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拜师学艺 ...
-
对于冷香居而言，九月初八是个大日子。
早前，冷老板亲自带着伙计和刘妈仔仔细细把冷香居打扫一遍。
邓夫子本想来观礼，可冷老板觉得还是低调些好，为此连周言侨都没有邀请。
初八一大早，刘妈妈伺候换娘收拾的妥妥当当，沐浴更衣篦头一样不落。
刘妈妈盯着换娘的脚，心里轻叹：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裹上脚，将来准是金贵的主子，可惜啊，这都是命。
换娘有些紧张，对着铜镜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又伸出手瞅了瞅，确定指甲整齐干净才放心。
她穿着冷老板买回来的素色袍子，因为人瘦，躲在袍子里柔若无骨的倒是显得娇媚了。
这时就听院子里小厮喊：“姑娘，准备好了吗？东家说吉时已到。”
刘妈妈“哎呦”一声最后为换娘拢了拢头发，又将旁边泡好的茶送到换娘手里。
“去吧，给你师傅敬茶去。”
“嗳”
换姐端着茶杯，小心翼翼的下楼。
院子一大早被伙计仔细扫过，可深秋的风一不注意又扫下一堆叶子。
换娘小心踩过，抬头看看天，云淡风轻，秋高气爽。
日头刚露面，换娘站在阴阳脸的院子里，一边肩膀暖洋洋的，一边肩膀凉飕飕。
忽的，她想哭。
“娘，你看见了吗？从范家屯到青崖山县城，我这一路走的真不易啊！”
不行，不行！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哭！换娘暗自恨自己没出息。
“换娘，是你吗？快进来。”冷老板的声音响起。
换娘擦了擦眼睛信步进门。
冷老板的房间是这院儿里的正房，进门有一个小客厅，左边是书房，又边是卧室。
换娘还是第一次进来，见冷老板正站在书房里等她。
“你先把茶放下，来给祖师爷磕头。”
换娘接过冷老板递过来的香在神龛前跪下。
神龛上供奉着一个画像，画像里的人穿着颜色艳丽的长袍，一头黑发绾成高高的发髻，若不是冷老板说那是祖师爷，换娘还真吃不准那画像上的人是男是女。
冷老板神色庄严的介绍着：“咱们制香师一行最早源于前朝，祖师爷姓蔡，名讳暂且不提，恐有不尊之嫌，总之你知道好。”
通过冷老板一番介绍，换娘这才知道，制香师一行的始祖原是前朝宫里的太监，难怪画像上的祖师爷雌雄难辨。
冷老板又告诉换娘，制香师一行倒是男女平等，只不过男徒弟还是比女徒弟多一些。
原因很简单，男制香师不会因为心情影响香料的味道，而女人易受情绪左右，不但影响香料的味道，而且还会因为心性而误入歧途，甚至配制出害人的东西来。
“你将来一定要小心，无论生活中遇到什么不顺的事情都不要心存怨恨，否则误入歧途害人害己。”
“是”换娘点头记下了。
神龛除了画像，桌子上还有一个牌位，换娘不怎么认字，只知道那牌位上的人姓冷，同这冷香居牌匾上的一个样儿。
“你师傅我姓冷名千秋，你还有一位女师叔，名叫冷千城。”
换娘听着新鲜，忙问：“那我女师叔呢？”
冷老板一指牌位：“在那呢，死了二十多年了。”
换娘瞅了瞅牌位，是个崭新的，心下纳闷，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人，牌位怎么会这么新？
换娘磕完头也为祖师爷上过香，刚想起来却被冷老板叫住了。
“再给你女师叔磕几头吧。”冷老板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换娘乖乖的又为她这位素未蒙面的女师叔磕了几头。
冷老板偷偷擦了擦眼角，等换娘为师傅敬过茶后磕过头后，冷老板一把将她扶起来。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徒弟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放心，师傅在这里许你一个前程，从今往后不管有没有男人，你日子一定过得好。”
换娘悲喜交加，从小长大从未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如今冷老板不但收留了她，还答应教她本事，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手艺，不辜负师傅的厚爱。”
