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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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是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
八阿哥一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打压，八阿哥看起来真的是心淡了，约束门下不要闹事。姿态放的极低，十分的隐忍。
雍正即位以后年羹尧更是备受倚重，和隆科多并称雍正的左膀右臂。年羹尧总揽了西部的一切事宜，基本上算是接替了十四大将军王的实权。
雍正元年十月，青海发生罗卜藏丹津叛乱。青海局势顿时大乱，西陲再起战火。雍正命年羹尧接任抚远大将军，驻西宁坐镇指挥平叛。
悦儿听说了消息以后发了半天的呆。
九阿哥很奇怪，“怎么了？”
“我在想，皇上为什么不派十三去接替大将军王。”悦儿垂眸，提起十三有些伤感。这么多年两不来往，终究是觉得难过。“虽然十三有腿疾，但是带兵征战沙场这样的机会，他必然是愿意的。”
九阿哥嘲讽的笑，“帝王心术，当初皇阿玛都因为十三的外公是喀尔喀蒙古大汗不敢用十三，老四登基未久，根基未稳，哪敢冒这个险？”
悦儿叹了口气，想起当初跑来告诉她十三消息的四阿哥，不由的黯然。
九阿哥看她神色，又有些不忍，劝说：“其实也不全是那些原因，只不过朝里的事情也离不开十三，年羹尧去打仗还可以，要是让他来代替十三做的这些是，恐怕不如十三妥当。”
“胤禟，你现在心软了。”悦儿笑看着九阿哥，“雍正皇帝可是你最大的政敌，怎么倒是为他说起话来？”
虽然为了避讳，雍正帝已经下旨将一众兄弟名字中的胤改为允，但悦儿仍然喜欢私下里叫九阿哥胤禟。
九阿哥挑眉，颇有几分年轻时飞扬的神采，“我怕你伤心，你倒是调侃起我来？”
“我哪儿敢啊？”悦儿好兴致的配合做出怕怕的表情。两个人笑闹起来，仿佛回到年轻的时候。然而终究是过了这么多年，彼此间都有些小心翼翼不去提那些沉重的事情。开玩笑也让人有些累了。
可惜即使是这样的平静也没能持续下去。
雍正帝命九阿哥胤禟去青海，说是到前线犒赏军队，实际是把他跟八阿哥胤禩分开，让年羹尧监视着他，跟坐牢没什么两样。
到了这个时候悦儿才惊慌起来，千算万算，没算到雍正会让九阿哥出京。她安排的逃亡路线是以京城为起点的，而暗中的车马行生意虽然已经发展到全国，却也是以河北一带为重点的。如今九阿哥一下子被发配到青海，实在是让她措手不及。
八阿哥也有些被逼急了，不再像开始时候那样处处忍让，有斗上一斗的心思。暗中联合了一众臣子做手脚。
八阿哥心知去青海一事非同小可，那是军前，是战场，随便死个人根本查不出来什么。他意识到雍正帝不仅仅是要他们失势，还想要他们的命。于是他一面积极的抗争雍正帝，一面劝说九阿哥拖延去青海的行程。
他也明白自己连鱼死网破的先机都已经失去了，然而实事却逼得他不得不站出来。
悦儿发现自己计划的疏漏以后也开始积极补救，查了自己暗中的车马行生意在全国的薄弱环节，问胤禟要了明面上的车马行在那几个城市的控制权，开始制定新的逃亡计划。
一再的拖延，雍正一再的下旨斥责，最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九阿哥不得不前往青海。
千卉每天都会吵着要阿玛，说带她去景山找十四叔也不行，闹的悦儿头疼。
接下来每一步都是未知，她不记得历史上八阿哥和九阿哥什么时候会出事，而最初的逃亡计划已经作废。一切纷繁芜杂的时候，她居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
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悦儿发现以后一度要打掉，却被三位姨娘劝住。悦儿自己也犹豫，一个原因是舍不得，一个原因是古代的堕胎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弄不好出了人命就真的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无奈，悦儿在安排好举家迁移以及车马行的一些事情以后，让香草带着三位姨娘还有千卉先走，找地方避一阵子，然后独自拖着身子去了青海。
