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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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麻利儿的把车停好，看了看时间，十点半，对我和小哥做了个OK的手势，于是我们下车。天真拎老酒，我提礼包礼盒，小哥捧着他的唐拓，三人进了吴家父母的家。按照原计划，我们仨的确穿了白衬衫牛仔裤，不过，最后还是没系红领巾，那样太他/妈二了。
一开门，吴妈就拉着小哥往里带，把我和天真扔在门外。小哥安安静静的听吴妈唠叨，好像被问到“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小哥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天真忙上前说：“妈，小哥不挑食，做啥吃啥。”
“去去去，瓶仔喜欢吃什么，他都告诉我了，”吴妈嫌弃的把天真拨开，又探头问我，“胖小伙，你喜欢吃什么菜？中午咱就凑合吃点，晚饭我再根据你们的口味，重新做一桌。”
自从过年初相遇，吴妈就给胖爷我取了个萌萌的外号——“胖小伙”。敢情取外号这毛病也有遗传基因。我说：“阿姨您客气了，我啥都吃，甜的酸的辣的，百无禁忌。”
“瞧瞧，怪不得身体这么强壮，”吴妈道，“再看我们家小邪，瘦得猴似的，都是小时候惯的，长这么大还挑食，怎么说都不听。”
“妈，您歇着，跟我爸聊聊天，我和胖子做就成。”天真这小嘴甜的哟，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用，今天我高兴，做几道拿手菜你们尝尝。”吴妈笑着，侧身进了厨房。
吴爸在书房摆弄雕刻，见我们来了，请我们进去参观。他正在一块黄杨木上雕刻，看形状是个如意。书桌上陈列着四勿猴、观音雕件、黄杨木梳等成品，说实话，我看多了古董明器，对这种现代艺术品（尤其是材料不甚贵重的）一般看不上眼。小哥肯定也一样，他眼睛比我毒，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收藏价值。
不过，小哥拿起一把黄杨木梳，看了看，说：“黄杨木清热利湿，有解毒功效，做梳子最佳。”
吴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前一亮，对小哥侧目道：“小张啊，你还懂这些？黄杨木梳可是有来头的，当初，慈禧太后掉发厉害，李莲英就选用名贵黄杨木制梳献主，慈溪太后以此梳梳头，脱发竟不脱落。黄杨木的药用功效逐渐被发掘，只是现在市面上假货太多，都是水黄杨木冒充的，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小哥点头，表示受教了。吴爸又拉着他坐下，跟他讲黄杨木的雕刻技巧。我和天真一旁憋笑，难得见小哥这么虚心学习。
“爸，那我和胖子帮妈做菜去了。”天真笑道。
吴爸沉浸在教徒弟的快乐中，冲他挥了挥手，让他快滚。
这时，门铃响了。天真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吴家最难缠的主儿吴二白来了。
我忙溜进厨房，帮吴妈打下手，让天真去对付他二叔。自从在雨村露了一手厨艺，吴妈对我炒的菜念念不忘，这会儿她做菜的时候还跟我商量，火候、时间怎么把控，一点小事也能琢磨半天。我突然有点心酸，人一旦老了，总是希望身边有个说的上话的，哪怕是说一筐子废话。
“哎，胖小伙，你人这么实在，怎么也不找个媳妇成家？”吴妈忽然转了话题。
我寻思着这是套话的路数啊，忙笑道：“单着单着就习惯了，也没碰上合适的，就这么着，也挺好，自由。”
她突然叹了口气，拿锅铲的手在锅里胡乱拨了几下，我忙接过铲子，替她翻炒。
“小邪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又道，“老大不小了都……”
我一个机灵，果然都是套路啊。她是想从我这里寻找突破口，不行，为了兄弟，我得咬紧牙关。
我关了火，假装没听清楚，只顾把菜起锅装盘。正好，天真让我出去，我忙笑着说：“阿姨，接下来您掌勺。”
一出厨房，我就挪不开眼睛了。吴一穷、吴二白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品相不差，应该是明清古董。我挪不开眼，倒不是因为茶具，而是——小哥竟然半跪在地毯上，起了个姿势，备水温壶温盅，置茶赏茶闻香。然后，起手冲了第一道茶。他的力道控制得很精准，泡茶时水倾入茶壶时的速度不急不缓。吴一穷和吴二白眼里都是惊喜，天真也是看呆了，丫估计在琢磨他男人怎么这么帅。
接下来，烫杯倒茶，备杯分茶。小哥端起第一杯茶，奉给吴爸。我心说，行啊，“姑爷茶”一喝，小天真一条腿就迈进张家门了。吴爸抿了一口，赞道：“这高山红水乌龙，茶质厚重，口感滑且甘醇，不错。小张，没想到你还会茶艺。论品茗，吴邪二叔是个行家，有机会，你们二人可以切磋切磋。”
小哥点了点头，正要将第二盏茶奉给吴二白。吴二白脸色一沉，抢在他之前，自己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二叔，这茶，怎么样？”小哥人畜无害的喊了声“二叔”，吴二白扶额，又碍于吴一穷在场，不好发作，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苦逼样。我和天真简直要憋笑憋炸了，只能转过脸去，平复狂乱的心情。
