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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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一对冯香蝶印象极好，落落大方的她颇有点自主的意味，破天荒地聊了不少。她做“船夫”以来尚是首次把客人当朋友看的，尽心尽力地带着她在西湖上晃悠。
冯香蝶也很欣赏丁一一，初识不好问东问西，但很明显丁一一的谈吐见识不是普通船家能有的。
“小姐小姐，你看那边船上的是不是表少爷跟表小姐啊？”蕖儿的一声小小低呼打断了两人的谈兴。
冯香蝶脸色一变，顺着蕖儿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一艘极为精致的画舫，船舷上有几个少年男女正在说话。顺路的风不时捎带了些清脆的笑声到跟前。
“怎么了？”丁一一对西湖上这些华丽的画舫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自从南宋定都杭州，在这已经改名为临安的城里，大官权贵如云。这艘画舫上的几个，不定就是某某大官的公子小姐。
冯香蝶微微低下头，示意蕖儿也把头低下来，才压低声音说：“遇上了几个不想见的人。”
丁一一心中通透，示意猴老大离那艘画舫远点。
谁料那画舫却很迅速的逼近，只听得船上一女子拍手笑道：“哥哥，你看，你看，真的是猴子在划船呢，好有趣。”
“可惜，今日这小舟有生意在了。改日哥哥带你来乘坐玩耍一番吧。”一少年男子说道。
画舫擦着小舟很快又过去了。
而这边猴老大得了丁一一的令，往远处划去。冯香蝶主仆见离画舫远了，不禁都长出一口气，蕖儿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可差点吓得她跳起来，只见表少爷的视线正好与她碰了个正着。
赶紧低下头，对着自家小姐低呼道：“小姐，不好了，刚刚表少爷看到我了。”
“啊。”冯香蝶也是一声低呼，马上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他不会这么巧认出你的。”
主仆两天还在那里自相安慰，丁一一却苦笑着说：“两位抬起头来吧，人家已经认出你们了。”
果然，那画舫以比前面更快的速度追上了小舟，并与小舟保持了平行。
“表……”先前拍手的少女还未喊出声，先前说话的少年手一抬，止了她的叫声，说道：“表弟，今日不愿与我等一起来游湖，却带了童儿独自出来，莫不是不屑与哥几个粗人为伍。”
冯香蝶只得抬起头，说道：“表哥，我自然没那个意思。只是小弟……”
“公子本来是不想出来玩的。都是我央求公子带我出来的。”蕖儿抬起头，大声喊道，“表少爷你要怪就怪蕖儿吧。不要怪我家公子。”
冯香蝶拍拍蕖儿的头说：“傻孩子，你以为表少爷要罚我不成。他是在担心我们，表哥，你说是不是？”
那表哥还未发话，旁边一位身着湖蓝长衫书生模样的清秀男子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下面那位公子，不如与我们一道游湖。”
“这……”冯香蝶貌似为难的看看小舟与画舫的高度。
清秀男子微微一笑，回首对身后二个黑衣人吩咐道：“小甲，小乙，带下面那位公子与童儿上来。”
“是！”两人齐齐一应声，身形一展就落到了丁一一的小舟上，一人携了一个，复又回到画舫上。
“啊——”丁一一见那两人下来的时候就暗道不妙，果真那两人的轻功比起黄药师洪七来差了何止一个级数，两人飞上去的时候一蹬，把小舟蹬得好似个晃动的秋千，愣是把做了准备的丁一一连同猴老大一同晃了下去。
被人突然给带上来的冯香蝶，惊魂初定，就听见丁一一的惨呼，立刻扑到船舷边失声惊呼：“一一。”眼前一发黑，想也没多想就要跳下去救一一。
