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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 141 章 ...
事后,埃兰都尔无数次回想,自己是如何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认成雕塑的。最显而易见的一点是罗迷莫斯那时看起来确实不大像个活人,太美、太安静又太精致,她的呼吸轻到几乎没有,眼睛闭着,那是她身上唯一有生机的地方,皮肤不仅是白,简直是毫无血色,让埃兰都尔联想起玩具店橱窗里摆放的石膏娃娃。
和安都尼奥先生画中的罗迷莫斯,或是埃兰都尔自己脑海中想象的罗迷莫斯完全不同。安都尼奥眼里的罗迷莫斯是跳动的火焰,是耀眼的太阳,埃兰都尔想象中的罗迷莫斯则和索伦一样是一柄涂着蜜又淬了毒的剑。但无论是火还是剑,终归是渴望燃烧或割伤点什么的,埃兰都尔在这个罗迷莫斯身上感觉不到那种劲头,她现在更像是一捧将融未融的雪,一抔似温似凉的灰。
不过最最关键的原因是,埃兰都尔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真的见到罗迷莫斯!这就跟你在伊尔玛林宫殿里转悠两圈,一抬头就看见了瓦尔妲本尊一样离谱!到底为什么罗迷莫斯待的地方能这么容易就放人进来啊?
埃兰都尔僵在原地,张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迷路了吗?”许久,罗迷莫斯率先开口问道。
埃兰都尔下意识地点点头。
“沿着楼梯主道一路向下,不要进任何一扇门,一直走到最下方一楼,从你南边的门进到大厅,再从西侧的大门出去。”罗迷莫斯毫无感情地说完这些话,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顺手拿过一旁的七弦琴弹了几下,没再正眼看埃兰都尔一下。
埃兰都尔大脑一片空白地跟着罗迷莫斯的指示朝楼梯口走去,直下了四五级台阶才回过神来,他不是因为迷路上来的啊。
要就这么直接离开吗?罗迷莫斯今天可能心情不错,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如果他现在识相点赶紧走,或许可以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当然,他原本来这里的目的也就不必再提了,但说实话,如果罗迷莫斯确实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可怕,能从她面前全身而退可能就已经用光他最近所有的运气了,更不用说指望对方答应他的请求了。
埃兰都尔回头悄悄再次看向罗迷莫斯,对方正低着头调整琴弦,好像真的没有再理会他的意思。
如果罗迷莫斯确实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
“罗迷莫斯……大人。”
罗迷莫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但她没有回应埃兰都尔,此时的天色更暗了,埃兰都尔很难透过她脸上的黑纱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其实,我有一件事……”埃兰都尔吞吞吐吐道,“想请求您的……怜悯……”
对方依然没有作声。
“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他是您的忠实信徒……”
“你也是吗?”
“我……什么?
“你也是我的忠实信徒吗?”
自记事儿以来,埃兰都尔还没有哪一天比现在这一刻更绝望过。
“当、当然。”埃兰都尔强忍着不露出痛苦面具,在心里一边狂扇自己巴掌一边疯狂向一如、维拉和自家的列祖列宗忏悔,“我……我们家没有比我对您更虔诚的人了。”
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后悔了。天啊,这一切值得吗?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总不能对着罗迷莫斯大喊我们一家至死都是忠贞派吧。
“嗯哼。”从罗迷莫斯的样子很难判断出她是否相信了埃兰都尔的话,不过她应该确实被取悦到了,即使隔着那层死气沉沉的黑纱,埃兰都尔都能感觉到她脸上的笑意,这让她整个人瞬间生动了起来。
啊,果然,这靠吸取他人痛苦存活的恶魔。埃兰都尔在心里暗暗咒骂道,但表面上他仍然恭敬地深弯着腰,祈祷着今天这一幕能被自己带到坟墓里,千万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至少不能被他父亲看到。
“所以,是你的那位朋友有求于我是吗?”还好罗迷莫斯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甚至贴心地帮埃兰都尔把话题转了回来。
“不完全算是。”埃兰都尔说,“其实这是我个人的僭越之举,我的朋友本人从没向您提出过任何请求。他也无法再提了,他……”安都尼奥青白的嘴唇在埃兰都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声音略微发抖起来,”他快要死啦。”
这个字像一道咒语般将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变得一下子沉重起来,罗迷莫斯敛起笑意,重新变回了那尊雕像。
“所以你的请求是?”她问,“你也想让我使你的朋友避免死亡的结局?”
