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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鲤鱼(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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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鱼儿,快上钩。”齐齐在河边拿着钓竿喃喃自语道。
他在河边钓了一个下午,将近三个时辰了,还是没有鱼上钩。他无奈,只好把那句话当咒语来念。咒语灵验了,有鱼上钩了。
齐齐乐颠颠地把鱼嘴上的钩子取下来,把鱼放进一旁的水桶里。他端详它,是条鲤鱼。可是,为什么和别的鲤鱼不一样呢?
“咦?银色的?”他皱眉,十五岁的少年,风清月朗。
那鱼游到水面上,又沉了下去。似是专程来看他一眼,然后娇羞地走开。齐齐舒展眉头,似是很喜欢这银鲤鱼。想把它带回家,养着。
但家境贫寒,难得有条鱼,母亲怎么会放过它呢?他心里犯着嘀咕。他把桶拎到河边上,倾倒,鲤鱼就游了出来。却迟迟不游走,它盯着少年。齐齐也盯这它,大眼瞪小眼。
“莫不是你喜欢上我了吧?”齐齐走近它,打趣道。
怎料那鲤鱼双鳍挡住了面颊,齐齐大笑。正笑着,那鲤鱼跃出水面,竟在齐齐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后坠入水面,激起水花。齐齐不笑了,很认真地看着那鲤鱼。
他微笑了下,拎着空空的水桶,走远。鲤鱼见他走远,见他的身影渐渐不见,跃出水面,幻化成了一个女子。眉目如画,只是满头的发却是银色的,更添妖娆。她浅笑,那个男子,是她的了。
夜晚,她潜入他的家。站在他的床边,怔怔地看着他的眉,他的眼。那么俊俏,她很欢喜。渐渐地忘乎所以,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谁?”齐齐醒来。
女子慌乱,忙堵上他的嘴。齐齐看着眼前的美貌女子,愣在了那里。这哪是地上的人儿呀,分明是天上的仙女。他心中这么想道,拿下了她堵自己嘴的手。柔若无骨的手,十指纤纤。这一握,他就舍不得放开了。
“你不打算放开了吗?”女子问,脸上两朵红云浮起。
齐齐一慌乱,忙把她的手放开。
女子吃吃地笑了,说:“我叫小鱼。”
“我叫齐齐。”
“你十五岁对不对?”女子问,坐到他床边。
齐齐点头,问:“你几岁呀?”他猜她跟他同龄。
怎料小鱼说了一个他怎么也不信的数字,她说:“我呀,快一千岁了,快叫姐姐。”
“啊?”他一惊,笑道,“胡说,瞧你那样子,比我还小吧,乖,叫哥哥。”
“不叫,我偏不叫!”
齐齐捉住将于逃走的小鱼,问:“你这么晚来这做什么?”
小鱼脸一红,心想,来看你呀!可是,她的心思与普通女子一样,怎么说得出口,于是挣脱他,夺门而出。
“小鱼!”齐齐赶忙叫着追了出去,却不见了踪影。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做什么呢?”母亲被惊醒,下床走来。
齐齐抓抓头发,说:“起来看书。”
“书是该看,可现在这么晚了,还是歇着点吧。过段日子就要上京赶考了,可别累着。”母亲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不过是三十岁还不到的妇人。
齐齐点了点头,郑重地说:“我绝对会振兴乔家的。”
妇人笑了,眼角的鱼尾纹弯成好看的弧度,柔声道:“去睡吧。”
小鱼从齐齐那逃出来,然后跳进水里化作银鲤鱼。毕竟还未满千年道行,在人前一激动就差点露馅。再过些时日,她就可以天天跟他在一起了。她明白,不可急于这一时。
小鱼在水底想起齐齐的俊朗容颜,怔怔地脸红了。
“小鱼,想什么呢,都呆了。”
小鱼被这声音一惊,抬头一看,是莲花在冲自己笑呢。小鱼冲莲花笑笑,说:“莲花姐姐,最近可好?”
“哟,还记得问好呢,我都几天没见你来看我了。”
“哎呀,姐姐,我不是给人抓去了么?”
“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人家抓了你不是给放了。”
“呀,你看见了呀?”
“是啊是啊,我还看见小鱼看着那书生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你你,姐姐,不要逗小鱼!”小鱼登时羞脸更红了几分。
莲花笑笑,正声道:“你道行不够,不可以爱人的。”
“姐姐,千年道行不就可以在不耗尽法力的情况下一直保持人型么?”
“你还有一年才到千年道行呢。”
“姐姐,你几年道行了?”
“三千年。”
“为什么从我出生到现在都没见你变成过人的样子?”
“又不好看,变来做什么?”
“胡说,姐姐怎么会不好看呢?”
“再好看,该看的人都不来看。”
“那,姐姐,该看的人是谁啊?”
莲花一下不说话了,叹口气。小鱼追问,她方才道:“他啊,在天上呢。”
小鱼一惊,莲花竟然喜欢神仙,这可是禁忌中的禁忌。妖喜欢上人,不被发现也可以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但喜欢上神仙,是断不可能在一起的。比起莲花,自己和齐齐还是可能性很大的。小鱼心中窃喜,等到一年之后定去找他。
齐齐到了京城,找到了接待考生的地方。被一个管事的老伯引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两个人一间房,那么意思是,他要跟这个看上去和自己一样一表人才的人住一起了。
“你是乔齐吧,我刚听唐伯说了。”那个和自已一样一表人才的人从床上下来,手上还拿着本《诗经》,朝自己打招呼。
乔奇想客气点,于是作揖道:“敢问公子大名?”
却不想那人大大咧咧地说:“不要这么生分,我叫程谦。”
程谦,倒过来念便是前程。齐齐心里笑了笑,他父母真会取名字。见程谦这般,自己也就不拘谨了。放置好行李后,程谦提议出去逛逛。
“去哪?”
程谦贼贼地凑到乔奇耳边小声说:“青楼。”
乔奇推开他,靠这么近,别人看见了定要以为自己是断袖了。他摇摇头说:“不行不行,过些日子就考试了,还去烟花之地,这使不得!”
程谦笑说:“原来兄台这么正经呀。那小弟也就不带坏你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乔奇答应道。
一路上程谦絮絮叨叨地说京城这里怎么样,那里怎么样。乔奇心里纳闷,他该不是属苍蝇吧?怎奈乔奇脾气好,一路上随便敷衍几句,并不打断。
他们在一家程谦口中物美价廉的酒楼,找了二楼靠北窗的位置。小二跑来招呼,程谦熟练地报出了好几个菜名。待小二下去,他对乔奇笑了笑,说:“今天这顿小弟请,乔兄尽管放开了吃。”
乔奇笑了笑,对程谦的印象变好了。其实来这样的酒楼他是没有底气的,就他那点盘缠顶多在路边小摊上吃吃拉面臭豆腐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