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千年之萧瑟西风烈》残阳秋鹤

2、人生初见

　　“二哥”四郎和六郎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你怎么？” 杨二郎嘲讽地一笑：二位刚到这里，爹就知道了。谎称打猎，实际去了烟花柳巷…还有救吗？为了救你们，娘派我来的。你们饮酒下棋，好不快意，我屋脊上看星星！”
　　“爹爹怎么知道？”六郎不解的自言自语。“老六轻佻，敢把小姐芳名写棋盘上！”“二哥。。。” 六郎欲言又止。低着头，一片红云慢慢爬上他白皙的脸颊。如玉见状，赶忙来打圆场，“这位就是崇仪副使杨二少帅？龙虎军的副督统, 大宋神鹰啊!” 二郎一拱手，“颜小姐过奖” 他不称如玉为如玉小姐而称为颜小姐，显然有刻意疏远的味道。如玉只作不明白，仍然浅笑着道：“二少爷好像要送奴家一首浣溪沙呀，为什么只说了前两句呢？” “后四句让他们续吧” 二郎一指四郎和六郎。“解甲破阵将进酒，征人离泪青衫透” 四郎脱口而出，六郎接道：“冰河铁槊渡瓜洲，尽取燕云付天酬” “呵呵，六弟, 大帅之风! 颜小姐想必知道，燕云十六州乃大宋国土，石敬塘送给辽人，让大宋子民受尽欺凌！”如玉脸上又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仅仅一两秒钟，随即又笑着说：“二将军说的对极了，奴家这就练唱这儿首新词，不日便会传唱汴京，让人人都记得国耻家恨，收复燕云十六州！” “也让全汴京的人知道杨家三兄弟携手狎妓？” 四郎阴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啊，这我到忘了，那么还是不唱为妙。”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暗笑。二郎说：“别斗嘴。四郎，六郎，再不走，等老爹抓你们。高叔，告辞” 话未完，二郎已几个起落，便在数丈之外，四郎，六郎也随即从秀楼的栏杆上腾跃而出，转眼之间，三人便消失在夜幕之中。如玉呆呆地望着夜空，自语道：“大宋神鹰，快若惊鸿。。。”
　　夜凉如水，整个京城似乎都入睡了。杨家三兄弟的影子在暗淡的月光中拖的很长。六郎不解地问：“二哥，爹如何知道我去凝香楼？”二郎摇头：“奇怪，爹听说凝香楼的头牌小姐今晚被杨家四公子和六公子包了。有人说杨家仗势欺人，连妓女都要独占。这么难听的话正好在爹的轿子经过时被爹听到，可以想象爹的反应。。。”一直默不作声的四郎忽然说：“六，你棋真这么高？”六郎摇头：“那不是棋谱，是阵谱。我记得在孙子后人的笔记中见过，用破阵法轻而易举就破了。掩饰一下，我才摆了如玉二字。。。” “老四，老六，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儿怪？一个青楼红妓，她如何会有古阵谱，为什么她不请别人，偏请你们来和她对弈？”“ 高王说是因为四哥的棋艺非凡，所以才。。。” “不对”四郎打断了六郎的话，“ 更奇怪的是爹知道的这么快？有人特意告诉爹” 四郎还要再说，却被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断。。二郎赶忙对两个弟弟说：“别猜了，你们俩先躲风头。爹气大了，后果不堪设想。娘让你们去洛阳大伯家。杨洪到凝香楼前院把你们的马都带来了，还有盘缠,兵器和给大伯的信。趁着未宵禁，赶紧出城。”四郎皱皱眉头：“逃？还是由我去认错，后果由我承担，与六弟无关” “ 不”，六郎叫道：“四哥，是我坚持要进去，我去和爹说”“胡说，我是你哥，你当然听我话才去” “不要争了，再拖就来不及出城了，快走！” 二郎严厉地吼道。杨家众兄弟之中，四郎和六郎都怕二郎甚于怕大哥。见他火了，谁也不敢再多说，从杨洪手中接过东西和马缰绳，翻身上马，在马上对二郎抱拳行礼：“二哥保重！请娘放心.”
　　暗淡的月光清冷地洒在官道上，两匹通体纯白的骏马一前一后慵懒地走着，马上坐着两个没精打采的少年，六郎说：四哥，“思雪” 怎么这么慢？还不如“流云” 呢。杨家兄弟中只有六郎和四郎的坐骑是纯白色的西域良种，母亲赛花别具匠心的为七个儿子的坐骑起了名字，第一个字是众兄弟排行的谐音，第二字则是马的颜色的象征。四郎的马叫思雪，思同四，雪则是白色的。而六郎的则唤作“ 流云”。四郎仰头看了看有着一圈模糊光晕的月亮，半晌才说：“老六，你觉得这颜如玉象我的故友？” “是，四哥，你要不提，我到忘了，她是不是有点像云姐姐？” 话刚出口，六郎就后悔了，但已经晚了，他清楚地看到了四郎眼角隐约的泪痕。六郎还想说点挽回的话，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子的惊呼，在寂静无人的城外显得格外凄厉。
　　四郎和六郎都愣了一下，侧耳细听，四周却又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风吹过官道旁矮灌木的沙沙声，远处的灵山在这月华无光的黑夜里象一头横卧的巨兽，黑黝黝的一片。四郎看了六郎一眼：“老六，你听到了吗？” 六郎点点头，“四哥，快走，到前面看看！”两人策马疾驰，不一会儿，就到了灵山脚下，四周一切都还是静悄悄的，四郎，六郎有点泄气，没发现什么异常，下了马，坐在一颗大树下休息，四郎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又出了神，喃喃道：“云娘死了两年了…”“四哥…” 。“说得对，颜如玉很像云娘，云娘唯一的妹妹叫玉娘，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托付给一个牛马商人，收为养女,那商人和云娘同姓，也姓周。”六郎看见哥哥这么伤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救命”又一声尖利的呼声传来，赫然就在四郎和六郎头顶的悬崖上。两人同时腾空而起，向崖顶攀去。在杨家众兄弟中，六郎的轻功最好，但他还没出仕，大宋朝野上下没多少人知道，以轻功为傲的是“大宋神鹰”二郎延广。六郎奔腾几下，用手撑住岩石借力，眨眼间，便到了岩顶。刚站稳脚，一股凌厉的风声便向面门扑来，六郎立即拔地而起，一柄亮晃晃的钢刀从脚下飞了出去。好险！ 借着这个机会，六郎已看清山头上有五六个彪形大汉正在围攻三个人，一个武士装扮的人已浑身是血，显然多处负伤。另外两个身材瘦小，被围在当中。其中一个少年书生打扮的人被两名大汉抓住手臂已然被擒，那武士正在拼尽全力想去救人，无奈，根本不能靠近。六郎顺手折下一根树枝，权作大枪，枪花点点，尽用平生所学，迅速刺向两名抓人的大汉。那两名大汉也不含糊，挺刀迎战，而且这两人武功怪异，功力不弱。六郎暗暗吃惊，本以为是一群山野毛贼，一击即溃，没想到竟像是武林高手。六郎手中是树枝，颇为吃亏。饶是他枪法精妙，也只给了两人一些皮面伤而已。正在酣战，被擒的少年书生趁着两名大汉疲於应付六郎神出鬼没的树枝，一转身，便向山崖跑去，大概急昏了头，到了山崖边上才发现无路可走，想要转身。忽然，一名临近的大汉猛得挥刀向他砍去，六郎大叫，“危险。”同时，飞身而至，挥动树枝一拦，树枝断为两节，那书生惊慌失措，脚下一滑，全身向崖下跌去，六郎顾不得背后的敌人，纵身一跃，也扑向崖下。

