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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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箭矢穿透自己血肉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有那么丝释然与解脱的意味。
而后病疮越发严重，双眼阖幕之前，也不知究竟是哪里来的万丈豪情。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到底还是熬不过疲倦，于是他闭上了眸。奇怪的，那几乎是了无眷恋。
就在眼帘垂下的那一瞬，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
如若当初某个人并未夺下自己项上手戟，或许今次还能逃过一劫？
要是那人知晓了这等想法的话，必然会毫不客气地将拳头砸上自己肩头，说这是诬陷吧。
可惜已没了更多时间，让他多想。
那个人……
当太史慈坠入这阴暗寒冷的境地时，眼前影影绰绰，似乎有个人的身影，分外熟悉。
赤袍临风，锦带束发，却是孙策。
太史慈揉了揉双眼，并未看错啊，莫非自己这已是在……
轻声走到那人身后，正欲张口却不知究竟该说什么好。
倒是孙策，回转身来，发现了他。
「子义，你怎么也……下来了？」满脸尽是哭笑不得。
「我……斗胆来向主公讨回他日被夺去的手戟……」太史慈有些手足无措地胡乱比划着，倒是叫孙策不禁大笑了起来。
「子义啊，你我都落成这番下场了，还分什么君臣呐，叫我『伯符』即可。」随即孙策皱了皱眉，用手支着下颌故做深思状「子义你说是为了讨手戟而来的，是否是……如若我不将其归还，子义你便不会再离开了？」说罢微笑着拍上他的双肩。
暧昧不清的距离，太史慈自知这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不过脊背上还是莫名地微微发热。
见太史慈怔怔没了答复，孙策苦笑「你的木讷倒是丝毫未减啊……只怕有些隔世账却是怎么也难以算清的……」
侧目见孙策缓缓阖了眼帘，昔日的轻狂自负不再，取替的却尽是黑暗中瞧不真切的寂寞，强笑下脆弱而无力的寂寞。
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孙策，未消的伤痕突兀地刻上这美丽的面庞，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早已被烙进骨髓的记忆，鼻子莫名的有些发酸。
太史慈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却没再多想。
其实，悬隔两地之痛，自己又何尝……何尝不懂？
「六年了啊……」他听见了孙策低低地轻叹「虽然我是希望他能长命百岁的，可是我却又想……我……」
颇为矛盾地埋首，十指纠缠着鬓发，而后无人知晓。
太史慈扬手想要做些什么，可是臂抬到半空却又生生给放了下来。
身畔浑浊的河水不知尽处地缓缓淌着，两人长久无言。
也不知是多少年过去了，昏天黑地中似乎时间也变得并不再那么重要。
那次太史慈正欲去寻孙策，却在不远处听见了有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人是孙策，而另一个……总之是很好听且格外耳熟的。
「我还道是天妒英才呢，没想到竟是你这家伙在这里咒我呐？」
「喂喂，公瑾，我这不是在体谅你来着么，瞧你为了我孙吴累得……」
「你这算什么歪理？曾经说好的，我们的梦想还未有完成，我又怎能……」
那声音却是渐渐沉了下去。
孙策上前将周瑜死死抱住，双手轻抚着那微微颤抖着的背梁。
「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哪怕是在地狱，我们也一样能将它闹得个天翻地覆！」他放开他，坚定地对上他的凤目「所以，公瑾以后可得叫我『地府小霸王』咯～」
伫立一旁，静静望着，太史慈发现那人憔悴的面庞上似乎又渐渐被抹上了往日的光彩，狂傲耀眼。纵然……从不是为了自己而绽放。
而后周瑜重重一点头，两人双手紧握，四目相望，恍若隔世。
突然周瑜眼珠子狡黠一转，盯着孙策询问道「那不就成了『王八福地』？」
「啊，公瑾你……喂，别跑啊！」
打闹声渐远，有一种难言的情愫却淡淡散了满地。
他们，曾经说过……
风起，埋葬了只字片语。
十年后，便又是一轮新的春秋，便又是他们闯下的一片新天地。
这一次，我不再放手，决不放手！
暗色中有人苦涩地微笑着，悄悄退却，不忍打扰。
时光荏苒，那日太史慈先行探路，孙策与周瑜正商讨着要怎样去攻下修罗殿，怎料刚一出门一片羽毛凭空而降，正巧落在了周瑜的头上。
孙策颇为好奇地将其拿下，捏在指间把玩「谁家的鸡脱毛了？」
周瑜愣了片刻，夺过那羽毛，不经意间浅浅一笑「看来那人的坏毛病还没改掉呢，谁要是做了他家的羽扇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呃？」孙策不解地挠了挠后脑。
「喏。」周瑜将羽毛放在孙策眼前晃了一晃「记得孔明以前一直有个咬羽扇的毛病，只怕这羽毛是不堪再咬便先他一步下来了吧，想必孔明也快要到了……呵，这次大闹修罗殿，要是加上他一份的话，必定会事半功倍吧。」
「孔明？那是……」
「呃……」周瑜有些尴尬地错开目光，方才一激动竟是将伯符早年殒命的事情给忘了。
还未来得及闪躲，突然漫天又纷纷扬扬，洒下了十数根长短不一的羽毛。
「何人唤吾？」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
周瑜不禁又是一笑，拉过孙策指向上处。
「呐，孔明来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