“可以吗?”埃兰都尔问,仗着自己是个小孩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实际上多少有些挑衅的意思。
果然,最后罗迷莫斯只是说了一些污染他耳朵的废话,什么由于维拉的镇压,米尔寇的力量目前还无法在一亚尽力施展,未来终有一天每一个人都能得到祂永生的赐福,但很可惜当下她也无能为力之类之类。
“我很遗憾你的朋友,和很多和他处境类似的人没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罗迷莫斯说,“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加倍努力。献出你的虔敬与忠诚,米尔寇大人身上的禁锢越早被解除,这样的遗憾就会越少再发生。”
而所谓的虔敬和忠诚,也不过就是捐钱、传教、打压异教徒。作为根正苗红的异教徒本徒,埃兰都尔听得只想翻白眼。
尽快解决这里的事然后赶紧离开吧,埃兰都尔想,他已经在罗迷莫斯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了。
“我知道了。”他干巴巴地说道,没有对罗迷莫斯刚才的长篇大论提出任何意见或问题,“那我至少想请求您能允许他在您的神庙里度过他最后的时间?他……他对您的信仰真的很虔诚。”
“任何人都可以用嘴说他们有多虔诚,尤其是死亡快要降临时,对吾主的虔诚往往会达到很多人一生信仰的顶峰。”罗迷莫斯说,“我很同情你朋友的遭遇,但我不能开这个先例。”
“不不,我不是信口乱说的,”埃兰都尔咽了咽唾沫,“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他对您的虔诚信仰。”
“是吗?那很好。如果有捐款记录的话,我们有一套专门的审批流程,允许信徒临终时在吾主的神庙里近距离感受祂的抚慰和关照。虽然暂时的离去仍然无可避免,但在吾主复苏归来的那日,也许会仁慈地一并带回他的灵魂。往下两层,左手边第四间,你可以去那里申请。”
“呃,这需要捐多少钱呢?”
“对吾主的尊敬和虔诚难道有上限吗?”罗迷莫斯叹了口气,“不过如果非要说的话,最低一万金币就有权提出申请了,不过通过几率不大,即使过了,也是没可能进入正殿的。”
一万?金币??埃兰都尔悬着的心彻底死了。这笔钱能顶得上他家一年全部收入的一多半了,他家还是整个努曼诺尔都数得上的大贵族家庭呢,虽然近年境况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我们没有这么多钱捐。”有也不想给,这么多钱捐给魔苟斯,疯了吗?
“嗯。”罗迷莫斯并不意外,“那就没办法了。”
“但是有另外一样东西,一件无价之宝,我想可以体现我的朋友对您的虔敬。”埃兰都尔说,“一楼的那幅画,就是画着您在跳舞的那幅。”
“那幅画是神庙建成时由国王陛下捐赠的。”罗迷莫斯回想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说那幅画是由你的朋友献给国王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幅画是我那个朋友画的。”
一阵短暂的沉默,罗迷莫斯好像陷入了回忆里,片刻后她猛然惊醒过来。
“你的那个朋友,是叫安都尼奥吗?”她问。
“正是,您果然也听说过他吧。虽然现在他没那么有名了,但在当今努曼诺尔的所有画家中,他绝对仍是首屈一指的。”
“如果我没记错,他今年大概也就只有七十岁左右吧。”
“应该是吧。”
“应该?”罗迷莫斯问,“你不是说你们是朋友吗?”