　　六郎拼尽全力，用剩下的半截树枝一钩，延缓了那书生的下落速度，一把将其揽在怀中，此时，两人合起来的体重使得下落速度更快，眼看到了山下的岩石上面，六郎屏气运功，将从小苦练的童子护身内功运至十成，调整方向，用一只脚钩了一下崖边的枯藤树杈，将背朝地，用身体做垫子护住那书生，撞向地面。也幸亏他钩了一下崖边的枯藤树杈，使得撞击的力道减弱，否则，他一定会被撞得肝胆俱裂，当场身亡。饶是如此，六郎一阵头晕目眩，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六郎被一阵剧痛弄醒，睁眼一看，四郎正在为他脱衣查伤。“四哥，他们。。。” 四郎说：“别动，那些家伙被我打跑了，你怎么不带兵器就上阵?” 。六郎刚要说话，三个人站在他面前，齐齐下跪，：“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六郎连忙摇手阻止，忽然注意到为首那少年正是自己刚才挺身而救，揽在怀中的那个，此时在月光下，六郎才看清长相，修眉杏目，皓齿朱唇，看得出娇羞无限，赫然女子模样。而且还是个绝色女子，白嫩的脸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惊吓和拼斗，使得她面色红润，娇喘吁吁，更显得梨花带雨，柔美万千。六郎突然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好。那假书生真女子又对着六郎深深行礼：“不知少侠姓名？” 四郎在旁答道：“在下杨昊，字延朗，我六弟杨景杨延昭。”“啊，是天波杨府的四，六二位公子！本宫失敬了” 。“你是？”四郎，六郎听她自称“本宫” ，吓了一跳。“本宫封号翌祥郡主，常住南清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