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言不由衷

1、1

　　“有没听说，今年在人事方面会有一些大的调动。”新年伊始，林芹就带来了新消息。她的话可信度一般比较高，毕竟老公是中层领导，小道消息也就多了。
　　“是吗？是吗？”
　　“芹姐，能不能透露点儿？”大家开始心猿意马，过年就五天的假，玩乐的心思还没有收得回来。凑在一起，打听着具体内容。
　　我笑了笑，拿起水杯泡了杯茶，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是玫瑰、菊花、柠檬还有甘草混合起来喝可以减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就当死马试试也行。结婚之后，尤其是生下小凡之后，体重呈现惊人的上升趋势，肚子上的游泳圈好象也大多了。女人，尤其是生了孩子以后，更要有危机意识，这是妈的原话，太可爱了，这小老太太。退休之后，每天除了照顾小凡，就是跟我灌输危机意识。
　　“我其它的也没在意，就是看了我们科室的变化。有好消息，我们财务科终于要脱离阴阳失调的状况了，新的一年，我们的办公室里会出现男人的身影。”她的声音有着一点兴奋的情绪。
　　“哇，太棒了。”几个还没有结婚的小女生一阵欢呼，有免费的男色欣赏，还可以见习与男人相处的方式，要是有未婚的那是最好。
　　“是新人吗？还是从其它部门转进？”若是新鲜人的话，年龄会不会小一点；要是从其它部门转进，那么又有哪些比较帅的人选呢？
　　“据我所知，是有一个新人，然后会从翻译部转进两个，而且可能还有实习生。不过，还没有确定，你们不要到处说。”林芹的交代仿佛有些多余，世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尤其是在女人多的地方。
　　“哎？亦群姐，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啊？我们办公室要有男人了。”去年刚来的许舒突然问我，可能是话题结束了，大家的焦点一向子集中到我这里。这丫头还是蛮有礼貌的，很开朗，就是有的时候话很多。
　　“啊？”我急忙放下手上的报纸，解释道：“没有啊，我刚刚都听到了。最主要的是我已经结婚了，对于男人已经免疫了。”
　　“怎么会呢？群姐还是很年轻的，跟我们芹姐一样漂亮。如果不是我们已经知道的话，还会以为你们都是单身，跟我们差不多大呢。”现在的年轻女孩，嘴跟摸了蜜似的，一个比一个甜，林芹有些心花怒放，眼睛快眯成一条线了。我也捧场地笑笑，虽然我们是不比她们大许多，可那样的说法也太夸张了点。
　　“恩。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要是真有帅哥，就是天天要我加班，我都乐意。”跟我同姓的罗笑立刻发表自己的感言，她的人跟名字一样爱笑。回馈到我的神经里，立刻感觉出了差距，我早就过了这样的年龄，期待爱情，渴望爱情。生活里有的就是柴米油盐，帅可以当饭吃吗，玫瑰可以兑换面包么？
　　“帅哥啊？还真有，翻译部的许平川和任智文，怎么样？”林芹的话又引来一阵骚动。
　　“真的？那还真是不错啊？不过，他们结婚了没有啊？”财迷钱多多问出了她们几个的心声。
　　“许平川嘛……”我知道林芹的停顿，也感觉得到她的眼神飘向了我，可我还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甘草是有一点甜味的，我对于中草药的认识不多，但大抵知道它经常用于苦药的藏味。因为菊花的味道可能是这几种里面最重的，所以我只放了两颗。玫瑰是我的最爱，可以养颜，而且味道比较清淡，我放了五颗。至于柠檬，我听说现在有一种很流行的减肥方法就是喝柠檬水，它的味道有些酸，不过还是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的。总之，这茶的味道是酸中带甜，菊花和玫瑰的香气也能并存，很好，暗暗记下分量。
　　“他怎么样？结婚了吗？”听得出来，有人的情绪被紧紧地掉起，看来他的行情还是很不错的。
　　“不要肖想了，不但是结婚，孩子都有了。”林芹的一番话打破了几个少女的幻想，不过还好她们还有候选，“哎呀，真是的，男人结婚这么早做什么。那任智文呢？他不会也……”
　　“这个你们可以考虑，据我所知，好象连女朋友还没有。”她居然连这个也知道，我真的有些佩服这个好友了，她除了约我逛街外，大概剩余的时间都用来研究这些事情了。
　　“耶！”一阵欢呼，奇了怪了，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直接的吗？我继续喝我的茶，看我的报纸，年头上的工作清闲得一踏糊涂。虽然外面的温度很低，可我们办公室却是暖洋洋的，多亏了这些丫头们，连我的手心也传来热热的温度。至于其它的，没必要多想的何必自寻烦恼。
　　果然，很快人事部的调动通知就发到了各个部门科室，我们也接到了，立刻整理起办公室来，毕竟要来三个人，总得有位置让他们工作。这个问题不是很大，办公桌有九张，现在有四张是没有人用的，我们只需要把我们借放的东西收回就好了。
　　“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安排吗？”我凑近林芹问，难不成是翻译嫌多，合同又没有到期，先塞两个我们这里打打手脚。
　　“你是不是还……”她的表情好象是我有什么猫腻，很不顺眼，所以我免费附赠一个白眼，顺便抢了她的猜疑：“不要乱想，就是想知道原因而已，调过来的是任何人我都会好奇的，几年都没有变化，怎么今年会突然变动。”
　　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也收起了不正经的笑容：“也不是，你知道今年开始我们公司正式接受澳方的融资，所以我们以后的报表还有帐目都必须有中英文两个版本的。可能那边要正式加入管理了吧，听说会派专人过来参与执行。”
　　“是这样啊。”跟我想的完全不同。
　　“那你以为是怎样？”她又打趣地问。
　　“没怎样，只是为什么不把原因公开呢？”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是没怎样，但是涉及到以后的执行的变动，可能是怕有什么不安好心的人捏造什么谣言吧。”
　　“说什么悄悄话，两位姐姐？”突然之间，大家都冒出来了，东西都好了吗，动作真是迅速。
　　“我们在说什么时候开始执行调令。”林芹瞎扯的功力远在我之上，所以有她的时候我只需要保持沉默尽量让她发挥就行了。
　　“上面不是写了吗？明天啊，亦群姐，你看得不认真哦。”罗笑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可爱得要死。
　　“又不是看书，那么认真干什么？”
　　“啊？亦群姐也有不认真的时候啊？”钱多多也凑了来，看来她们真的是一国的，讲什么都会凑到一起。
　　“是啊。钱多多，你是不是一直会用这个名字啊？”转移话题是此刻最明智的选择，否则她们一定会追根就底，我一向维持的英明岂不败坏。
　　“我也不知道啊。”
　　“对啊，等到你嫁人了或者是以后年纪大的时候，要是还叫这个名字会很奇怪的。”
　　“我也觉得。”
　　可怜的钱多多，她的名字已经被我利用了好几次了，关于名字的由来，是因为爱钱还是家里钱很多，我们可是已经有了好几个版本的结果了。

