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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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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扬鞭,与疾风竞速,正是风华正茂,少年意气。
由西往东的官道之上,马蹄扬起一阵尘土,青衫掠过,留下丝丝清香。
“师妹,时辰尚早。”由内力裹挟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马上少女稍稍放慢了速度,笑容却是肆意。
“师姐,只剩下一个时辰那卖随风酒的酒铺就要打烊啦。”少女如此说,颇为不满地掂了掂自己的酒葫芦,酒葫芦空空,让她精神都有些萎靡起来,不过一想到随风城里的随风酒,她立即振作起来,赶路也有了一个盼头。
因着少女将缰绳稍稍拉紧了,不多时后面的三骑便追了上来。
欧阳承一袭白衣,气度非凡,年似水蓝衫劲装,同往日的温柔比起来多了一分侠义风范,而最后一匹马上的青年却是面白如雪,嘴唇倒是粉嫩红润,即使是策马也将腰杆挺的笔直,凤目微微眯起来,头帘将有些邪气的眉毛堪堪遮住,他二十七八上下的年纪,不说话时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绝世美人,尽管他的喉结明显。
“花······花兄,你的身体还好吧?”欧阳承有些磕巴,这个人的姓氏也如此女气,总是让他别扭,尤其是前段时间在东城门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面对花落去时有些怪异。
“无碍。”花落去简单吐出两个字,指腹下意识地抚摸着一个长条形的布包。
布包里显然是一柄刀,风久华好奇问过花落去为何要把刀包裹的严严实实,花落去却不答话,只是就连如厕之时都抱着这把刀,比之欧阳承对剑还要疯狂谨慎。
风久华嘟囔道:“师兄你真的不用管我啦,我就进城买一葫芦酒,就在城门口等你们。反正我们今天不是要在随风城休息的吗?”
欧阳承尚未说话,年似水就已经是脸色一变,无奈道:“我们赶了八天的路,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还不是因为你到了一个地方总是要打听那里的酒水,前天也是这么保证的,结果呢?在别人的酒肆里喝的酩酊大醉,胡乱跑到了北城门,我们找了你半天才得继续上路,你说你······”
“诶哟师姐,我保证,这一次不会再放肆了,我在那里买了酒,我不喝,直接到城门口等你们,这总不会误事吧?”风久华和年似水双马并排。
年似水手一抖,道:“我骑术不精,两匹马挨的这么近,恐怕会有意外伤到你,你离远一点。”
风久华撇撇嘴:“师姐,我的骑术还行啊,不会有意外的。”但她却是无奈看到年似水小心翼翼地往旁边让了几分。
在山上之时年似水甚至还曾忧心有什么猛兽会伤着爱疯跑的风久华,下了山,更是看什么都有些担忧,对于风久华喝酒也管的日益严格了起来。
花落去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冷笑道:“我估计你是买不了酒了。”
风久华懵了一下,呲牙对这个妖孽道:“怎么啦?不会那个对你一见钟情的玉子题缠上来了吧?”
花落去听此一言,脸色顿时间黑了下去,那日他随着风久华到了晨阳镇的东城门,哪想到关盟主擒着“偷香郎君”玉子题也在那里“送行”,玉子题看着他眼睛发直,一直大嚷着说:“天下女子无一人容貌能出其右,我玉子题今生一定要和这样的美人结为夫妻。”
他是知道花落去是男子的,但竟似毫不在意,反而自鸣得意道:“与君同好,是我这辈子的福分啊。”
这不止让风久华几人一脸呆滞,花落去满面阴沉,便是路过的行人都怪异地盯着这些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花落去差点没把玉子题劈了,还是关盟主见机的快,把那个淫贼祸害一下子拎走了,否则风久华毫不怀疑东城门会上演流血惨剧。
此时听到风久华提起那日的事情,花落去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冷漠地瞥了一眼风久华,他自顾自地拿出腰间水囊,小小抿了一口药酒。
风久华也察觉到了什么,嬉笑道:“诶,那王文晨给你的药酒可是不错,我若是真的赶不上随风酒了,你就把王家给白华谷的贺酒卖给我怎么样?到时候我们说前往随风城的路上遇到了几个蟊贼,贺礼都被打劫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扣住了沧澜剑。
“看起来,出了重云山地界不远,就不太平了。”年似水叹了一口气,绫罗剑已然在手。
欧阳承剑眉一皱,沉声道:“这些人煞气太重,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该死!”
