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就是可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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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媛媛是真没把他认出来，完全在状况外。那一声信誓旦旦的“李总”喊出来，这话，李赫是再也没法同她说下去了。
既然忘了，也就算了。李赫想，毕竟在同一个办公室上班，还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沾亲带故反而不好处理。
知道两个“周汉三”是同一个人，原本也仅仅代表“还蛮巧，蛮有缘的”。
训完周媛媛，就见新来的李总领着秘书开会去了。
挨了训的周媛媛也只管回去工作。杯子碎了，她连水都没得喝，整个早上都端坐在电脑前，眉头紧皱，忙着做事。
会议结束后，李赫从她旁边经过，全办公室都跟他问好，唯独周媛媛埋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跟完全不知道他回来了似得。
他也不去看她，只管进办公室工作。
早在端午之前，杜盛就因为准备结婚而放空了工作。在李赫接班前，公司里已经堆积十来天的公务。办公桌上文件夹堆砌如小山，一一等着他去审阅。
忙到中午，杜盛突然打了个电话来，张嘴就问：“赫哥，工作得怎么样？”
“你说呢，”李赫反问，似笑非笑地陈述，“我从昨晚开始加班，到今天中午，一共跟进了三个大项，十七个小项，签字签得手腕都酸了。你这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他一句话把杜盛都说懵了。
“怎么可能，就算我在公司也不会有这么多文件要签啊。”
怎么不可能？
李赫轻笑一声，头也没抬地翻起下一页文件，没有再辩下去。需要他翻阅的还有一大叠，有闲扯的功夫又能多处理几件事情。
“……不会吧，”杜盛在电话那头嘀咕着，“我一个月都签不到这么多啊。”
李赫觉得好笑：“你是老总，你不签谁签？”
杜盛一拍脑门儿：“周媛媛啊！”
“——谁？”
落在文件堆中的目光猛地抬了起来。李赫拧了下眉，望了眼玻璃幕墙外的白衬衣，不免失笑，焦距一瞬间散开，又很快地聚拢。
“哪个周媛媛？”
他低下头去继续看文件，把心绪和语气都压下去。
杜盛压根没听出不对劲。
“还能有哪个啊，公司里就这么一个，”他说，人还同他笑哈哈的，“赫哥，你是不是被我这美女如云的公司搞晕了？”
“美女如云？”李赫愣了下，被这措辞惹得发笑。
“哈哈！我们公司女员工特别多，这么大基数，说个美女如云也不为过吧？”
杜盛只管想当然地同他讲：
“不过就算你被蒙蔽了眼睛也没关系啊赫哥——要是能遇到喜欢的，你看得上就带走呗，反正你也单身，这一把年纪了也该搞搞考虑结婚了……你爸上次还跟我说呢，让我们给你介绍对象！”
“怎么样，看上了只管带走，你说要谁我就给谁，我眨一下眼我就是龟孙子——赫哥，怎么样！这好哥们儿当得到位吧？”
“你这是介绍对象，还是在拐卖妇女——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说给就给？”
李赫懒得理他，眉一拧：“说正事！”
“行行行，不跟你扯淡了，”杜盛正经道，“赫哥我问你，你今天真的骂周媛媛了？”
这话说得李赫刚埋下的头一下子又抬起来了，眼神也不由得往外面看。
沉眸略一思索，他不答反问：“不是谈好了，这三个月公司交给我全权负责？”
“是谈好了，”杜盛“但是”了一下，“这个周媛媛是我手上的王牌，你可对她好点，不要说她。”
“什么意思？”
“哎呀赫哥，当领导要爱惜人才啊！”
杜盛同他讲，一改寻常地严肃：“会做策划、能写文案、还可以兼职美工，本来就是个策划部全能人才，媒介部、客户部的工作还能做——工作能力逆天。这样的人，只要工作完成得好，爱怎么样怎么样！”
早上一看公司论坛，听说李赫一上任就逮住策划部D组组长周媛媛骂了一顿，汗都给杜盛吓出来了，中午马不停蹄地要打这通电话。
“……对人才要多关怀，不要凶，好好说话，没事多跟她嘘寒问暖，见到她有什么不对就多问问，展示我们公司的人文关怀——我真不开玩笑，这人不能被别的公司挖走，为了留人这几年我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
“——你看我都专门把她调到我办公室外面亲自盯着了！”
杜盛说，耐心交代，特别告诫：“就算你撞见她上班时间玩游戏也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就一句话，对别人，你爱怎么骂随便你，但是对周媛媛，不行赫哥，只能照顾！而且，只管照顾！她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她！”
李赫“恩”了声，看着外头静坐了一上午的周媛媛，久之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文件：“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没事他就想挂电话了。
“别挂别挂，我还没说完！”
杜盛连连开口，再三强调，“你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她，我那秘书是我爸派来盯梢的，一点都不靠谱，有事你还是找周媛媛。她很靠谱，大事小事都处理得来——所以你一定多照顾她，不要再训她了啊！”
