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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幕 死斗 ...

  •   被人拖走的时候,其实白栀凉是有意识的。
      那人的袭击不过是将她打得双眼一时睁不开、手脚无法动弹,但当那人用拖尸体的手法开始拖动她时,她是有感觉的。
      她被人顺着那条崎岖陡峭的楼梯拖了下去,一直拖到某个空气潮湿、弥漫着酒气的地方。当她被放在地上时,白栀凉猜测这里该是个储藏室还是酒窖什么的地方,毕竟是古老偌大的庄园,有这么个地方也不足为奇。
      那人放下她后,便离开了。白栀凉又躺着装了会儿死人,方才偷偷的动了动指尖——咦,能动了!
      不过也就只有指尖可以稍微动动。
      [苏苏,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玩家您好,苏苏在线联网维护中,进度78%,请玩家稍作等待。】
      ……??
      白栀凉将苏苏拆了的心情都有了,暗自龇牙咧嘴,此时撇开苏苏,她身无长物——除非亚瑟突然起兴要关心一下她、半夜三更去她房间看一眼,又或者旺财寻主过来,否则在她恢复自由身(苏苏维护完成)之前,她就得一直待在这里了。
      好嘛,一夜游——最迟到明天早上,总该有人发现她失踪了。
      白栀凉本来不是个乐天派,但自从她玩了这个游戏,她发觉自己的心态好了不止一点点,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归功于她那位不大可靠的系统菌老是喜欢跟她玩置之死地而后生,久而久之白栀凉自然知道了什么叫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她到底算是个「女主角」,系统菌不见得会叫她轻易死掉。
      所以我们的白栀凉玩家很轻松愉悦的躺(?)在潮湿的地板上装死,时不时试一试自己可不可以动。
      她才调整好心态不久,耳边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个人居然回来了!
      于是白栀凉挺直了身体,装尸体。
      某个重物被抛在了她身边,一只冰凉的手掌也搭在了她的手上。白栀凉吓了一跳:这回被丢在她旁边的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了。
      搞什么,把两具「尸体」合墓埋葬吗?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尸体上没有沾水,说明不是从庄园外面带进来的(因为外面还在下雨),也没有听说晚上有谁来访,那就只能是在庄园内部被杀的人。从掌心的触感来看(有薄茧),应当是为有从事某项劳动(但是并不粗重)的成年男性。
      难道是博朗逊先生?可是谁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
      确认那个人再度离开后,白栀凉试着要动——喔,现在可以撑开一点点眼皮了!也可以稍微偏一偏脑袋了!
      她不胜喜悦的试图去看身边的是谁。
      咦,不是博朗逊先生喔?——等一等,白栀凉你这失望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
      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脖颈上一道清晰勒痕,是被活活勒死的诶。
      突然,一个声音在白栀凉耳边响了起来:
      【叮咚——苏苏维护完成,正在重启中……】
      这对于白栀凉,又是另外一个意思:救星复活了!
      【您好玩家,我是您的系统菌苏苏,竭诚为您服务。】
      白栀凉喜出望外,连忙询问苏苏:
      [苏苏,我现在在哪里?]
      【叮咚,定位完成。报告玩家,您现在位于蒙哥马利庄园地下酒窖三层。】
      [有办法让我恢复自由吗?]
      【叮咚,检索完成,确认完成。报告玩家,暂时没有办法,目前您处于主线剧情树强制性锁定状态,无法由系统菌解除对您的锁定,请静待剧情分支树。】
      什么啊——难道「剧情分支树」也就是「转折」出现以前,她只能躺在这里挺尸吗?
      [那我身边这位是谁?为什么死了?被谁杀了?]
      【叮咚,人脸识别完成,身份确认完成。报告玩家,您身边的是坦扎斯特尼先生,因机械性窒息(勒杀)而死,凶手是〖哔——〗,消音打码是因为这是一个剧情破解要素。】
      果然……系统菌也是无法无限作弊的哈。
      那看来「抓我的人是谁」这个问题也问不了,因为这也是一个剧情破解要素。
      不过这位死在白栀凉身边的坦扎斯特尼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可是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人的,也没听亚瑟提起他。
      维护后的苏苏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硬要说哪里不对劲,白栀凉也说不上来。
      白栀凉又躺了一会儿,这回眼睛可以完全睁开、手掌也可以动了,但躯干仍好似被一座大山压着,动弹不得。
      无聊之下她观察着身边这位坦扎斯特尼先生。外国人,中年,大叔——是她没有任何兴趣的类型,不过死了真是太可惜了。撇开他人品好坏成败是非,有人死便是天大的不好。
      身上穿的似乎是蒙哥马利庄园提供的天鹅绒睡袍,看来是在睡梦中遭了他人毒手,不过,为什么有人要杀他啊?
      也许这男人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一具尸体,并且想到几个小时以前他还真实的活过,几个小时以后却变成了酒窖里的冰凉的尸体,白栀凉便打从心底里生出些兔死狐悲般的情绪来。
      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真是太可怜了啊,坦扎斯特尼先生。
      她等候了一会儿,确认自己已经可以翻身以后,便以极为缓慢的动作把身体侧了过去,手伸到坦扎斯特尼身上摸索片刻,从睡袍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火柴和一个打火机。
      管它是否有什么意义,先收着再说。
      白栀凉把这两样东西放进自己口袋,躺回地上。
      后脑勺刚刚挨地,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胸口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自上往下种种压向她力道之大、事发之突然差点叫她呕吐出来,不,是一口淤血堵在了喉口,她要窒息了,要无法呼吸了!可是她的身体上方明明什么也没有。
      白栀凉无声的喘着气,睁大眼目眦欲裂,低矮的天花板在她视野中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她要因为缺氧而昏厥过去了!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因为这种事情而在这种地方昏过去!——
      手臂本能性的胡乱挥舞着,骤然触到某处锋利嶙峋的凸起,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别过手臂,往那处凸起撞去。
      皮肤被割破,痛感与血液流失的空虚感令白栀凉瞬间回魂,理智与清明回复到了她的身体里,她从那股强压下解放出来,呼吸顺畅了起来,渐渐归于平静。
      那股强压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身体彻底可以自由活动了,白栀凉也不管那个人是否还会回来守着,一骨碌便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抚着自己的胸口,颇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心情。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白栀凉强忍着手上伤口撕裂的疼痛,在睡裙上用力撕了一小条布料下来,笨拙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幸好她没傻到把自己手腕往那处凸起招呼,不然她没被压死,现在也要因为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了。
      她瞥了一眼周遭,石板地面上有几处崎岖不平的凸起,正是它们中的一个救了她一命。
      妈的,这都什么和什么破事。
      她深知此处不能久留,又休息了一会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现在白栀凉心情很差,看谁谁不顺眼,对死者也没什么尊重的想法了,直接从尸体上跨了过去,走向石室中唯一一扇木门。
      她把手伸向木门,木门却向后打开,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
      ——是「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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