　　没有加班的日子真是舒服，可以早点回家陪儿子。我的儿子是我辛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虽然讲的是废话，可我还是觉得这是一件让我永远都自豪不够的事情。
　　可能是每个母亲都会有这样的想法，虽然才刚刚两岁，可我依旧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帅气的人了。粉嘟嘟的脸蛋，胖乎乎的小手，全身散发着一种温暖的力量。
　　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这家伙有奶奶的照顾可是越来越出落得白嫩了，我忍不住偷偷地亲了两口，然后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刘航因为单位假期比较长，所以他一直都在家，现在可能跟他爸躲在书房里下棋。
　　家里太安静了，让我有些胡思乱想，明天应该怎么办，应该说什么，或者是……自己的心绪太不安宁了，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我也形容不上来，就是烦恼还有点紧张。确实，即使是现在的我也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态来面对他。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虽然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可是经历过的一切都会留在心里最安全的地方。对我来说，是如此，如果我不失忆，如果我没有终结自己的生命，我想我是永远不会忘记那些的曾经，一起骑着车子看夕阳，一起说过的话，一起逛过的书店，还有他沉默很久的那一句：“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些事情，都是我刻骨铭心的记忆，常常会想，如果当时他说的不是那句话，我是不是还会有同样的选择，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像现在一样。往事已去，我只有回忆，虽然明白什么都不会有改变，可是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幻想。要成长就需要放弃一些东西，跟他的最后一次约会我是这样说的，我也有些害怕，如果他觉得我并没有成长又会怎么样。他是不是也会埋怨我的选择，还有他会不会也像我现在一样在想着见面的情况，想着一些不可能的如果。闭上眼睛，胸口莫名地感受到窒息的情绪。
　　一双手搂住我的腰，虽然现在已经不那么细了，他还是喜欢搂着。我把自己的头靠到他的肩膀上，慢慢地放松自己，身体还有心。我已经结了婚了，还有了孩子，有些事情是我不应该想的。
　　“怎么了？是不是上班太累。”刘航关心地问，用他的额头帮我试温，然后喃喃道：“还好，不发烧。”
　　“不要紧。”他对我很好，当初除了爸妈喜欢外，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孩子很可爱，公婆也对我很好，我应该知足的。
　　“那我们出去吃饭吧，妈让我进来叫你。”他还是不放心地扶着我，有些可笑却很甜蜜，更加让我把脑子里的念头甩开。
　　“怎么，亦群不舒服？”爸注意到我们的姿势。
　　“不是，他有些大惊小怪了，我挺好的。”顺势挣脱他的扶持，在长辈面前这么亲昵还是比较难为情的事情。
　　“啊？亦群不舒服吗？一定是外面气温低，吃过饭后，给你熬点姜茶，热一热。”妈也加入了，这让我有些歉疚感，前一分钟，我还在想着其他男人。
　　“不要了，妈，我没事。快吃饭吧。”夹了一块她爱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这样的爱护我受之有愧。
　　“是，妈，你多吃点，现在你是最辛苦的。过会儿，我来煮姜茶，都喝一碗，暖暖身子也是好的。”刘航是典型的好男人，一些我不会的家务他都会。
　　明天的事情让它滚一边吧，此刻我只要享受和乐融融的气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