“好吧……实际上我们是今天才认识的。”埃兰都尔缩了缩脖子,“之前我只是单方面地欣赏他的作品而已。我确实想结识安都尼奥先生很久了,不过二十年前他真的是昙花一现,除了他留下来的那些画作,有关他本人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多。我听说二十年前他成名时还非常年轻,所以可能现在确实也就七八十岁吧,但说老实话,今天看见他时,说他有一百二十岁我也会信的。我不知道这十几年他经历了什么,但他现在过得很不好。我是在西北边下城区的一间小旅店里找到他的,他生了重病,大部分时间都昏迷着,但偶尔清醒时,他还念着您的名字,大人,他对您的虔诚毋庸置疑。我也并没想请您允许他待在魔……米尔寇的大殿里,哪里都行,只要是一间能避寒的屋子……”
埃兰都尔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跟谁说话,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难道真的在指望罗迷莫斯会发发善心吗?一个将米尔寇奉为主神的教派,又怎么会将怜悯和慈悲视作美德呢?即使身为努曼诺尔的首席大祭司,罗迷莫斯却连一丝虚假的关切都懒得装出来,她甚至没有正眼看埃兰都尔,只是望着窗外的夕阳缓缓落下,埃兰都尔都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些话她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晚祷的时间快到了。”她喃喃道。
这就是逐客令了,埃兰都尔想,深觉自己昏了头,来这里果然只是白跑一趟。
“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查证你说的话。”罗迷莫斯紧接着又说,“给我一个地址,明天我会派人去看看,如果你说的一切属实,我会找个地方安置他。”
埃兰都尔瞪圆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罗迷莫斯是什么意思。
“好的!”他立刻重打起了精神,刚想把安都尼奥现在所在的旅店地址告知罗迷莫斯,却又顿住了,“抱歉,我知道我可能有点冒昧了,大人。但是您能再早些派人过去吗?就他当前的情况,我真的不知道他还能再撑过几个冬夜。”
罗迷莫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摇了摇墙上的一个铃铛。
几分钟后,一个身穿轻甲的侍卫从楼下上来,走到罗迷莫斯面前就要单膝下跪。
“免了。”罗迷莫斯摆了摆手,“我知道快到你换班的时间了,但有件急事需要你帮我跑一趟,最好能立马出发。”
“请您指示,大人。”侍卫低头道。
“不是教会的公派事务,所以没必要大肆宣扬吾主或我的名字。低调一些,尽量你一个人去办。”罗迷莫斯首先吩咐道,然后朝埃兰都尔的方向挥了挥袖子,“具体的地方这位小先生会告诉你,那里有个生着重病的画家,你过去看一眼他的情况,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把他带到我西边那间宅子里休养,再请个医生过去。”
“是。”侍卫应道,抬头看向埃兰都尔,想向他询问目的地的地址,但当两人目光相接时,侍卫明显愣了一下。
埃兰都尔心里暗呼完蛋,其实刚才侍卫一走过来,他就通过对方身上佩戴的家徽认出了对面的出身,虽然比不上安督尼依,但在米塔尔玛也是也是有头有脸的贵族人家,说不定以前两人在什么宴席聚会上就打过照面,所以埃兰都尔刚才一直在努力不露痕迹地往罗迷莫斯身后躲,结果最倒霉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不仅没躲过去,对方大概率对他也不是全无印象。
“这孩子是……”果然,侍卫迟疑着开了口。不过看来他对埃兰都尔的身份也并没有十足把握,再说安督尼依家的小少爷出现在罗迷莫斯的神庙里这件事太超过他的固有认知了,因此他的话只说出一半,后半句话含在嘴里,不知道要不要吐露出来。
“是阿兰多皇家歌剧院的小孩子演员。”让埃兰都尔大吃一惊的是,罗迷莫斯开口替他解了围,“最近应该是在演哪个小贵族。”
这话的可信度暂且不论,但侍卫立刻明白了罗迷莫斯不想深究下去,便也就知趣地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埃兰都尔那里问了地址后便鞠躬告退了。
“这下你放心了?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侍卫离开后,罗迷莫斯对埃兰都尔说道,一边朝下楼的方向伸出胳膊,“我也真的得尽快去主持晚间活动了。天很快就要黑了,你也该回家了。”