“表.表.表哥。”她表妹舌头打了几个结才喊出表哥两个字，急忙拉住了她：“不要下去，人家是水上讨生活的，哪会不识水性。”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水面上冒出两个头，正是落下去的一一跟猴老大。
一一脸上的妆已经完全花了，黑黑白白的紫紫红红的，分外可怖又可笑，她心里那个郁闷啊。这几天是怎么了，冲撞到扫把星了，霉运这么足。趴在小舟的边缘，冲着画舫上一声吼：“冯公子，你船钱还没付呢。”
猴老大利索的爬上小舟，也冲着画舫呲牙咧嘴，“吱吱”声不断，它也在发泄着它的不满，可惜没人能听懂。
“一一。”冯香蝶感到分外的内疚，从蕖儿身上取下包裹，拿出里面防夜里寒而带上的锦缎披风，把所有的钱都放进去，求助的看着刚刚叫人带她上来的那个清秀公子：“这位公子，麻烦把那位划船的姑娘拉上来，把这个给她，免得她受了寒。”
这个清秀的公子面上一红，说道：“本就是我家护卫的武艺不精，才让那姑娘受了无妄之灾。小甲，拿我披风，并好好补偿那位划船的姑娘。”
丁一一已经从湖里爬上了船，警觉的看着又落下来的小甲，她才刚爬上来，不想再下水一遭了。
小甲饶是脸皮厚，也被丁一一的目光弄得一阵赧然，再瞄到她衣物紧贴身体的样子，脸上更红，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丢下披风跟银子，这次他不敢再卖弄轻功，拉住从画舫上甩下来的绳子才飞身而上。
画舫上的冯香蝶落寞的看着丁一一的小舟渐渐远离了，好容易碰上个能谈得来的年龄相仿的女子，这一下又要错过了。
“何兄，你不介绍下？”清秀的书生男子，目光在冯香蝶的脸上打了几个转，明了的朝冯香蝶的表哥笑了笑。
何文耀尴尬的笑了笑，说：“这是我的表弟，姓冯。表弟，这是赵与莒赵公子。”
“冯公子，有礼了。”赵与莒手中折扇一展，颇为风度翩翩的一掬礼，道，“里间酒菜已经备妥，冯公子，请。”
何文耀似有意无意的拦在了冯香蝶与赵与莒的中间，对着赵与莒还礼道：“有劳赵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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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丁一一跟猴老大瞪着那艘画舫远去。虽然很想把披风跟里头的银子一道扔进着湖里去，不过看着里头为数不少的银子，还是叹了口气，扔进了船舱。
懒得去管自己浑身湿透的衣物，就这么躺了下来，对着猴老大挥挥手：“猴大，我们收工回去。”说罢，把脸蒙在靠垫中，不想再动掸。
闭上眼，听着湖上的丝竹靡乐，感受着身上湿冷的寒意，觉得有说不出的疲累。
真想就这么死掉算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呢。想着穿越前公主般的生活，想着疼她如珠如宝的父母，想着跟她一起玩一起疯的好友，意识逐渐的昏沉起来。
“一一，一一。”头痛得几乎要炸开来，嗓子也如同火在烧，一一迷迷糊糊中听得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然后就是苦得她几乎吐出来的东西被灌进来，灌她的人很有技巧的在她颈侧一按，她就不由自主的的乖乖把那苦东西给吞了下去。
“药兄，一一没事吧。”洪七急巴巴的看着黄药师给一一喂完药，服侍她躺下。身边三个猴子与他同样的神情，都瞪着圆眼，可怜巴巴的瞅着黄药师。
黄药师扫过他们一众四个，轻声说道：“前日的惊吓尚未完全退去，今日又落水受了凉，是得了风寒。一一底子好，倒无大碍，只是怕有十数日体乏无力，行动不便。你我皆是男子，都不方便照料一一。”
洪七抓抓头，道：“我这便去请个仆妇来照料一一。”
黄药师摇摇头：“一一这里着实偏僻，怕是没人肯过来。再来，这几日一一再三的出事，七兄你真放得下一一继续逗留在这里？”
洪七苦笑下，说：“自然是不放心。可是......”
