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几番哀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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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鸡似的有什么稀罕，瞧这尺寸还比不上我家男人的一半，做起来也不快活……”
“阿罗珈姐姐，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哪怕是给匹公马，蒙娜也欢喜！”
“卫国汉子长得是俊，就是太矜持了些，你没见刚才殿下带走的那个紫衣裳的……”
谢少康一阵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围着百十只苍蝇，他下意识要伸手去打，却发现手脚被缚，只得甩头驱赶。
“嘘！这弱鸡醒了，快去禀报殿下！”
谢少康攒起浓眉，心中不悦，要说这西漠民风是彪悍，没想到姑娘家如此寡廉鲜耻，竟然当众谈论起那档子事。谢少康虎目一张，愤然望向身前这几个异族女子。
“瞪什么瞪！”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绿毡衣女子一鞭子甩过去，打在谢少康腰腹，只听呲拉一声，谢少康的袍子便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白亵裤和少许肉色，那毡衣女子瞄了一眼，冷笑一声对身边两个褚衣姑娘说：“粗是挺粗，就是短了点。”
两个褚衣姑娘笑起来，谢少康一愣，回过味来满脸通红，羞愤欲绝，挣扎着要起来。不过西漠人打结的手法怪异，一根指头粗细的绳子一折做两股，从颈间绕过又缚了两肘关节，再缠上腰间，两边各留出线头困住脚踝，如此一通下来，真是动弹不得。
绿毡衣女子圈了圈鞭子，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朝其中一个满脸麻点的褚衣姑娘勾了勾手，附耳说了几句。
谢少康耳力过人，一听那绿衣女子做主要把他堂堂七尺男儿给、给“先奸后杀”，气得差点惊厥过去。他虽是武人，可也出身世家，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当即吼道：“操！谁特么敢动老子一指头，老子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眼见那绿毡衣女子一鞭子又要甩过来，谢少康运力一震，方才被她打松了的腰间捆绳应声而断，他一把握住那鞭子，狠狠一拽一甩，“咚！”那绿衣女子撞上一旁的兵器架子，滚出丈远，呕出一口血来。
“妈蛋！老子不打女人，不代表老子怕女人！”谢少康冷哼着搓了搓手腕，脚尖一蹴，提起地上一把弯月大刀掂了掂，虽不如自己的长刀趁手，不过聊胜于无，他拽住一个瑟瑟发抖的褚衣侍女的后颈，弯刀往她脖子上一架，挑眉道，“说！跟老子一起来的那个紫衣青年呢？”
“你大胆！”
毡房的门帘掀开，卷进一丝寒凉的夜风和清越的铃铛声。红衣女子长发及腰，就着彩绳羽毛和斑斓的玛瑙宝石编成满头麻花辫，腰间缀着小巧的铜铃铛和一柄圆月匕首，杏目圆睁，樱唇一撅，娇面含怒的冲了进来。
谢少康刚被美色晃了神，眼见野蛮公主一巴掌就要挨上老谢皮糙肉厚的左脸。
“公主稍安勿躁。”裴则避重就轻的格开她的小臂，语气冷冷。
“含度！”谢少康抓着裴则的胳膊，大喜过望，“你没事？这些贼婆娘没把你先……”先奸后杀？
裴则额角抽了抽，侧身道：“肃远，快来见过铁笛公主。”
谢少康挑眉，心中不大情愿，又怕裴则为难。他不咸不淡的草草一礼，半讥半讽道：“公主女中豪杰，在下有礼了。”
铁笛公主扭头冷哼一声，扶起那边狼狈的阿罗珈，帮她拍去身上的土，叫人搀着去找巫医了。
“我们大漠的事，用不着卫人插手！”铁笛双手叉腰，昂首看着裴则，“你长得是好看，留下当驸马就罢了，床上床下的，你可别指望我听你摆布，我是有原则的！”
裴则：“……”公主你想的有点多。
谢少康：“……”公主你想的有点美。
铁笛见两人不说话，眉间一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最多……最多我床上听你的。”
