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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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寇莫追，逢林慎入。
这不止是兵家的定律，在江湖厮杀上也是铁律。
这不是多茂密的森林，时至下午，太阳未退，林中还是较为明亮的。只是相对于外界的光明，这里的光线显然让人在第一时间进去之时有些不适应。
风久华眯起了眼睛。
对于时机的把控，这个江湖菜鸟完全不是惯匪的对手，几乎在风久华进入林中的那一刻，一支利箭朝她射来。
心中警铃大作，风久华立马抽出沧澜剑，重云七式第三式“守一”挥舞起来，周身顿时被剑网防的密不透风。
“叮——”
“啊！”一声痛呼瞬间让风久华红了眼睛。
射过来的根本不是一支箭，另一支箭是对着年似水而去的，而那支箭极为隐蔽，就连年似水也只看到了射向风久华的明箭，她凝神戒备那个弓箭手，却完全忽略掉了自己的身周，直到暗箭射过来时她才发觉，勉强躲开了要害。
“可恶！”风久华手腕一动，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林子光线后长剑又是挑开了一支箭矢。
将年似水护在身后，她们只能够慢慢挪到可以躲避的地方，这下风久华也才看清年似水手臂上被划出了一个长长的伤口。
“索性只是些皮肉伤，无碍的，你不用管我。”年似水道。她也明白风久华为了护住她只能够在这里被动挨打是多么憋屈。
前方隐隐传来喊杀之声，想来是师兄也遇到了麻烦，年似水有些焦急：“我就在这里，两个只会放冷箭的人是伤不到我的。你快去支援师兄。”
风久华咬牙道：“等我一会儿。”
沧澜剑顿时迅猛起来，风久华竟是向弓箭手那里袭杀过去，单单两个弓箭手在她有了防备之后根本奈何不了她。
“点子扎手，老癞，快来帮我！”一个弓箭手吼道，树林里人影闪过，风久华瞬间就锁定了他的位置，顿时脚下生风，一蹿就是数米，身形在林间腾挪竟然还能十分灵巧。
她自幼在重云山的各个峰上疯玩，于林间使出身法真可谓是如鱼得水，这些血湖匪哪里能够瞄准的住？
“扯呼。”当下那两个弓箭手都向后掠去。
“伤了我师姐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步法鬼魅一般，几个闪动之间风久华就接近了那弓箭手，就是放暗箭的那个，至于另外一个弓箭手是和他分头逃窜的，她也不去管了。
那弓箭手看见风久华杀气腾腾地袭杀过来，顿时吓得亡魂皆冒，两条腿都倒腾得更快了。
可是风久华的含怒之下，直接引动了沧澜剑中的力量，她如今可是将沧澜剑解封到了第三层，单单是增幅就足够让普通的一流高手吃一壶的了。
“穿林打叶——”剑术风雨不须归第一式。
似乎有万千雨点落下，如同夏日突如其来一场风雨一般，风吹过树林，掠起树叶哗哗作响，雨打上树叶，拍得树叶颤抖不止，穿林打叶，实际上是数百道剑气爆发，如同雨落，使得空气浮动，恰似风行。
“不——”向后探查的眼睛圆瞪，还残留着惊恐，那个弓箭手身体直接被剑气穿过，喷出大一片血液，便如同一张破网一般，生机断绝。
那弓箭手的眼神落在了风久华眼中，她面色苍白，脚步虚浮，一下子似乎连轻功也全然忘记一般，手紧紧握住沧澜剑，却是不由自主地抖动着，那惊恐和怨恨的眼神是那弓箭手临死之时给风久华的最后一击。
她中招了。
“呕——”猛的弯下腰，风久华开始干呕起来，手上也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使劲地往身上擦，然后再癫狂一般将自己的外衣脱掉扔的远远的。
她没有想到她含怒一击会直接将那人杀死了，穿林打叶这一招她只在脑海中演练过，因为懒惰这却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出来，那一张破网一般的尸体提醒了她她的暴戾。
“师姐。”当年似水担心不已找过来时，听到的是风久华带着哭腔的声音。
那个少女直接扑到了她怀里，尽管身高已经超过了她，却蜷缩的像个孩子一样。
“怎么了？”年似水抱紧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就好像小时候，风久华害怕打雷，雷雨天她轻拍着她入眠一样。
风久华只是颤抖着。
“告诉师姐，发生什么了？”
年似水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样，风久华抬头，慌张的神色还残留在脸上。
“我，我杀人了······”
年似水手上一顿，随即笑道：“这有什么，我们下山之时，师傅不是就告诉我们要做好杀人的准备吗？更何况你也没有错，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匪徒，你杀了他们，不只是自保，也算是行侠仗义了，随风城的百姓商家还会感激你呢。”
听年似水这么一说，风久华也渐渐镇定了下来，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杀人的问题，江湖在她眼中还是一个光怪陆离却没有血色的世界，但是身在江湖，这些事情她总要面对的。
