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错误培养法》蚀月桃

46、明王04

　　“快！”月扶风只和宁偌毅互换一眼就知道已经和后者达成了共识，然而他却没有看见宁偌毅起身，后者依然抱着任月耀半跪地上。而他虽心急，心脉疤痕处却是一阵抽搐的剧痛让他也无法站直身体，更别提带走任月耀了。

　　到底是既残损又幼弱的躯体，虽说平时生活没什么感觉，但是放开了所有力量与明王血战到底还是承受不起。血战中他一股战意撑着不觉得什么，但这一仗打完死伤过半，他又怎会是唯一完好的那个？

　　一动之下差点疼趴在地，月扶风就知道了，也许自己是伤者中重伤最狠的那个——新伤加旧疾，他动弹不得。

　　“我倒是想。”宁偌毅惨淡一笑，瞥了眼周边还活着的仙尊仙君们。“但你觉得我能跑得掉吗？”

　　月扶风顿时惊醒想起来，就半日之前还是和平时代，宁偌毅只要安分就不至于被喊打喊杀；但就在明王出世之后，和平已然破碎，仙尊们暂时不动手不过是因为他们有伤在身、而宁偌毅无伤全盛而已。

　　“大公子，还请离这魔头远一些，此人是凤凰宫后人，说不得明王现世不是他干的！”果然就有人如此警告月扶风道。

　　“那不是不可提及之人！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明王！”月扶风有点咬牙切齿，老实说他其实宁愿出世的是孔雀明王，但偏偏却是无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千年前必定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无量明王那般温柔的人，死后都是名节不保。

　　“孔雀明王是什么样的，年轻人不知道，你们几个和我同期的也不记得了？这就不是凤凰宫那个孔雀明王，与那魔门的小子无关，放他去。”月下歌开口了。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月下歌有力气，他直接带走任月耀是最为合适的，本就是他门中小辈，他出手也不会有人质疑他的权威。但很可惜，月下歌也没有足够的元力，但上碧落可没那么下红尘这么简单。即使是他，也只能信任宁偌毅是真想救任月耀，听之任之，由宁偌毅带人走。

　　“月下歌，原来你还记得孔雀明王的事。”忽然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质疑，他修为虽然次于月下歌一线，但是他们同一境界、而且此时他的元力消耗低于月下歌不少，底气自然非常充沛。“我就知道，你肯出头，必不可能是孔雀明王。然而这个不是孔雀明王，但也绝对是凤凰宫的明王——你可别忘了你年轻时为何与燕凌风师徒决裂！你自己都没摘出去，你说与这魔门小子无关，我们就真信，真既往不咎了？”

　　月扶风有点听不懂，不过这“燕凌风”是师祖的名讳他还是知道的。虽然师祖他没见过，不过爹和师祖不和他也听说过，有些不怀好意的小道消息甚至描述他们是因女人反目。

　　“那你的意思，是这血战开始还和我有关咯？”月下歌冷漠的反问，语调仍然没有任何波澜，声音就好似极寒之地的罡风，寒彻骨髓。

　　同样的质问如果搁在月扶风身上，那早就气炸了早该阴阳怪气嘲讽了；搁在轩辕烈身上，甚至还得是已经拔剑说不定早已动手——然而月下歌不愧一尊冰山，反应寥寥，只是整个人的气势越来越冰冷。除性格影响外，这也恰好证明他的确是有点理亏的，至少他的过去肯定是真的有黑历史。

　　“你自己的尊号为何要以‘悼’这个字，难道我们还不如你自己清楚。”有一个中年美妇阴阴恻恻的接口道。“你身上那八十一处散魂钉的伤怎么来的，你一个剑仙是怎么折了剑的，难道我们还不如你自己清楚？月下歌，莫要装做若无其事，我们这些个人没一个天赋如你实力如你，但大家都是千年血战过来的，大家都还记得。”

　　“散魂钉？”月扶风脸色煞白，不是疼的，是给吓的——那玩意儿他听说过但是都没机会见过，传说是璃火门里最高的极刑，只一根就能让人承受魂魄即将散去的痛苦。尽管不致命，但是如果扎的够多，什么样的修为都能散去。这东西就是因为过于恐怖，没几个人领受过，璃火门废除它也有好几百年了，月扶风这个年龄段的根本就没机会见过。

　　“旧事重提，想问什么？千年前我就已经说了，我不过是被记名燕凌风座下的弟子，既不是他教的也没有真的矮他一辈。我从来没有受过燕凌风的师恩，不欠他，该他出手的我没必要替他去出头。怎么，难道他可以拿散魂钉逼我出手，我不能和他反目成仇？这般正在道德的制高点冷，不觉得高处不胜寒吗？”