裴则身形晃了晃，一脸郁卒。谢少康忍不住道：“公主你没搞错吧，是二王子向我们求援的。”你来搀什么乱？
铁笛对老谢没什么好印象，狠狠剜了他一眼，道：“我王兄改主意了。”
啥？！谢少康瞪眼，气道：“两国邦交大事，你说改就改了？”
“你不服？”铁笛踏前一步，虽然个头才到谢少康胸口，但气势不小，她挺胸挑衅的看着他。
谢少康视线忍不住向下飘了飘，但见娇俏姑娘家□□□□，阵阵馨香像是不要命似的直往他鼻子里钻。铁笛见他久不做声，还以为他被自己的气势比下去了，正得意之际，瞧见谢某人略痴汉的表情，再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当即俏脸红透，抬手就是一巴掌，恨声道：“流氓！我杀了你！”
裴则：“……”
说起床上床下来也没见你害臊，我看一眼你又不会怀孕。谢少康腹诽，不过到底是自己理亏，这一巴掌受了也就受了，心中默默给将来娶她的男子点了蜡，并竖起大拇指：兄弟，这样彪悍的姑娘也敢娶，真爷们！
铁笛恼羞成怒，抽出腰间匕首就要发难，只听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谢少康还在仔细辨识有多少人时，一道纯正的卫音传进来。
“铁笛不得无礼。”
谢少康好奇伸头一看，只见来人西漠打扮，窄袖胡服，鬓角编一股鞭子自脑后绕到一侧，再以白银箝固定，妥妥的西漠贵族，只是这一口纯正的卫音……
裴则上前略施一礼，“裴则见过二殿下。”
谢少康一愣，怪不得他卫音纯正，原来他就是曾出质卫朝的西漠二王子图穆尔真，“谢少康见过二殿下。”
铁笛闻言睁大了眼睛，忽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想起来，铁笛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泪，指着谢少康道：“你居然叫邪沙珂，哈哈，王兄你听见没？”
图穆尔真面上一赧，无奈拍了拍铁笛的头顶，“阿笛，不要胡闹。”
谢少康一头雾水，就连裴则也有些茫然。
图穆尔真浅咳一声，伸手做了个请，“两位贵客里面说话。”
说是里面，其实这毡房也没什么里外，不过一道屏风隔开两个空间，谢少康暂且放下对自己名字的好奇，跟着两人往里去，偷偷打量着这方小小的空间。屏风是松木的，用料平常，山水雕工也不甚精致，正中一张低矮书案，显然是锯了桌腿方便主人跪坐书写，看花式用材也是卫朝之物，左上角搁了几本典籍。总之谢少康看了一圈，觉得图穆尔真的确对卫朝风物很感兴趣。
“贵客远道而来，我家小妹得罪了，还望贵客不要怪她。”图穆尔真歉然道。
裴则浅笑颔首。
铁笛显然不大乐意，但图穆尔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开门见山把当下西漠的局势与裴则说了一番。原来裴则二人日夜兼程这大半个月来，大王子卡达和图穆尔真的对峙天平已经失衡，卡达号令西漠贵族讨伐图穆尔真，并在他的封地里大肆抢砸，图穆尔真刚从乌塔干城里平抚牧民情绪回来，怪不得眼角眉梢都带着深深的疲惫。
裴则问了几个乌塔干城攻防布守的问题，图穆尔真取了一卷羊皮地图铺在案上，细细道来，无一隐瞒。
铁笛有些无聊，她不大明白王兄为什么要卫人插手，卡达抢砸，我们再抢砸回来就是了。她噘嘴看着秉烛详谈的两人，悻悻然出了帐子往西南去了。
裴则不经意抬头望了一眼，眸色一深，转头去看向地图另一旁。图穆尔真谈得聚精会神，并未发现铁笛出去，直到图穆耳真说完最后一处布防，回头一看才发现铁笛没了影，他立刻起身，面露忧色。
“则看公主颇通腿脚功夫，这又是殿下驻地，侍卫拱护，想必不会有危险。”裴则道。
图穆尔真苦笑：“裴相有所不知，我这个小妹耍起性子来，谁也不许近身，连先父都拿她没办法。她必是又去玛妲拉湖了，近来王兄的人常在那里出没，我怕这丫头莽莽撞撞落在他手里……”
裴则略一思忖，朝谢少康使了个眼色。
谢少康茫然。
裴则叹气，只得明言：“肃远，你去寻回公主。”
谢少康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别别别，公主殿下见了我这个粗人只怕更生气。”一生气就轮拳头使匕首的，我还能打她不成？明摆着是我吃亏，我可不去。
图穆尔真起身朝谢少康一礼，歉然道：“小妹骄纵，但心性不坏，还请将军费心回护。”