“……行。”李赫应答。
话毕就把电话挂了，人没再处理公务，皱着眉，靠在椅子上，远远地眺着十米开外的周媛媛。
他来公司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却已经听人提起她不下于二十四次。眼下，纵是李赫也不禁好奇——这个周媛媛“周汉三”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且……早上的事，真的，算是骂她了吗？
十二点一到，员工们零零星星地散了。周媛媛也出去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带着一杯楼下星巴克的摩卡咖啡。
李赫走过去，将至未至，隔间里的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反应很快，吓他一跳。
李赫顺势抬头。人已一脸严肃地在他跟前笔直笔直地站好了。
她也是一双长长的丹凤眼，不同于他，周媛媛是双眼皮。
眼睛上多出一道折痕，同是凤眼，眼里的凌冽却大打折扣，同样的深邃中，少了一份他那般的看似薄凉，更显得坚毅干练，炯炯有光。
并非当下流行的日韩甜美，她的细眉长眼，透露出的更多是古典的韵味。
古典审美中，从不排斥方脸女人，更别说是她这种韵味更足的六角脸。乍一看并不抓眼，三庭五眼组合起来，却越看越有气质。
他脑中自动弹出了“漂亮”两个字，随即想到杜盛先前一句“美女如云”的玩笑话。人不免愣了下，被她一句严肃冰冷的“李总”叫回了神。
“李总！”周媛媛喊他，嗓音洪亮，毕恭毕敬。
听惯了温言细语，再听她这口掷地有声的硬嗓，心总是难免被她震慑一下。
“恩，”李赫点头示意，“你坐下说。”
“……喔。”周媛媛便坐下去，仰头望着他。
那双长长的丹凤眼，在仰视他时，黑眸上抬，居然就变成了一双圆圆的杏眼，天真无邪，却神采奕奕，灵动得很。
本就有一股剑走偏锋的倔强气，又添一股古典气息的知性美。
他要说什么来着？被这眼睛一望，李赫一下子忘了。
周媛媛等了又等，看出点端倪。只是早上还骂，一对上她就凶巴巴的李总突然犯起这种小杜总都不会犯的傻……人设有点崩，她没忍住笑，微微地抿了唇，十分委婉地提醒道：“李总，你……手机，里头。”
“噢，”李赫会意地回办公室。
拿起桌上手机，上头空空如也。他后知后觉，抬手摸了下鼻尖，再回头看她，她早已低下头，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他望着那干练硬朗的高马尾白衬衫，想起那双上扬时像少女一样天真灵动的眼，其实她笑起来……不严肃，倒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至于他究竟要说什么，一回办公室，李赫就想起来了。
当面问略显尴尬，既然知道这个周媛媛就是他的游戏好友“周汉三”，李赫拿出手提，开机静音，打开了游戏客户端。
只是碰运气，没想到大中午的，好友列表显示“周汉三”居然当真在线。
李赫主动发了条消息过去。
【密聊】[李道长]悄悄地说：方方？
【密聊】[李道长]悄悄地说：这个点你居然在线？
回车键一敲，没几秒，玻璃幕墙外的周媛媛突然抬起了头。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盯着屏幕，满是诧异。
“这个点你居然在线？”
这话周媛媛还想问他呢！这么忙的人，怎么中午还有空上游戏？
【密聊】你悄悄地对[李道长]说：赫哥，你今天不会又在车上吧？
【密聊】[李道长]悄悄地说：没有，在加班
【密聊】你悄悄地对[李道长]说：哦，这样啊
她对着电脑笑了笑，淡淡的，别的再没同他讲。
之前一起打竞技场，周汉三每一场都热血沸腾，安排来、安排去，叽叽喳喳个没完。如今突然不说了，李赫倒还有些不习惯。
目光在幕墙内外辗转了一番，他决定直入主题。
【密聊】[李道长]悄悄地说：上次说一半我突然有事，没看完
【密聊】[李道长]悄悄地说：你说，你新上司怎么了？
周媛媛愣了下，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不过一提起这两天在茶水间的事情，她依然感动得痛哭流涕。
【密聊】你悄悄地对[李道长]说：没怎么啊，他人挺好的。
新来的李总长得高高瘦瘦，说话又斯斯文文，虽然没瞧见翘兰花指，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娘炮”，但就他那斯文样，也绝对没人把他和“硬汉”画上等号。
所以一开始周媛媛也难免犯了先入为主的错，小瞧了他。
但她现在知道了，是不是爷们儿不能单看长相，就好像她，是不是萌妹不能单看外表。她虽然有女汉子的外表，可你不能阻止她有萌妹的心啊！
就凭李总毅然决然地不让她这个“女生”换水，还主动替她打蟑螂两件事，周媛媛就已经改观，坚定地站在“李总man爆了”的立场。
这件事她觉得必须要澄清。
【密聊】你悄悄地对[李道长]说：收回成见，我们新上司是真爷们儿
【密聊】你悄悄地对[李道长]说：就是可惜了
【密聊】[李道长]悄悄地说：怎么
【密聊】你悄悄地对[李道长]说：好男人都有女朋友了
李赫拧了拧眉，盯着幕墙外一本正经的周媛媛，认真思考，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就是可惜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