走的时候八阿哥来送，悦儿告诉了八阿哥那条她原本安排的逃亡之路。
“只要你能够逃出来，到弱水三千，立刻就有人接应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
八阿哥淡淡的笑，“你费心了。只不过我一个人走容易，郭络罗还有弘旺，这拖家带口的••••••”
他摇了摇头，“青海实在凶险，如果有机会，你和九弟走吧。朝中有我，弘政他们我也会照顾。你让九弟放心。”
悦儿知道他定然是不会逃的了，却也不能劝，牵挂太多，一大家子人，真的要逃，能逃几个？何况子女尚且年幼，一旦逃亡，这一生便毁了。
悦儿默默的叹息。“如果要传递消息，也可以找弱水三千，他们有办法联系我。”
“一路平安。”不再年轻的男子身姿依旧挺拔，眉宇间压抑着愁绪，仍然笑的平和。
悦儿看着他鬓边的白发，知道这一次算是永别，心里发酸。转身掀开车帘正要上车，远远的一骑白马赶到近前。
悦儿愣住，看着马上的十三。从康熙五十一年到现在，十余年，他们不再来往，虽然仍会牵挂，但她以为，他们之间的生命再不会有交集。他在这个时候赶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八阿哥看见马上的人是十三以后也是微微一愣，跨前一步挡在马前，语气已经有些不善，“怡亲王倒是有闲工夫。”
十三不以为意，缓缓下马，“我不是来阻挠她离京的，八哥放心。”
他也没有上前，只是牵着马缰站在原地，默默的看了悦儿许久。轻轻吐出两个字，“保重！”
悦儿轻扬嘴角，觉得轻松，“保重。”
马车压过青石板的接到，发出辘辘的响声。
十三目送着年少时欣赏的女子远去，仿佛在目送那一段年少的日子远去。觉得从身到心的苍老。
2008年5月2日漫舞流沙
到了青海以后悦儿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水土不服，而军前又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去的地方，虽然联系上了九阿哥，能够传递消息，但也不能时时见面。九阿哥在那边的生活还好，毕竟也是皇亲国戚，他又有钱，最重要的是雍正还没有下明旨软禁。
悦儿的身体却受不了了，不得已，离开了青海到兰州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待产，另外安排新的逃亡路线。
所幸这段时间雍正只是下旨责骂，也没多少真正的举措。
到雍正二年九月的时候，悦儿生下了一个儿子，九阿哥取名叫做平安，一家人在青海过了个年，然后悦儿便托人把平安也送走了。
这样拖家带口的，实在是引人注目，悦儿恐怕雍正查到什么，然而据八阿哥传来的消息，似乎十三对于九阿哥这边的事情照拂颇多，悦儿的行动本就准备了多年，十分隐蔽，一些蛛丝马迹也被十三瞒了下来。
雍正三年三月，八阿哥屡受斥责，手中的权利几乎被剥夺殆尽，而九阿哥这边也不好过，正式被监禁，消息难通。
悦儿后悔的直跳脚，本来是逃亡路线没准备好，恐怕有失，没敢轻举妄动，如今终于万事俱备的时候胤禟竟然被监禁起来了！早知道如此，便拼一拼算了！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雍正四年正月，雍正下旨宣布将九阿哥与八阿哥等人一并开除宗室籍。四月，九阿哥被由青海押解回京，并改名为"塞思黑"，满语是"猪"的意思。六月，九阿哥被解往保定监禁。
短短半年时间，悦儿一路从青海跟到北京，又由北京跟到保定，一路上九阿哥被当作犯人一样对待，看守严密，而八阿哥经历了丧妻之痛之后一病不起，也被监禁，自顾不暇，曾经依附于八阿哥的那些势力被铲除的铲除，倒戈的倒戈。悦儿安排的逃亡路线虽然周密，保定本来也是她从京城逃亡路线的一站，但九阿哥身处囹圄，她却根本没有可能将他救出来。
半年时间，悦儿已经瘦的脱了形。到了保定以后基本上已经绝望，派人传了信给香草，让她帮忙照顾三位姨娘和一对子女，自己已经打算与九阿哥同死。
