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记忆（空轨衍生·艾约子女篇）》relief

145、（一百四十四）

　　玲姐姐端着茶杯的手臂一僵：“这好像都和今天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如你所见，出动了结社大量的机械魔兽，我又是从肯帕雷拉手里把露米娜带了回来……”
　　“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那些机械兵（分）器已经从结社贩卖流出，克洛斯贝尔的黑（分）手党早就已经通过地（分）下渠道购得过一批，我想这是不足以证明什么的。”罗伊德叔叔的回答丝毫不乱，忽而又转向我，“呐，小露米娜，麻烦你仔细的回忆一下，尽可能准确的复述出来——肯帕雷拉他今天见到你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话？”

　　“唔……”我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复又扭头瞅了一眼父亲；他无声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默许了我说实话，“好像说了什么‘真是麻烦呐~’，然后打了一个响指，叼着我衣服的机器狼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果然如此。”罗伊德叔叔微微颔首，继而将目光转向玲姐姐，“如果这次事件的确是以肯帕雷拉为首的结社势力在背后策划，那么机械战狼应该会听从他的命令，主动将小露米娜送到他面前去，而不是反而需要他动手来解决掉；同样的，肯帕雷拉的说辞也应该是诸如‘我是来迎接你的哟~’之类，更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麻烦】。”

　　不愧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警（~分~）察叔叔，推理总是那么有条不紊步步为营。“身为利贝尔国民的诸位因为经历过先前辉之环的事件，怀疑结社对其严防死守也是常事；不过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审视的话，我想调查的方向应该与结社无关。”
　　他一指笔记上的某个片段，“柯林的案件惊动了搜查一科投入调查，结果显示犯人的很多举动都有东方人的特征。后来我拜托莉夏借用黑月方面的关系，得到的消息是似乎有猎兵的参与。”

　　“抵达蔡斯之后我就稍微有些在意，毕竟这里地处利贝尔南部与卡尔瓦德接壤……来到红叶亭之后，就更是加剧了我的不安。”他看了一眼门户大开的储物间，那里还没有来得及换上新的门锁，“这里的一切都具有东方的特色，如果当初的犯人还潜伏在你们身边的话，这一定是他出手的最好机会。现在想想，对方对这里的环境如此熟悉，打晕艾德先生之后再假扮成他的模样也能滴水不漏，大概也是因为东方出身的关系。”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防备，没想到对方还是选在这个时候……”说到这里，他忽而自嘲般的苦笑一声，“A级游击士，一级搜查官，还有教会的星杯骑士——一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会让犯人挟持人质乃至杀害，自己还能够全身而退——”
　　“……”
　　这样的点名，让在场的大人们纷纷低下了头；尤其是从刚才开始就插不上话的阿加特叔叔，如今脑袋上还裹着绷带，捏着拳头却又一副无法还口的样子。好在，罗伊德叔叔也并没有像这样消沉太久。他学着父亲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总结：“屡次行动的目标，真知的反复投喂……还有今天残忍杀害孩子的手法；从中能够分析出的共同目的就只有一条——”

　　他说到这里忽而又犹豫了一下，静静注视着父亲反倒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在他审视的目光之中，父亲维持着弥久的沉默，是以他只好又把同样的目光投向了玲姐姐。
　　“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这一系列的事件指向，应该都是针对玲——不，现在看来应该是针对玲和约修亚你们两个人而展开的，蓄意谋划的报复事件吧？”
　　“……。”

　　大人们再次开始了漫长的静默时间。
　　末了，终是父亲第一个有了动作，摸摸我的头同母亲道：“时间也不早了——艾丝蒂尔，你先带着露米娜回房间睡觉吧。”
　　“诶？爸爸……”
　　“听话。今天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等到明天再说。”他鲜少如此强硬的忽略我的意见。晓得他们约莫也是有话要谈不方便我留在这里听，母亲也跟着起身不由分说牵住我的手，“好啦好啦，虽然是旅行途中，不过如果你明天赖床的话，我也要打你的屁股哦——对了提妲，要不要也一起回去？”
　　“啊？……哦。”

　　在阿加特叔叔的眼神示意之下，尽管还稍微有些不放心，提妲姐姐也还是点点头同我们一起离开了座位。我犹自有些不甘心，努力的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拉住父亲的衣袖：“爸爸，爸爸……”
　　“露米娜，如果你这么不想睡觉的话，玲现在就讲几个有趣的幽灵小姐故事给你听哦~”
　　“啊呜……”
　　如果说在父母面前尚有一丝撒娇胡闹周旋余地的话，在玲姐姐的威压面前，我是根本不敢反抗的。这一次竟然连她也开口了，我就只好可怜巴巴的放开父亲的袖子，乖乖跟着母亲踏上楼梯：“妈妈，你一定要记得提醒爸爸和玲姐姐他们也早点回来睡觉哦……”
　　“知道啦知道啦……”
　　“……。”

　　哪怕得到了母亲的保证，这一次我也还是有点不放心。在楼梯的转角处还是勉强回头向外探出了半个身子——父亲似乎压低了声音在说什么，可惜离得太远了我听不清；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他此刻的目光。
　　那真是我此前从未见过的，浸染了仇恨与冷漠的，令人恐怖的眼神……

　　“露米娜？真是的……快点上楼吧！”
　　“……？”
　　似乎是听见了母亲的声音，父亲示意暂停讨论，稍微转过头来观察我们的动静——却又见我正努力扒住栏杆望着他，一瞬的错愕之后立刻恢复如常，甚至还能微笑着挥挥手安抚我。
　　“……。”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母亲所说的【逃避与懦弱】，外公所说的【世界的黑暗】；无缘得见的卡玲姑姑与莱维叔叔，与未知的【哈梅尔的故事】——距离我太过遥远的时空，距离我太过遥远的世界。仅仅习惯了他体贴温柔的一面，我对于硬币的反面却一无所知。
　　我的的确确，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