吴爸又对吴二白笑道：“我刚教了小张一些雕刻技巧，他很有天赋，我寻思着要不收他为徒。现在倒好，他对茶艺也有研究，以后你也有知音了。”
吴二白讪讪一笑，看了一眼小哥，道：“没想到，哑……小张是吧，年轻轻轻，懂得的都是老年人喜欢的。不像小邪，不学无术，没事就知道打游戏。”
这话听着像在夸奖小哥，但我和天真都知道是绵里藏针，语带机锋。说白了，讽刺咱小哥老呗。
天真不敢开罪他二叔，忙又端了一杯茶递给他。只求他嘴下留情，别把哑巴张的身份抖搂出来。
小哥也不介意，拿起两杯茶给我和天真。天真没留神，把茶泼了，我一瞅，坏事了，他娘的泼哪儿不好，泼那装唐拓的盒子上了！我忙上前，抱起盒子，擦了又擦，不知道渗进水去没。
天真还不知那里头装的是啥，见我那么宝贝，心里估计明白了，忙打开盒子——第一张拓本还是沾了几滴茶水，谢天谢地，还好不多。
吴二白转过头瞟了一眼，立马起身，拿起拓本仔仔细细看起来。天真用眼神询问我，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唐拓，小哥给你爸妈的聘礼。”
天真一听，老脸一红，又不好发作，骂了句“死胖子”，就跑到小哥身边去了。
吴二白研究完拓本，对他大哥说：“唐代拓本，真迹。大哥，你要不直接送故宫博物院？”
吴爸还没反应过来，天真就说：“二叔，您开什么玩笑，这是小哥的一点心意，怎么能……”
吴妈正好端了菜出来，手里还粘着油，见她老公在看什么。就凑过去，正要对唐拓伸出她的油爪子，天真一把抢过了拓本。
“瓶仔带了什么来，我看看还不行？”吴妈嘀咕道。
吴爸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知道这拓本非同小可。他心里应该知道小哥这么大手笔，定是有目的而来。他和吴二白交换了个眼色，不再说话。
“菜都好了，吃饭吧。”天真机智的指了指一桌子菜，又拿出我们带来的酒。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乐融融。吴妈做的红烧鲫鱼很入味，连向来对食物没什么兴趣的小哥都多夹了两筷子。我们拼命喝酒，少说话，敬完长辈敬平辈，直到吴妈勒令不许再喝。
“小邪，你让你朋友多吃菜啊，傻愣着干嘛。”吴妈道。
天真“哦”了一下，对我说：“胖子，多吃点，鱼，肉，喏，都你爱吃的。”说完，直接夹了块排骨放到小哥碗里：“你也多吃点。”
小哥默默起身，拿了汤碗，替吴家三位长辈舀了汤。这一举动，让我和天真大跌眼镜，果然旧社会过来的就是懂礼节。吴妈又是一阵海夸，瓶仔瓶仔的赞个没停。我心说，小哥这圈粉范围也忒广了些。
吴一穷应该是从那唐拓看出端倪来了，这时也不说话。吴二白更是知情，闷声不吭的吃菜。
吃完饭，天真说出去买点菜晚上吃，拉了小哥便出门。真是两个机智的boy。
我正要跟着开溜，吴妈把我叫住了，说要帮衬她洗碗。我知道，老太太又要来旁敲侧击啦。
“其实，我觉得吧，吴邪这样也挺不错，”我打算先发制人，扯些淡，“保持初心，保持自我。可惜，这么多年，没碰上能走进他内心的女人。哎，这不能怪他，怪只怪老天没长眼，没给他安排一个女人。”
但给他安排了一个男人。
吴妈看了我一眼，又好气又好笑，作势要拿锅铲打我。
我又说：“其实，阿姨您看，现在吴邪生活状态挺好，最起码作息规律，每天过得很开心。”
她突然说：“吴邪有十年没回过家，就像消失了一样。好在如今他终于回来了，我和他爸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其他的，都不计较了。我不知道他那十年都去干甚么了，但隐约能猜到，和小张有关。”
我一愣，老人家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哈？”我忙扯开话题，“阿姨您甭乱猜，都过去了不是。现在您只管享清福，得闲了吴邪还有我们，都会来看您。”
她摇摇头，背过身去，似乎在平复情绪。
“我刚才问小张喜欢吃什么菜，他说的都是小邪从小就爱吃的。在雨村过年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哽咽了一下，“我还没老糊涂。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继续装糊涂吧。”
我喉咙口像被鱼刺卡了，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当我正要开口安慰老太太，不想她来了句：“胖小伙，你也是那个吧？”
我哭笑不得，虽然和你家天真走得近，但我还真不是弯的。我忙摇头，笑道：“我有个很喜欢的丫头，不过她……总之，没缘分。”
吴妈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收拾碗筷。阳光穿过纱窗落在她头发上，花白一片。
云彩的笑脸一晃而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多的情感也都逐渐沉淀。到如今剩下的，更多的是悔意。后悔拖她下水，后悔没带她离开，后悔没有郑重的表个白……
正伤春悲秋，手机响了。村长？我接起电话，只听对方急吼吼的说：“王老板，你们还没回来吧？出事了，出大事了，村里发大水，半个村的屋子都被淹了。你和吴老板家都遭了灾，吴老板家的鸡都浸死了啊……”
卧槽，我的鸡崽子们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家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