谢少康向来吃软不吃硬，人家将军都叫出口了，自己再不答应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谢少康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罢了，吃亏就吃亏吧，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能跟姑娘家斤斤计较么？
这么想着，谢少康回礼道：“那行吧，我走一遭。”
他挑帘出了毡房，一骑轻马绝夜尘，直朝西南而去。行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远远就见一片粼粼波光，想必就是玛妲拉湖了。
铁笛正郁卒的揪着地上青草，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待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惊，急忙起身去摸腰间匕首。
可她起得太急，眼前一黑头直发晕，电光火石间一道寒光直扑铁笛面门。
“铮！”那弯刀被另一把弯刀挡住，短兵相接，刀刃处落下几星火花，未堕地，已成灰。
刺客含住手指打了个呼哨，远处隐隐有马蹄声传来，且声势浩大，人数不少。
谢少康一把捞起铁笛，打横抱着，左脚发力，往树干上一踏，借力飞起，落在马上。
“驾！”他一夹马肚子，高声喝道。
谢少康对大漠不熟，难辨东西，这时前面一个土丘忽冒出一排黑压压的人头，同时身后破空之声也已追到，唰唰唰的羽箭如急雨落下，谢少康腹背受敌，黑马受惊撅蹄，他把铁笛往怀里一压，顺势往地上一滚，险险避过几支羽箭，然而避了这支避不了那支，不多时谢少康身上已挂了彩。
这时北边忽传来金戈之声，接着星星点点的火把朝这边飞快的移动，刺客一惊，想要撤退，可不知何时他们的外围已包上了一层弓箭手，其中步出两个挺拔身影，刺客定睛一看，一个是二王子图穆尔真，另一个紫袍潇洒，却不知是何人。
“你们把主意打到铁笛身上，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图穆尔真看了一眼鬓发乱糟糟，脸上沾着血迹的铁笛，沉下脸来。
一声令下，黄沙血染。
直到谢少康和铁笛被救回大营，谢少康才反应过来这是裴则的计策，一拳捣在裴则肩上，“含度你不厚道，公主差点报销在这了！”
裴则坦然受了他这一拳，淡淡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其后多日，裴则一番雷厉风行，不仅帮图穆尔真夺回了原来的封地，而且歼敌万余，灭了卡达的威风，帮图穆尔真取得喘息之机。
铁笛毫发未伤，她心性本不坏，见谢少康为救她受伤，就常来看他。只是谢少康背上伤好得是差不多，可气得内伤又多了些。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本公主就行行好告诉你，邪沙珂在我们西漠的意思就是……”铁笛眉飞色舞，故意拉长了尾音，成功吊起了谢少康的胃口，“就是那个不行！哈哈哈！”
谢少康一愣，脸黑得锅底一般。那个不行？操！
裴则和图穆尔真掀帐进来，看着像是刚巡视回来，这几日铁笛对裴则的印象那是大为改观，见他们回来不由得少女般娇羞了脸，低头捏着自己的辫子沉默一阵，忽昂起头来对裴则说——
“我要嫁给你！”
“噗！”谢少康一口茶水喷出老远，挠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个不停。
裴则愣了愣，坚定的摇了摇头。
铁笛顿时红了眼，仍倔强道：“你嫌弃我们西漠偏僻？”
“并不是。”
“那就是嫌弃我不漂亮了？”
“也不是。”
“你娶妻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哪里做得不对？”
裴则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一根筋的丫头说。
还是谢少康幽幽一语解了围：“你性别不对。”
铁笛捂着心口倒退数步，一脸震惊的看着裴则，喃喃道：“你、你竟然是姑娘家？”
裴则，卒。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几番哀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