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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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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秋尘一路捧着画册子爱不释手翻了几遍,神色也不见疲乏,不过快到之前,还是在香榻上躺着睡了一会儿,宫门里的马车,倒也是华贵的,不过要看跟谁比了,燕秋尘虚虚用手臂揽着平栩,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
辰时左右,燕秋尘的马车到了宫门口,他早就醒了,掀开窗帘看到了宫门把平栩叫了起来,“燕少爷,这里就要下车了,”那婆子说完先出了马车,在下面等候二人。
宫城里不论马车步撵,严禁代步。
燕秋尘早知道这些规矩,自己单手扶着车辕就落了地,转身回来把平栩抱下来,两人的行装有专人代理,燕秋尘便给平栩拿着他的圆木墩,另一只手牵着平栩跟在婆子后面往前走。
两人先到了给安排好休息的地方,在南宫院子里,给两人各置了一间屋子,宫里的小太监正在给两人收拾屋子,有人要动两人的行装包裹,“就放在那边吧,等我们空闲了自己来收拾就好,”看着那小太监是打算把一部分物品拿去另一间房,燕秋尘出来制止了下。
虽然有些疑惑,但却没再动二人的物品。
两人在这里无所事事,却又不好到处乱跑,平栩在椅子上坐了一早,喝了半壶宫里的茶水,发觉味道不算上好,宫里这些东西不会紧缺,只能说明有人觉得这是两个孩子,就可以以次充好。
燕秋尘虽然在一边看书,但眼角余光还是注意到了平栩的小动作,看了眼守在门外的小厮,侧过头来轻声问询道:“是不是有些无聊?要我给你拿笔你画……符?”
平栩跳下了椅子,来到燕秋尘旁边,他憋了好一会儿了,刚才那么多人他不好说,现在也有点忍不住了,“燕大哥,我想小解。”这也是后面还有些口渴,即使可以克服茶水难喝不爽口,但这才是关键的问题。
他一说,燕秋尘也有了这心思,带着平栩走到门外,其实也没有人管他们,看今天这架势,很可能到用膳才会有人过来,燕秋尘问了小厮茅厕所在,也不要人陪同,跟平栩两个去了。
出了来,平栩人又顺畅了不少,不过这茅厕离两人住的地方有些距离,估计以后如厕会费些劲,回去的路上也没有多少宫人,不知道是寻常就是如此,还是今日有意为之,两人回去的时候,平栩忽然停住了脚步。
也不是忽然,其实一开始就有种感觉,但是房间里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会儿看着这个院子,才看出了一些古怪来。
“怎么了?”燕秋尘看着平栩盯着不远处的假山看,表情有些不大对,这和三姐大婚时七空大师说礼堂有问题时很像。
果然,平栩晃着脑袋各个方位看了一下,又确定四周无别人之后,拉过了燕秋尘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这是燕大哥的生辰吗?”燕秋尘未曾隐瞒过这些,便点了头。
“奇怪,这里有个阵势,压的是与你同一年三月廿六的运势,我看得出这个阵是新的,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可是奇怪,三月廿六并不是你的生辰啊?”假山有百尺余高,造起来要费不少功夫,花这么大代价行事,是要置谁人于死地呢?
“三月廿六,也是属龙吗?”
“对,跟燕大哥一样大,这个阵有些歹毒,若是此人真入了这个阵,再好的运势也会给磨得干干净净,燕大哥你说,我是动还是不动呢?”平栩对皇族的了解远没有燕秋尘多,所以他把这个决定交给燕秋尘。
燕秋尘深知这皇宫主人同燕南侯府多年的纠葛,便料知此事绝不是好事,“小栩儿,你也会改阵吗?”
