只觉脸都快被她丢尽了,看着周遭诧异的目光,好想装不认识她,抢过叉子,“你要借酒浇愁能不能给我安静一点?”
姜羽果然不闹腾了,抓起酒杯一口闷。
阿白骂道:“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一个男人嘛,弄的跟天塌下来似的。是谁成天在那里说‘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思我,岂无他人’,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啊?”
姜羽捶了下桌子,“对,子不思我,岂无他人!”拿出手机给肖诚发微信,这周末我有空。肖诚很快回复,那就定在王府大饭店,周六晚七点。
她恶狠狠晃着手机,“看,王府大饭店,得吃多少顿肯德基啊!”想起这手机是宋一鸣的,心里又别扭起来。
阿白有些惊疑不定,出手这么阔绰,难不成是个富二代?“去那种地方得穿礼服吧?你有没有衣服啊?”
姜羽顿时酒醒了一半。
姜羽为了周六晚上穿什么头疼,阿白建议她穿旗袍。
“可是旗袍一点都不保暖,我又没有车,来回路上要冻死。”
“都请在王府大饭店了,他不包接包送?”
姜羽摇头,“没说。不要他接送,我自己打车,方便又自在。”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要那么隆重,毛衣裙子外面罩了件大衣,平底鞋换成高跟鞋,薄施粉黛就这么去了。
周六晚九点,姜羽没回自己住处,而是打车去找阿白。
阿白给她开门,问:“约会怎么样?”
“还行。”
“那人长什么样儿?”
姜羽给她看肖诚微信里的照片,中等个子,一张方正脸,单看模样说不上多么英俊,但是配着他那坚毅的神情,另有一股味道。
阿白评价:“一脸的自信。”
“人家有本钱自信。博士毕业,在中科院工作,不是书呆子的那种,思维活跃,反应敏捷,听上句就知道你下句要说什么。家里条件好,自己又有出息,可不从骨子里都透出自信!”
“听起来很优秀啊。”
“说话风趣幽默,博学多才,天文地理,无所不知。”
阿白惊讶:“这么高评价?”
“反正我等望尘莫及。”
“那你还不赶紧抓住不放。”
姜羽苦恼,“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阿白在她胸前捏了一下,“男人才不管你大脑好不好使呢。”
姜羽作势咬她,大叫:“我才不是胸大无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