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晚了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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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是个好日子，万事皆宜，制衣坊给平栩新做的几套衣裳也出来了，书容一大早去拿的，赶在少爷和平小少爷晨起之前送了过来。
书容最近越发的勤快了，燕秋尘不需要服侍，他洗漱完书容还在轻声哄着平栩穿衣服，倒不是平栩捣乱不配合，只是他之前没有穿过这样繁复又做工精良的衣服，不由就多问了几句。
书容耐心答着，言语几日间已经少了许多浮躁，他给平栩穿好了，拢了拢他批散着的乌黑头发，转身让门外服侍的婆子进来给两位少爷梳头发。
他一个男的，只能勉强给自己梳头，这两位着实身娇肉贵，他可下不去手。
平栩今天没让燕秋尘喂饭，自己欢快地扒拉几口，碗里干净了，立马就踩着圆木墩跳下来，在旁边等着燕秋尘。
“小栩儿不再吃点了？”燕子胥让下人把糕点给送过去，“再吃一点吧，一会儿和秋尘去把七空大师接过来。”
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燕秋尘几句，然后扭头吩咐大管家，“晚上就不要做荤菜了，大师……”
话没说完平栩就蹦跶了过来，扯了两下他的袖子，“大师不是出家人，可以吃肉的！”
一桌子看他急切的样子都乐了，就连燕秋尘的两个侄女都知道了，平栩小叔叔最喜欢吃肉了，平栩确定自己的肉不会少才松了口气，这会儿功夫燕秋尘也吃完了饭，跟父亲打过招呼后，一行人就上了路。
今天出了两辆马车，多带了十个身高马大的护卫，一行人算下来小二十人，浩浩荡荡的。
虽说去接人的，但也不好空手去，路过百货商行的时候，燕秋尘让人停了车，带着平栩书容还有两个护卫去挑点礼物。
应了节气，商行里面比平时热闹多了，燕秋尘牵着平栩走在最前面，怕人撞着平栩，几乎是拥着他往里走，有出来不看路的没当心撞到了两人，急忙道了声歉，也不知道是慌张还是怎么，低着头就出去了。
平栩却扭着头看了那人一会儿，对燕秋尘道：“是个贼。”
燕秋尘一只手掏了下腰包，表情微微变了下。
书容就在两人身后，一听这话，立马就带了个护卫追了出去，本来今日人就多，大家一看这架势都猜出来几分内幕，纷纷查看自己的财物有没有丢失。
人没跑远就被燕南侯府的护卫抓了回来，红着一双眼睛却是死咬了牙说自己没有偷，旁边围了不少看戏的，“这孩子看着憨厚老实的，却是个贼吗？”
“这世道早就乱了，什么都不好说，你要知道这两位抓人的是燕南侯府的，这事假不了……”
“大好的日子偷东西，被偷了的人该多闹心，哎……”
那贼听进了其他人的言论，耳根子爆红了起来，挣扎得没有那么剧烈了，书容问了几句，嘴巴很紧，一个字也不肯说。
书容想着赃物肯定就在身上，就要下手去搜，搜到了，看他还是不是这么嘴硬？书容一近身，那贼就又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甚至有点以死相逼的感觉。
护卫按着人，没曾想他还踢了书容一脚，书容心里来了气，袖子撸起来，还要动手，就听到自家少爷的声音，“且慢！”
书容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眼牵着平栩的少爷，“少爷？”
两个人走上前，方便平栩近距离观察了一番，平栩扯扯燕秋尘的袖子，燕秋尘配合地低下了头，就感觉他软软呼呼的气息浮在自己耳边小声道：“除了钱，可还有什么金贵物什？”
钱袋里只有几锭金子和一些散银，燕秋尘摇摇头，轻声说：“不曾。”
“把他放了吧……”平栩又往前走了几步对书容说，“是我刚才误会了，真是对不起这位小哥，实在抱歉，我们再给你贴些银两作为补偿你看可以吗？”
护卫松了手，地下那人狼狈地爬了起来，没敢看平栩的眼睛，“既是误会，说清了就好，我也没什么……损失，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踉跄着走了，或许又怕这帮人追上来，慢慢地在加快速度。
这明显心里有鬼啊，书容不明白为什么要放了他？
等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散的差不多了，平栩才解释了一下：“他母亲得了重病，他才出来偷的，那么多人钱袋都挂在身上他没有偷，却独独偷了燕大哥的，是因为他知道，少了这些钱也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而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他们大多是趁着过节店里货品降价才来的。”