“你……”埃兰都尔又惊又疑,他想问罗迷莫斯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但又怕万一是自己想多了,一张口反而自投罗网,最后也没张开口,呆呆地愣了几秒钟后慌慌张张地一溜烟跑了,一路上头都不敢回。
埃兰都尔紧赶慢赶地回到了包厢里,努力往嘴里塞了几大口随便什么东西,假装自己好像一直在这里大快朵颐一样,他的手还没完全被包厢壁炉里的火烤暖呢,他的侍从就回来了。
“抱歉,埃兰都尔少爷,我回来晚了。”侍从说道,“除了木炭,我又买了几块不错的木板,一会儿我们可以把那人房间的窗户重新钉一下,哦,我还买了点姜和茶叶。我刚才一路上又想了想,就那么武断地说人家要死了确实不太好,毕竟我其实不是什么真正的医生,说不定是眼拙了,那个画家也许还有救呢。”
“你有心了。”埃兰都尔说。他盯着壁炉里不停舞动的炉火出了会儿神,才下定决心对侍从说道,“我刚才在走廊上也跟其他人聊了一阵,有个人对安都尼奥先生的境遇很同情,我告诉了那个人地址,他说他会尽快,也许就是今晚,派人去查看安都尼奥先生的情况,还会把他接到家里去休养呢。”
“真是善良的人。”侍从说道,但他看上去并不真的为此感到欣慰,实际上他看上去根本不相信真有人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这更可能是哪个小贵族或富商为了讨好安督尼依领主的曾孙随口许下的不靠谱的承诺,“那我们还送木炭去吗?还是直接回庄园呢?倒确实该回去了,现在往回走已经有点晚了。”
他们最后还是又朝那间小旅店赶了过去。说到底,埃兰都尔还是没把握罗迷莫斯真有那么好心,就算罗迷莫斯当着他的面把命令传下去了,他也还是无法完全信任对方。如果罗迷莫斯只是在他面前装个样子,等他一走转头就把人又召回去了呢?如果那侍卫人来是来了,但因为嫌麻烦只是草草看两眼就回去复命了呢?或者更糟,干脆直接把安都尼奥扼死再回去跟罗迷莫斯报告就说人已经死了,罗迷莫斯难道会费心追究吗?或者更更更糟,他曾听说魔苟斯教团的祭祀非常血腥,甚至会用活人当祭品!安都尼奥先生会不会被他们抓去给活祭了?!
埃兰都尔胡思乱想了一通,想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去找罗迷莫斯求助实在是个不能再烂的主意,他那时是鬼迷心窍了吗?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当他们到达时,旅店门口果然黑漆漆,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是一家很破很小的旅店,没有后院和马厩,所以除非那个侍卫是徒步走过来的,否则就是还没来,或者不会来了。
埃兰都尔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沉了下去,他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受,一方面他至少可以放心那些预想中最坏的情况不会出现了,但另一方面,让埃兰都尔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尽管他从未真正期盼过罗迷莫斯会伸出援手,最多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着跟对方提了一句,可当发现罗迷莫斯真就没有动作时,他竟然还是在自己心底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失望。
呸,埃兰都尔,别真的跟个十二岁的小孩那样天真了,他在心里骂自己道。你难道少听说过那些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的事吗?在现在的努曼诺尔贵族圈里,这有什么稀奇的?何况那可是罗迷莫斯,你怎么能指望罗迷莫斯真正做什么善事?即使她做了,背后必定也另有其他的阴暗心思。事实上,现在这样可能更好。
“楼上那个房间好像有灯亮着。”侍从说,“是有人比我们更早到了吗?就是您说的那个好心人?”
“……什么?”
“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对吧?您来这里,这边能看到那间房的窗户,里头是不是有光?”侍从说,嘴巴惊讶地张大着,“天啊,我没想到真会有别的人来,动作还这么快。当今米塔尔玛的有钱人里竟然还真有这种大好人。”
“但是门口没有马啊。”埃兰都尔困惑地说,“他是怎么过来的?”