进了八月份的时候十三竟然秘密出京，到保定找到了她。
悦儿也顾不得什么理智，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十三，“帮我救他，帮我救胤禟。求求你。”
十三拉起她，沉默的看着面前涕泪交加的脸，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哭，我答应你。”
“我救不了他，我真的没有办法。”连日来的无力疲惫已经几乎将悦儿击垮，此时根本听不到十三在说什么，只是失去理智的发泄，不停的倾诉，不停的痛哭。
十三叹了口气，扶着她坐下，由着她哭。神色复杂。
许久，她终于平静下来。
十三倒了杯茶给她，方才缓缓开口，“我时间不多，明日就要赶回去。皇阿玛曾经留了一道密旨给李德全收着，说，若是皇上对几位兄弟动了杀心，则需拿出密旨，免几位兄弟的死罪。”
悦儿的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密旨呢？”
十三叹了口气，“李德全在先皇薨逝以后不久就死了，那道密旨放在乾清宫里，一直没有人知道。直到前几天才被执事太监翻了出来，本来要呈给皇上的，我拦下了。”
细细的手指抓住十三的衣袖，“你为什么不公布密旨？”
十三眼里的神色复杂莫辨，“悦儿，你理智一些。如果公布密旨，皇上必然要担上意图杀害兄弟的万古骂名。皇上虽然囚禁了八哥九哥，但是并没有下旨要杀他们。”
“十三，”悦儿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要瞒下密旨？雍正是没有下旨，但是明摆着就是要八爷九爷的命，你何必说这样的理由！”
“悦儿，你听我说完，我有我的立场，不能公布出密旨，李德全已经死了，那个执事太监也被我杀了，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个密旨是真的。”
悦儿瞪大了眼睛，努力稳定已经到了极限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说：“你的意思是，如果私下将密旨交给雍正，他可以不认？他可以说这是假的？那康熙皇帝为什么不提前将这道旨意公布，给八爷九爷一个保命符？”
说到最后，仍然是仿佛质问。而十三并不在意，耐心的解释。
“若是提前公布，八哥没有了顾忌，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又怎么制的住他？即使是现在因为弘时的事情，皇上已经恨他入骨了。”
“我来找你，自然是有办法救出九哥，悦儿，你不要着急。”十三安抚的说。
“你在青海的那些动作我都知道，我想办法把九哥救出来，你们走，密旨你们带走，我回去给皇上说明此事。皇上知道密旨的事情，再有我劝着，未必会大规模派兵抓你们，而若真的被抓住，这道密旨唬一唬州县的小官还是绰绰有余的。你看这样可好？”
巨大的狂喜让悦儿几乎说不出话来，脚一软，滑坐在地上，顺势便跪了下去，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十三苦笑，“你••••••。”
又摇头叹气的扶她起来，“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等着看你幸福。何况九哥也是我兄弟。十四弟也托我帮九哥。”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九哥能够给你幸福。十三看着高兴道失态的女子，在心里默默的说。
九阿哥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烧的人事不知，估计再晚两天就真的没有救了。
悦儿安排的马车离开保定的时候，十三骑马踏上归程，回京劝说雍正。
当雍正帝昭告天下允禟“腹疾卒于幽所”的时候，九阿哥和悦儿已经在千里之外与一双儿女共叙天伦了。
2008年5月2日漫舞流沙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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