　　“孔雀明王是全天下的大敌，你在那时宁可修为尽废也不出手……就是有嫌疑！”又有人质疑道。

　　“说了，我不欠燕凌风也不是他的替身，我不替他出手，既然天下都觉得我是他教的弟子口诛笔伐，那一身惹争议的修为我不要了重修便是。”

　　“废话说够了没！”

　　宁偌毅忽然一声咆哮，七个灵宠美女就站在了身边——他本来是知道自己还不能一战十一仙尊带一群仙君，所以还算耐心的；但是仙尊们说话间任月耀的情况并没有稳定下来、相反的小姑娘还开始了无意识的轻微抽搐。宁偌毅顿时就待不下去了，几乎一瞬间就做好了直接杀出去的准备。

　　回应宁偌毅的自然是齐刷刷的拔剑声响。

　　“月扶风，我就问你你出不出手？”宁偌毅的耐心因为任月耀的情况恶化而一瞬间消耗殆尽，他既不懂医术也不会炼丹，不过他轻轻把任月耀放进须弥芥子拔剑挺立、战意和勇气倒是丝毫不缺。

　　月扶风深呼吸了两口忍住了心脉那边的疼，元力倒是还有、星河也还有全力，如果不计后果倒也不是不能和宁偌毅两个打一群。

　　于是一粒灵丹入口外加魂傀附体自己，月扶风直接又变成了成年后的模样。手中虽然没有趁手的剑，不过早些时候镇南王给他的那把还被他遗忘在须弥芥子中，此刻找出来倒也能用。

　　“月大公子这是何意？”

　　仙尊们敢针对月下歌，是因为知道他虽然特别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往日有黑历史理亏。但是月扶风的话就不同了——首先是他实力未必输于父亲足以让人忌惮；其次是他的年纪太小，即使真打璃火门也能以“稚子无知”糊弄过去；最严重的是，如果打人家儿子人家老子不就能合情合理的出手了吗？月扶风只要敢和宁偌毅联手，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而很显然，月扶风他敢。

　　“何意？眼瞎啊没看见是谁最终弄死的明王？神识也是残的啊看不出白虎身上的妖气其实来源于谁？脑子也是脱水的吗看不明白这忽然暴起的妖修是被谁夺了舍？自己被谁救了都不知道，还要拦着人家求救的路吗？”

　　月扶风是怒极了，他的确不想考虑后果了。如果真是月下歌的黑历史或者宁偌毅的立场，那或许还轮不到月扶风来怒斥群仙——但这很显然不是月下歌或者宁偌毅人缘如何的问题，而是这群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凭什么、因为谁而躲过这一劫的！这群人针对月下歌敌视宁偌毅，最后只会害了任月耀，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救命恩人！

　　“大公子，那是妖修！”一开始那个白眉老头顿时眉毛胡须都颤动起来了。“妖魔勾结是千年前就如此的，那个女孩明明是你璃火门的仙修弟子，不到一日前还在门派大比上，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你璃火门哪里来的妖修呢！”

　　“噢，妖修，呵呵。”月扶风冷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卓颜当初一句话，忽然也忍不住学着他的语气说了出来。“果真是长城自毁，愚不可及人类。”

　　“你说什么？”

　　对方瞬间怒目圆睁，就要动手，月扶风毫不畏惧就打算拔剑——就在这电光火石刹那间，碧落天幕忽然也是剧烈震颤一片血光落下、与此同时月下歌的手也按在了月扶风拔剑的手上终止了他的动作。

　　月扶风不可置信的看了父亲一样，却只看见月下歌微微犯蓝的眼睛里只有略微一丝水气一闪而逝。月下歌对碧落的血光无动于衷，即使其他仙尊急如奔命的往上冲，他不为所动。

　　“偌毅，对吧？带任月耀，跟我来。”月下歌捡起了白虎，态度清冷的侧目、用眼神指了指皇城的方向。“任月耀不一定要煌昭才能救。”

　　宁偌毅迟疑了一下，但是看了眼漫天的血光，也只能接受了月下歌的安排——这种程度的冲天血光就是明王的代表，无论发生在碧落还是红尘。即使红尘里那个已经被打败弄死，碧落上再现血光，也不能被忽视。

　　月扶风叹息，虽说没真的打起来让他松了口气，但是地上的明王遗骨依然让他的心脉持续镇痛，最终他把明王遗骨收拾了，打算某天再悄悄让他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