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叶舟轻

4、弱点

　　这段时间的反思，我要承认，一直以来我是过于偏激了。无论是学习或娱乐上，都太情绪化。人的精神上稍有一些瑕疵，行为上的映射是非常显著的。这也是我不得不空下一章，专门检讨自己的缘故。我开始慢慢回想过去这二三十年，我的为人处事方面有什么缺漏，精神上还有哪些问题是我忽略了的。惯于把自己处在权威的位置，妄于评头论足，妄于揣测人心，自觉能将人间这些琐碎事摸得透彻……而这些，无非只建立在稍比周围人多读几本闲书，多读几眼旁人眼神的份儿上，仅此而已。如今想来，20几岁的我是多么天真，甚而怀着以己度人、换位思考的至理名言，横刀大马闯江湖啊！
　　而最可笑的是，几年下来，我反而是这芸芸众生中最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一位，也是靠骨子里那点自觉的明白主义，使尊严不那么灰败。我把自己的“自觉”瞧得太重也太糊涂，人生之境遇，哪是“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我轻易计算的呢，我的那点“自觉”迷倒了适度的理性。
　　“这守望河水的人的酒醉，必然是精神上的。”——摘自《卢瓦河畔的午餐》经过我的丛林和麦田的河流暗潮汹涌，而我醉心于河面波光粼粼的假象，以为手指触到水草从容的和缓，就是真实。我觉得自己完全摸透了这条河，如今看来，我这守望者，是真醉了。
　　举个例子吧，这弱点是得像挑刺一样挑出来，诸位可评判，顺便也在自我身上，内视一番。那天窦蔻问我，荔枝是寒性还是热性的？那么荔枝核呢？我稍微一琢磨，夏天家里常强调少吃荔枝，吃多容易拉肚子，那么“寒性的。”“你确定吗？”她挑挑眉毛，“是的罢”我不得不加重语气“听你的”我完全在不确定的情况下，给人家一个确定的答案，反而给人家带来不妙的影响——后来的一个知识竞赛，窦蔻按着我当初的回答，无辜丢了分。我两后来专门问了中药老师，他寻思了一会儿，“多年没留心荔枝，还真是不灵光了。嗯，……荔枝是温性的，核也是”“那么老师，不是说万物阴阳协调，既然核是温性的，那么果肉当是寒凉的才说的通呀”我有些强词夺理，老师听我说完，定定说道：“阴阳哪有这样辨别的道理，还得多读书才是。”窦蔻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直到出了诊室，她才严肃问我：“半夏，你是否觉得，你的判断有些太……”她停顿下来，“太理想化了，不太严密？”我没有反驳她，但也是从那次开始，我才逐渐认识到，我的“自我感觉、自我判断”是应该注意的了。
　　在此之前，没有别人提醒过我，而我自己也觉得，我这样是行得通的。所以无论是判断事物还是体察人性时，也习惯这么去做。
　　一言以蔽之，用“自觉”这种下意识的意识去体验世界，我还少火候。当火候还没到时，很容易煮坏锅里的东西。
　　我要说的是，我做了第一个从蜗牛壳里探出头的蜗牛，我们这几只蜗牛，谁都有些弱点。我们这一路磕磕碰碰，也犯傻互相伤害过，其实撞碎了壳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有些问题，如果你永远不去面对，它就永远存在。
　　我会成长，我希望我越来越好，把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