原来是这样，书容在心里把平栩夸成了花，“平小少爷，你听到他心里话了吗？”
“嗯，”平栩看了眼燕秋尘点头，“方才你们将他按倒在地，燕大哥出现时他心里还在说‘对不起，因为这些钱对你来说不值钱对我来说却是救命钱’。”
护卫完全听不懂三个人说的是啥，听？他咋没听到那个人说话了，心里话不是要说出来才能听到吗？
燕秋尘身上没了银两，他们只能捡两三样东西让下人付了钱，时间不早了，他们得快些到平府去。
平府里跟外面的喜气洋洋却形成了相反的对比，平一笑坐在前厅等余伯跟下人说话，不时就皱几下眉，实在受不了余伯的大长篇安抚直接打断了余伯。
“简单说就是，我要出远门，所以府里暂时不需要人了，我会给你们多半年的工钱，等我回来后，若你们还想回来干，平府随时欢迎大家，就这样，去领工钱吧，余伯，我们得走了。”
“这么急？我还想把小少爷的衣服送几套过去呢……”余伯总还是惦念着平栩，长这么大，也没离开过余伯，我们小少爷好可怜哟……
“我既然铁了心要送他进宫，就得断了他的后路，不然他那个脑瓜儿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余伯你不用担心，燕南侯那个儿子，是平栩的贵人，有他在，你放心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余伯欲言又止地看了下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叹了口气，拿着行囊上了等在偏门的马车，该交代的事都交代过了，他们走后，工钱账房先生负责给大家结清，平一笑和余伯都留了一封信，到时也会转交给燕南侯府。
马车颠荡，余伯叫车夫慢一点，平一笑没答应，余伯连叹了两口气。
平一笑早把余伯当亲人来看，此时他心情不佳自己如何看不出来，给余伯倒了杯水，用手推到他面前，脸色缓和了不少，“我们往北，就算他们今日寻来，也是由南往北，等他们到了，我们也走远了，但是今日我们必须要出城。”
余伯没喝茶，又叹了一口气。
平一笑无奈：“余伯，小栩儿一来您就不疼我了！”
余伯：“他还小……”言下之意，你都这么大了，跟个五岁的孩子斤斤计较幼不幼稚。
平一笑：……
平栩胸口里有种慌张无措的感觉，他想跟燕秋尘说叫车夫快一点，可冥冥中又觉得已经有什么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呢？平栩还算不出，他现在只是凭直觉。
燕秋尘发现了他有些坐立不安，他已经从踏上翻下去好几次，又撩开窗帘往外探了几回脑袋，“小栩儿，你怎么了？”
平栩回头看他，眼里不觉带了一点慌乱，他走过来把头埋在燕秋尘怀里，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难过之情。
“来不及了，师傅肯定走了。”平栩悲伤的声音有些囔囔的，从燕秋尘胸前传来。
燕秋尘愣了一下，伸手环保住平栩。
他哭了。
他哭了。
他哭了……
燕秋尘真的很想对他说，不会的，七空大师那日只是一时气话，不会不要你的，他肯定在等你回来。
但他无比相信，平栩说的话又是真的，这并没有什么原因，从他第一回看见他澄澈干净的眸子，从他知道他会玄术，这种相信只变得更加确定了起来。
到了地方的时候，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到了”，平栩的脑袋也不曾从燕秋尘的怀里露出来，燕秋尘也不愿意勉强他，就打发了书容过去。
平栩虽然没下去，一颗心却早就跟着书容跑了，他今日宁愿自己感觉错了，也不希望师傅已经抛下自己走了。
书容很快回来，平栩紧张地吸了口气，书容没说话，只给了少爷一个眼神，燕秋尘立马就明白了，接过来书容手里的两封信，“栩儿亲启”“燕秋尘亲启”
燕秋尘想着这下该怎么安慰平栩是好……
打道回府的路上，燕秋尘感觉怀里的人气息十分平稳，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轻轻唤了平栩一声，“小栩儿？”
没有人回答，原来哭累了……睡着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晚了一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