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全书》一根容嬷嬷的萝卜

26、全新废稿三

　　伊文审视诺恩斯良久，突然间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似乎等待眼前的神明为他上演一出好戏，所以，伊文没有揭穿恩诺斯，反而满足了恩诺斯任性的要求，他无比嘲讽地说道：“那走吧，我的神明大人。”
　　说完，伊文纵身一跃，自信从悬崖边跳下，径直撞进呼啸的风里。可能是风暴之神对伊文不抱有好感，伊文一直在往下坠，没有任何减速，但所幸风暴之身也对伊文没有任何不满，伊文在风中仍安然无恙。
　　风规矩地把握着尺度，少许移动伊文的衣袍。待在众神花园的时光并没有弄脏伊文身上的饰品，它们依旧洁净，随着伊文的动作，它们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线，仿佛在伊文身上跳舞。
　　伊文不怎么担心恩诺斯会偷袭，他放心把目光投向远处，那是瑞文戴尔的国都，同时也是人类最繁华的地方，临近海洋，土地肥沃而富饶。受到战争之神的庇护，属于瑞文戴尔国家的人民骁勇善战，魔法造诣极高，几乎无攻陷与入侵的可能性。
　　瑞文戴尔国王曾领导十万魔法众在城墙百米之外同时构建了一个守护国家的巨大魔法阵，无论是谁，哪怕是瑞文戴尔都未可肉眼看见魔法阵，但瑞文戴尔的人民笃信，魔法阵早已建立，并一直守护着国土。
　　伊文曾不以为然，直至今日，他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了眼睛，眼里倒影着绚丽夺目的绿光。
　　光芒从天而降，拔地而起，连绵不断地在国土边缘蔓延，像一个梦幻透明的泡泡，严密地覆盖在瑞文戴尔国土上。泡泡里，每一个人都染上了一层浅绿色的荧光，彻底把世界染上高调的颜色。
　　瑞文戴尔的领土上，神明愿庇护他们。无论是国王，亦是贵族，乃至平民，神明愿把视线垂落至他们命运中。
　　他们发现了，神明在回应他们，所以他们也在歌颂神明。
　　伊文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魔法阵从他眼里消失了。眼前枯燥平凡的景象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一次幸运的遭遇，命运网开一面，让伊文看到了奇迹。
　　伊文侧目，恩诺斯正蹲在崖边撑着脸颊望着他，一瞬间，伊文猛然醒悟过来，他和恩诺斯的角色颠倒了。并非伊文在看恩诺斯的笑话，而是恩诺斯一直在等待，并不着急地等待着，何时能看到伊文的笑话。
　　总有机会的。伊文仿佛听到了命运的低语，看到了命运在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与恩诺斯完全重合。
　　伊文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可这丝恨意伴随着被压制的怒火转瞬即逝，他竟然想笑，跟恩诺斯一起痛快地嘲笑自己。
　　为什么？伊文想不明白。当嶙峋的崖底越来越近，伊文还是想不明白。情况不允许他再思考下去时，伊文终于舍得伸出手，召唤出属于自己的魔导书。
　　空气突然一阵翻涌，伊文头顶出现一个漆黑的空洞，从空洞里掉出一本散发着黑气的古书，这是属于伊文的魔导书。
　　黑色的魔导书精准地掉在伊文左手处，身体早已十分自然地形成曲蹲的动作，伊文念着咒语，右手飞快掠过小腿处，脚下立刻出现一个小型魔法阵，白色的光芒持续了一小会，马上在小型的魔法阵下立刻又出现了另一个更小的魔法阵。
　　魔法阵持续拉长，重复，将伊文下坠的速度减缓再减缓，直至伊文白靴的鞋跟与地面亲密接触，魔法阵瞬间消失。
　　靴子轻轻地发出“哒”的一声，伊文稳稳降落在崖底。
　　恩诺斯依旧站在悬崖边缘，俯视着安稳抵达崖底的伊文，她的情绪没有出现明显的波动，既没有被冒犯的恼怒，也没有漠不关心。
　　刚戴上的手镯正在恩诺斯的手腕处闪烁着红光，可能是出现了故障，恩诺斯与伊文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十米，而恩诺斯却还未从伊文的上空掉下来。
　　伊文仰头，却看不清恩诺斯的脸。阳光从恩诺斯身后发出，把悬崖上的身影染黑，只勾勒出越发神秘的轮廓。
　　当黑暗揭去面纱时，她可以是恩诺斯，也可以不是恩诺斯。
　　伊文对这个需要注意的问题尚未敏感时，他刻意浪费着时间。所幸他浪费的时间不多，很快恩诺斯的身形从悬崖上消失了，手镯恢复正常运作，下一秒，恩诺斯从伊文上空出现，轻巧地落在伊文身旁。
　　“伊文。”恩诺斯第一次叫伊文的名字。伊文立刻皱起了眉头，“说。”
　　“你想走哪条路？”恩诺斯问道。
　　伊文反问道，“你不是已经安排好了？”
　　恩诺斯又露出那样的表情，恩诺斯在笑，而她只是假装在笑。伊文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把自己的怒气隐藏起来。
　　恩诺斯摇了摇头，一脸不赞许，就像伊文的老妈子一样爱操心，“伊文哦！你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命运安排你走哪就走哪，万一命运想你死呢？”
　　“掌管命运的命运女神，难道你不想我死吗？”伊文的语气无比冷漠。
　　恩诺斯不爱说谎，对于这些不需要说谎的问题，她想都不想就回答：“不想。”她补充道，“命运想，但我不想。”
　　伊文冷哼一声，没把恩诺斯的话放在心里。
　　恩诺斯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你非常讨厌我，不过，现在谈这些还太早啦。”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作为弱鸡到能被你绑架的命运女神，至少把想走的路告诉我吧？”
　　伊文的视线落在离城门最近的小道上。
　　“啊啊，想走那条吗？那条啊。”恩诺斯发出了伊文讨厌的声音。
　　“死路呢。”
　　伊文瞥了恩诺斯一眼，目光在恩诺斯洁白的脸上移动，没有获得任何值得辨别是谎言还是实话的情报。
　　伊文想起了一条地下通道。
　　“哎呀。”恩诺斯说，“还是死路呢。”
　　“嗯，死路。”
　　“死路。”
　　……
　　恩诺斯的笑脸格外嘲讽，伊文的耐心快被消耗殆尽了。在伊文想完所有通往瑞文戴尔领土的路径后，恩诺斯近乎无情地吐出两个令人抓狂的字。
　　“死路。”
　　命运女神的情绪是非常难以把控的，因为与命运如出一辙，她一直反复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