“嗯,”平栩点头,然后拉着他靠近假山,“自小师傅便教我,不过我这个学得不算好,”两人待走近了假山,平栩熟门熟路地带着燕秋尘找到了假山一侧的入口,入口有些狭窄,若不注意,定然注意不到这个口子。
里面漆黑一片,燕秋尘一进去,只觉得眼前浑噩难辨,但他感觉到平栩在那一侧动了什么,听到“噗”的一声他手心里就多了一道光,里面赫然是一道烧起来的符纸,但是平栩却丝毫不觉得烫,有了这道光,这个假山里的景象也露了出来。
粗看这里面并无什么不对,但是当平栩的手往墙上引了引,那些印在假山内壁上的奇怪的血纹就显得格外的诡异了,“平时是看不到这些花纹的,关键是我这道火符不普通,”说完平栩松开了燕秋尘的手,手指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伸进嘴里,随后掏出来另一张符文,一边念着什么,往墙壁上一贴,那上面的符文便又渐渐暗淡了,直至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刚才……是从嘴里抠出来的符纸?”燕秋尘着实惊讶了一把。
“才不是,那得多恶心,”平栩又用袖子擦了擦手,抹去上面的污垢,转头对燕秋尘笑,“只是沾了些口水,诶,好像也挺……恶心的。”
假山外面就有一道溪流,两人从里面出来,平栩看着“哗啦啦”的流水,怔了一下,“原来有水啊,早知道就不弄口水了,越想越恶心,”平栩说着,把手伸到水里洗了下手,燕秋尘望四周观望了一圈,平栩抬头看他,“别担心,没有人看到。”
此地不宜久留,两人从假山另一侧的竹林里穿出来,平栩知道燕秋尘虽然不擅武艺,但是腰间其实有一把软剑似腰带一样在腰间别着,平栩说了句借来一用,燕秋尘便解下里给了他。
林子不算小,平栩带着燕秋尘东拐西拐,砍了好几棵嫩竹还有旁边的奇花异草,出了林子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把剑还给了燕秋尘,“好了,坏东西都被解决了,不过,应该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平栩晃了晃手里的花草,却看不出一点忧虑。
果然,真的很快,两人刚坐下不到一刻钟,平栩只是让人给找了个空花瓶,装模作样地插花玩儿,上头就来人了,来的不是姜皇,也不是东宫那边的人,而是西宫娘娘也就是当今皇帝跟前最受宠的旃妃娘娘。
可多亏了之前成公公那件教训,对于明知心怀叵测的人,平栩老老实实跟着燕秋尘行礼,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不该看的事一点不看,从他发现假山和竹林里藏着的杀阵之后,就知道,这深宫里必然有一位玄术师,只可惜都是些旁门左道的邪术,专干害人的勾当。
平栩着了的那些竹子和花草,这阵势目前还未成型,会随着花草竹子的成长,慢慢养成,平栩破坏了阵势,势必会在这个时候反噬给施阵者,不难猜测,旃妃娘娘肯定是来会会高人的,却发现这里只有两个小孩子。
“你就是燕南侯府的小公子吧,长得很英俊嘛,和本宫的诲儿差不多大,今日陛下有早朝,这里自会有人来安顿你们,好好歇息一日,明日就要开始上课了,”视线转到一边还在侍花弄草的平栩,嘴角抽了抽,“这位是……”
燕秋尘寻到旃妃娘娘眼神里的寒意,不动神色解释道:“这是我带来的伴读,也是一个远方表亲,我要入宫他只以为来玩,非要央着一起来。”如果只说平栩是下人,燕秋尘担心有人会欺负平栩,但说是燕府的亲属,很多人心里就会有所顾忌。
平栩听后,极乖巧地踱着步子走过来,先甜甜地唤了一声“娘娘好,”站在燕秋尘身后,一副天真无比的依赖模样。
旃妃百思不得其解,只当是这个小娃娃因为贪玩剪了自己的花,却也不知掉为什么,她踏进这里身上便觉得有些冷,虽说是秋天了,可她出门前还有几分暖意,怎么到了这里就变了呢?视线扫了一圈连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旃妃让人把自己的见面礼拿上来,扶着宫女的手便要走了。
皱着眉头走出去,刚出了西宫的宫门,远远就看见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旃妃媚眼如黛,额间新描的红莲艳得能掐的出水来,玉质的额坠随着动作摆动,很有几分仙子的气质,就算是见着了皇后,旃妃依然坐上了自己的步撵,“走吧……”
她本该往西而去,结果上了撵,却吩咐人绕一圈再回宫,这就要和正宫皇后荣氏正面撞上了啊。
“这不是姐姐吗?听闻你这几日身子欠安,毕竟上了年纪,可还是要好好注意才是啊……”见了皇后,旃妃只施施然拉开步撵飘逸的帷帐,笑靥如花地说了这一句。
说完人就走了,气的荣氏咬紧了牙关,却偏要打碎了牙往自己肚里咽,谁让陛下被这个狐狸精迷惑了呢,居然连宫中不许代步的规矩都能给她破了。
你才身子欠安呢……
你才年老色衰呢……
停在原地咽了几口气,皇后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旁的嬷嬷小心翼翼安抚道:“皇后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那就着了这小贱人的道了。”
“知道了,我们继续去看看燕府的公子吧,若是问哥能和他搭个朋友,未尝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皇后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