“师兄怒了,估计我们都不用出手了。”风久华对花落去一个眨眼,“不要把药酒都喝光喽,给我留两口尝尝味道呗。”
“如果你想喝蝎子尿的话。”花落去面色平静,作势要将酒囊丢过去,风久华却是一个闪身躲开了,讪讪道:“这种好东西还是给花美人享用吧。”
经过数天的同行,风久华也知道了为什么王文晨让花落去跟着他们走来保证花落去的安全了,花落去自身的实力很强,有时候气势的泄露都会让欧阳承感到压力,这至少也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地步,但是花落去有一个致命弱点。
他的身体太弱了。不知道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虚弱到什么地步了,但是偶尔在他脸上看到的青黑之气还是让几人心惊,他的一条命,几乎是用一种神妙手段吊着的,每次运转内力之前,他也必须先喝下药酒来保证一段时间的战力。
年似水下山之日是抄了一份岐黄之术的秘籍的,她只是稍稍留意,就大为震惊,花落去身上足足有十余种迹象显示着他体内的生机和死气成势均力敌状态,按理说,这应该是病入膏肓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的人才会有的征兆,平常二十多岁的青年,体内的死气几乎没有,更别提和生气你来我往斗得不分上下了。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药酒再如何不凡也无法阻止那么庞大的死气侵袭,但是花落去日常也很少受到影响,是什么人能够用这种几乎是逆天的手段维持一个人的生命?
年似水越发疑惑间,却是对花落去更为忌惮。欧阳承太过于板正正义,风久华又实在天真无忌,只有她知道,一个人看着自己的身体机能越来越差,生机一点点的消失,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却无动于衷是多么恐怖。
花落去,或许根本就不在乎生死,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千里迢迢去白华谷呢?
接触到花落去眼中的阴沉和冰冷,年似水强迫自己打消探究下去的心思,这个人过于危险了。
“师妹,到这里来,我们会一会这个拦路的盗匪们。”年似水看似平静地招呼风久华,但是风久华和她生活了十余年,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紧张?
当下风久华策马到年似水旁边,笑道:“师姐不必担忧,我还没有在那些气息中感到威胁呢。”
“毕竟出门在外,留些小心总是好的。”年似水轻声道。
花落去挑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对埋伏的劫匪还是其他人。
“哈哈,你们这些小子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发现我等。”
两侧的劫匪发现自己被人识破了,也不再掩饰,直接就跳出来,为首那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提着一把钝剑,满面剽悍。
“留下身上财物和女人,那个小子,你就可以滚了,只要有反抗之心······哼哼,我们血湖匪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血湖匪,就是那伙在随风城外打劫了数年、无恶不作却一直没有被灭掉的匪徒?”欧阳承目光冰冷起来,“很好。”
花落去的眼神也更加阴寒,那剽悍大汉根本就是把自己当做女子了,这对于他来说,只有四个字。
“不可饶恕。”
冰冷的声音吐出来,花落去眼中杀机暴涨,他只是伸手一点,那个还在叫嚣着“我可是血湖匪的小头目”的大胡子眉心就出现了一个血洞。
“嘶——”风久华震惊,这种攻击的手段太过于罕见和强大,不禁让她将花落去的战力评价再拔上一个台阶。
被花落去抢先出手,欧阳承只呆愣了一瞬间,便策马朝着屁滚尿流的普通劫匪们而去。
“就让你们带路引我去找你们的当家的吧。”欧阳承怒目圆睁,仿若是天神下凡一般,进林之后他直接弃马,抓了一个小喽啰便让他带路去血湖匪的大本营。
花落去此时已经是咳得厉害了,浑身都在颤抖,他颤颤巍巍地掏出酒囊喝了一大口药酒,发青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拜托看马啦,我是真的买不到随风酒了,马儿可不能还丢了。”风久华惋惜的声音从林中飘来。
眼看着重云山三个人都进了林子,花落去眯起眼睛,竟罕见地有一种怀念的笑意。
“重云山的人,果然是这样。真是傻的可爱啊。”翻身下马,花落去握紧了手中裹着布条的刀,眼中杀机暴涨。
“名门大派!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一个个都露出虚伪的面目,我要让你们跪在他们骨灰前颤抖!”
阴冷无比的声音裹挟着无尽的怨恨,仿若来自九幽。
而风久华和年似水此时却遇到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