冷老板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本老旧的画册，封面是烫金加锦缎包的，厚厚的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一本百花图，你先拿着看。”
换娘接到手里，轻轻的打开，发现里面水墨丹青画得全是花，周围有些文字，她当然是看不懂的。
唉，如果自己能认字该有多好啊。
冷老板岂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你别着急，先把这天下的百花认全了，这旁边的注解以后请言侨来教你。”
换娘脸一红，随手翻了翻就立马喜欢上了这本书，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冷老板又说：“我手里还有一本百草图，百花图是一本香粉秘籍，百草图是一本草药秘籍，制香师天赋不同，我的天赋是配制香粉，而你那位女师叔的天赋是制做药香。”
换娘想起自己第一天晚上住进来的时候，屋里那盘香就很神奇，打个喷嚏就醒脑这种事儿好像神仙一般，顿时又对那本百草图感兴趣了。
冷老板笑望自己这个女徒弟，怎么看都觉得顺眼，心里感谢上苍让他晚年有这么个伴儿。
“我身上的手艺多着呢，只要你肯学，我全都教给你。”
冷老板今天高兴，转身打开自己的樟木箱子，从里面搬出一只红木匣子，打开上一层盖子竟然是一面铜镜。
“来来来，你先坐下，为师先教你梳头。”
冷老板为换娘梳了一个元宝髻，又从红木匣子里取了一只银簪子为换娘别上。
大功告成后，冷老板笑着说：“怎么样？漂亮许多吧。”
换娘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师傅，真没想到你还会梳头？”
“制香师首要就是学会如何把自己拾掇整齐了，不管男女入门第一课便是如何打理头面。”
“师傅，我好想学啊，好想全部都学！”换娘小脸通红，小心的雀跃着。
“来日方长。”
下午冷老板要打理前边店面的生意，午饭过后，换娘抱着百花图在秀楼里发呆。
这一闲下来的时候，换娘就开始思念周言侨了。
不知道周言侨现在做什么呢？
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想她呢？
*****
下午上完课，周言侨急匆匆的走出红曲书院，刚巧与范征撞了个满怀。
“哼！”范征一反常态，见到周言侨既没有行礼，也没有停下，一甩袍袖走了。
他刚从家里赶回来，姐姐大闹范家祠堂的事儿早就在乡间传开了，乡民都说是因果报应，范家屯祖宗显灵了，他娘也因为那场风波流了产，这会儿在家里吓得精神萎靡不振。
如今范征知道姐姐不是亲的更肆无忌惮，恰逢前几日他观察到书院里的先生朱子轻也看不惯周言侨，他便有意去巴结，这会儿和朱子轻结盟，见到周言侨能有好脸才怪呢。
周言侨也不在乎，反正换娘都不姓范了，他管范征是谁呢。
眼见着太阳西斜，周言侨急着去找杜江南。
这段时间里，杜江南的私渡生意好的不得了，这是个好兆头，说明信任正在一点点累计。
为了庆祝，周言侨专门去卤味店买了些吃食，又提了一坛子酒过去。
这厢杜江南把船停在了码头，打算今天晚上在船里睡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带着乘客回航。
远远的就见周言侨提着东西走过来。
杜江南习惯性的摸了摸胡子，结果摸了个空。
为了保卫胡子，他着实跟周言侨死磕了一番，没想到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你看你，刮了胡子帅气多了，不出半年准能成功当上有钱人家的上门女婿。”周言侨笑嘻嘻的说。
“哼，还不是你小子玩阴的。”杜江南见周言侨买了酒菜，揶揄道：“你这次又想放倒谁啊，我们这儿可没胡子让你刮了。”
呦呵，还记仇了！
周言侨哈哈大笑。
上次为了一睹杜江南真容，他可是把他灌醉了亲自动手刮的胡子。
“行了，废话少说，咱们开喝吧！”
周言侨摇摇头，“今天少喝点，我找你有重要事！”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拜师学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