“咳咳，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不是还有猴儿照顾。”丁一一勉强挺起眼睛，“不要去请什么人。”
“妹子，我知道你这几只猴儿机灵通人性，但是它们并不是真正的人，如何照料生病的你？”洪七拉下凑在一一脑袋旁边的猴老二，叹着气说。
黄药师沉吟一下说：“这样如何，我家有世交在这临安城内，家道殷实，为人慷慨好客。我便带一一去借住几日，借他家仆妇照料一一几日。”
洪七大喜：“那便再好不过了。妹子，你莫要说不了。原本想带你去客栈住些日子，但客栈难免龙蛇混杂，不是养病的好所在。那就有劳药兄了。”
一一想反对，但是意识又昏沉了过去，算了，随他们怎么去折腾吧，总不会害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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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哥哥又在外面傻站了。”何文玉打开窗户，看着站在院外的自家哥哥，不免有些心疼。自己哥哥相貌才识都是一等一的，喜欢的也是很优秀的表姐，若是两人成连理该有多好。
冯香蝶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道：“玉儿，你去劝劝你哥吧。”
何文玉咬着唇，良久才说：“怎么劝？我也喜欢表姐你成为我大嫂。”
冯香蝶走上前，拉过何文玉的手，说：“玉儿，我对表哥，就像你对他一样，只是把他当哥哥，你说兄妹怎么能成夫妻？”
“可你们只是表兄妹，是可以亲上加亲的。”何文玉赌气的转过身，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到有下人过来找哥哥，然后哥哥就跟着那下人走了。
“表姐，那人是爹爹身边的何鞅，他来找哥哥肯定是家里有事发生。啊，该不会是上次那个媒婆又来了吧？”何文玉顿时有些急了，拉着冯香蝶的手就走，“表姐我们去前头看看吧。上次你帮我吓走了那媒婆，没想到她这么快又敢来了。”
冯香蝶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忙稳住自己，跟上她的脚步：“玉儿，你慢点走。”
走到前厅后门，何文玉抓着送茶水出来的丫鬟就低声问：“前面来了什么人，是不是上次那个肥媒婆？”
这丫鬟掩嘴一笑：“小姐，放心好了。前面来的人是位俊俏的公子，什么人奴婢不知道，可绝对不是媒婆。”
何文玉悻悻的放开了这丫鬟。
冯香蝶推推她，也笑着说：“这下放心了？”
丫鬟这时又笑嘻嘻的说：“小姐，那公子长得可俊了，说不准就是来向小姐提亲的。到时真有那么一位姑爷，小姐可就有福了。”
何文玉瞪她一眼：“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没个尊卑了，还不下去。本小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了。”
丫鬟仍笑着行了个礼告退了，只留下何文玉在门口踌躇。
“表姐，我们偷偷溜进去瞧瞧吧。要是那人真是来提亲的，我们就像上次吓那媒婆一样，把他也吓个屁滚尿流，再也不敢打本小姐的主意。”何文玉摇着冯香蝶的胳膊，使劲的撒娇。
冯香蝶忍不住无语，这个表妹明明只小了自己半岁，怎么就好似小自己很多一般！还是自己太过老成？
“我不答应行吗？”冯香蝶苦笑着说。
“自然不成。”何文玉直接拉着她猫腰进入前厅的帘幕之后。
“那小侄就先在这里代丁姑娘谢过何世伯了。”一个清朗的声音率先传入冯、何二人的耳中。
“出门在外，总有不便。更何况黄贤侄所说的这位姑娘孤苦无依，身世堪怜，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谢之有。”这个洪亮的中年男子声音，不用说就是何家的当家人何华贵了。
“黄兄，可是在寒舍安顿再去接那位姑娘，还是先一起去接了那丁姑娘过来。”这个少年的声音不用说就是刚过弱冠的何文耀。
“丁姑娘就在府外的马车当中。我这便去带她过来。”
何文玉透过帘子远远望见一个青衣的男子背影，“呼”的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他啊。”
冯香蝶奇道：“听刚才他与舅舅他们的谈话，虽是世交，却也不甚亲近，你如何认识的？”
何文玉撇了下嘴：“表姐忘了，我两年前还是住在海宁祖宅里头，这人便是海宁黄家的长公子。我随母亲去过他家里几次，恰巧碰过两次面。”
“海宁黄家?”冯香蝶愣了下，急问道，“海宁有几个黄家？”
何文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表姐，你对海宁黄家这么上心做什么？难不成你也听说过这黄大公子的名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