侍从也反应过来:“那是那位画家先生醒了,自己点了火?”
不太可能,先不说安都尼奥现在的身体虚弱到能不能从床上坐起来,他房间里也没有剩下的蜡烛或炭火了,当然也没有买这些东西的钱。
两人各怀心思地进到旅店里面,旅店老板弯着腰趴在桌子后面,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无赖模样,店里用餐的客人不多,发出的声音却吵的好像有一百个人在同时吃饭说话似的。
埃兰都尔走到旅店老板跟前,问:“楼上的安都尼奥先生,就是最里面那一间房的客人,今天他有什么别的访客吗?”
“没有,少爷!”老板扯着脖子嚷嚷着回答道,“今天我见到的生面孔只有您和您的仆人。”
“多谢。”埃兰都尔说。侍从在桌上留了枚银币,“麻烦帮忙留意一下我们门口的马车。”
“可能是旅店里其他住客给他送了点柴啊炭啊什么的。”侍从说。
“也许。”埃兰都尔说,“曾祖父也和我说,底层平民里往往有真正讲义气的人。”
他们来到二楼,向走廊最里面望去,这次不会看错了,那个房间里果然有昏黄的光从门缝中透出。
埃兰都尔的脚像被钉住一样,停在楼梯口半天没有迈出一步。
“怎么,少爷?”侍从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什么。”埃兰都尔回答说。眼前的走廊好像突然变得很长,他是在恐惧,还是在期待着那一头有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他敲响了门。
“请进。”很快,屋里有人回应了。明显不是安都尼奥,因为声音的银色虽然很低沉,但仍然能听出来,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埃兰都尔的心砰砰跳了起来,这声音很有特色,而且他几小时前刚刚听过,绝无认错的可能。
房间里的不是别人,正是罗迷莫斯。
她倒也没必要亲自过来吧!埃兰都尔在心里大喊道。这要他怎么跟身边的侍从解释呢?是的,这就是我亲自请来的那位努曼诺尔当代大善人!他难道要这么承认吗?
“如果您不想进去,可以在门口这里稍等我一会儿。”侍从误解了埃兰都尔的踌躇,以为他是不想看见一个快死的人。
“不,不是那回事。”埃兰都尔说。一咬牙,一跺脚,伸手推开了门。悬在头顶的剑早晚是要落下的,就算被父母知道了,看在他为了救人的初衷上,也许曾祖父会愿意替他说点好话,原谅他私自去找罗迷莫斯。
室内的光并非是由蜡烛或那个小炭炉发出的,而是来自于房间里此前没有的一盏玻璃提灯,想必是罗迷莫斯带来的。提灯里昏黄的光并不十分明亮,但稳定且柔和,给这个小房间染上了一抹安宁的色彩。不知道是不是这盏灯的作用,房间里的气温好像也上升了一些,当然没到温暖如春的程度,可至少不会让人冻得瑟瑟发抖了。
安都尼奥还躺在那张狭窄的木板床上,身上除了那条像纸一样又薄又硬的毯子外还盖了一件皮毛大氅,仍在昏睡着,他的脸色依然是泛着不详的青紫色的苍白,呼吸中也夹着好似破旧风箱发出的杂音,但脸上却洋溢着巨大的幸福。
是因为他信仰的主降临到他身边了吗?是因为他以为他的主即将救他脱离死亡的苦海吗?埃兰都尔有些怜悯地想道。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相信他信仰的神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但拆穿将死之人最后的幻想也是一种残忍。
一位女子站在安都尼奥的床前,埃兰都尔他们一进门只能看见她挺拔的背影和垂在肩头乌黑的发辫。听到埃兰都尔开门进来的声响后,那女子转过身来——
埃兰都尔愣住了,那不是罗迷莫斯的脸。
这章其实没写完,但再写下去就太长了,所以在这里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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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 1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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