“你只要记住，问心无愧就是了。”年似水温柔的声音总是能够让她平静下来，她把手中的沧澜剑握的更紧了，却是挣开了年似水的怀抱，面色虽然还有一些苍白，但是心情算是平复下来了，只是却不敢看一眼躺倒在那里的尸体一眼。
“师姐，我没事了，我们去找师兄吧，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
“好。”微微一笑，年似水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欧阳承那边的情况却是好了不少，他一开始跟着那些劫匪后面杀过去，弓箭手根本就没有办法瞄准住他，那些逃跑的喽啰们被他一阵斩击，倒了七七八八，血湖匪隐藏在暗中的后援这才反应过来，对欧阳承展开合围之势，但是正面交战，欧阳承又怎么会怵那些不入流的小毛贼呢？
只因为血湖匪人多势众，才和欧阳承斗了个不相上下。
当风久华和年似水赶到之后，这些血湖匪见势不妙，当即撤走，欧阳承立马在他们身后一阵掩杀，只让血湖匪留下了十多个人才罢休。
“师兄，你······”风久华额头有一些冷汗，看欧阳承明明是第一次杀人却毫无不适的样子，有些疑惑。
“这些人都是败类！该杀！”欧阳承眉宇之间都有一种煞气，让年似水皱了皱眉头。
“师兄，你可不要因为杀戮迷惑了心智。”
欧阳承洒然一笑，提了提镇邪剑，道：“我欧阳承，只会诛杀有罪之人。”
年似水点点头，似乎也颇为放心欧阳承的心智。风久华却是暗暗佩服，她现在心里都还有阴影呢，就连看着那些尸体都觉得脊背发凉，胃中翻腾了。
欧阳承走到了一个伤而不死的血湖匪面前，低沉喝道：“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许是因为刚刚大开杀戒的缘故吧，欧阳承此时的威势直叫那个小喽啰吓破了胆，他牙齿都磕磕绊绊了，回道：“启启启启启禀大大大大大侠，我我我我不知道。”
一句话说完，这个小喽啰冷汗都下来了。
“你不知道？”欧阳承剑眉一竖，怒目而视。
那小喽啰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全身瘫软，白眼一翻，竟是晕过去了。
年似水道：“这血湖匪向来狡诈，传闻随风城主数次派军队剿匪，甚至还出动了江湖阁的人，也没有将血湖匪拿下，这个小喽啰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诶，早知道就留下一两个头目了。”事到如今也只有打道回府了。
自欧阳承掠进树林，到三人出来，才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风久华却是丝毫不在乎买酒的事情了。
年似水右臂受了伤，敷上了药膏包扎起来却是无碍。
“啧啧，真是狼狈啊。”花落去坐在地上好不惬意，看到欧阳承身上血迹，他眼中闪过一抹嗜杀之意，却是生生又忍了下去。
心神不定的风久华出奇地没有理会花落去，反而是一言不发地牵了马。
“看架势，重云山的小徒弟刚杀了第一个人吧？”他邪意一笑，“那滋味如何？是不是妙不可言呢？”
“花落去！”风久华怒气勃发，一剑就刺了过去，就算是没有动用内力，这一刺也足够精妙，花落去却是眼中一闪，身形诡异地扭动两下就将这一剑给躲开了。
风久华如同疯魔一般，一剑又一剑地斩出，毫无章法可言，花落去只是灵巧诡异地躲着，并不还手，也不再出言挑衅。
足足过了半刻钟风久华才停下这种发泄式的挥剑。
“······谢谢。”她心里清楚，即使有着年似水的开导她的恐慌已经去了大半，但是到底还是有郁结的，花落去却是将这种郁结引导了出来，为她解开了心结。
就连年似水看向花落去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
“咳咳、咳咳咳咳。”花落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却不打开酒囊，反而是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了一粒指甲盖大小的丹药，一口吞了下去。
“你怎么了？”风久华不由上前问道。
“不是因为你引动的咳嗽，不用你着急承诺什么。”花落去不屑的样子让风久华有些咬牙。
然而花落去转身之时脸上凄苦之色一闪而过。
“老毛病啊······”他的眼睛变得冰冷无比，手上更是青筋爆出，紧紧握着那一把布条包裹的刀。
四人四骑，再次上路。
“只有连夜赶路我们才能够赶到白华谷了。”年似水一说，风久华就反对道：“不行，你的伤势需要看一下大夫。”
“无碍，那箭不过是擦过而已，有‘青旭膏’不出两三天便好，还是师傅交代下来的任务要紧。”
“可······”风久华咬咬唇，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那天喝酒耽误了一整天的话，师姐也不需要这么赶了。
行走江湖的规矩要点，大概就是在一次次自责反思之后才幡然领悟的吧。
走夜路，比白日里的速度慢了不少，危机也大大增强，若是碰到同样连夜赶路的江湖人，必须小心提防。
这是他们都听说过的道理。
而他们今夜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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