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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不惜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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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空间中，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漫长。
周秦汉推开厕门，脚步仅仅在地面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前迟疑了一会儿，接着他便看见那对在水池旁拥吻的……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随意的打量了一眼他们，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葡萄酒。
酒精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啊。
周秦汉感叹着，既然已在脑中下了定论，此时便不再停留，迈着步子走出了盥洗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只可惜没能把猎物引出来，既然这一步行不通，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秦汉摸了摸自己贴在嘴唇上的小胡子，总觉得胶水粘合的地方有些瘙痒，他顺势揉了揉，接着走出过道，做了个隐晦的手势。几乎是同时，不知从哪里走出一位身穿日本军服的士兵走到了周秦汉身旁。
“上楼去吧，就和来参加酒会的各位商界人士说，松野将军身体不适，提前休息去了。”
“是。”
这日本士兵中文还算还可以，低头应了一声，接着有走进了黑暗中。
周秦汉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什么纰漏，这次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专门为其准备的休息室。
正如喻文州猜测的那样，盥洗室的四周都埋伏着日本军官。
至于这边的喻文州与黄少天，随着盥洗室的门被顺手带上后，两人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空气中弥漫着酒味，在这天以前，谁也不会想到将会有怎样的事发生。
黄少天的耳廓有些发红，他定定地看着喻文州，张了张口，仿佛是有一大堆的话想要询问出口，但最终都一一咽下，接着蹲下，手从洗漱台下的一片空间处摸出一小包油纸包来，一边拆，一边问道：“文州，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共产党？”喻文州顿了一顿，见黄少天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他深吸一口气，想尽量用轻快的语气来缓和尴尬的气氛：“真巧，黄少天同志，我也是。”
“你……你也是地下党？”黄少天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有其中不自觉流露出惊异，但他拆包的手未曾停下。
那油纸包里的是一把手枪和两个弹夹。
黄少天将枪拿在手中，为了防止有人突然推门走进，他动作迅速的将枪装填完毕，然后別进腰间。
喻文州见状，走近门边顺手把门给锁上了，接着简单把他的真实身份连同如何得知周秦汉替换松野诚太郎从而布下陷阱的经过简单的描述了一遍，当然，他没有把他和李伯间的对话说出来。
黄少天听罢，头也不抬的说道：“好的，我知道了，那么也就是说，这次刺杀松野诚太郎的任务算是失败了……还有，你喜欢男人？”
有些事情，黄少天必须要问问清楚。
这回轮到喻文州发愣了，他没想到黄少天话题转化的如此之快。
“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喻文州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他就这样直视着黄少天的双眼，不带一丝玩笑的意味。
黄少天自认为在军校的几年里，他已经培养出了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但这一次，黄少天失算了，他下意识开口问道：“什么时候？”
很多年前，跨越了无数个春秋寒暑，毫无预兆的，就喜欢上了。
喻文州见黄少天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再回想起先前那个吻，唇齿间仿佛还残余着对方的味道。他不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对着黄少天一字一句的说道：“少天，我没有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黄少天脸色终究是露出了和从前那般熟悉的笑意，只见他摆了摆手，挑眉道：“总之……你要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
“好。”喻文州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松野诚太郎是杀不成了，但是这里还有一个周秦汉呢。”喻文州眯了眯眼，谈起正事的他与方才那个小心翼翼开口告白的人判若两人。
“你先前不是说周秦汉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吗？”
“他只知道有共产党要暗杀松野诚太郎，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怎么讲？莫非你要……”
“调虎离山，为时不晚。”
喻文州与黄少天相互对望一眼，接着喻文州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
当两人整理好衣衫，再次回到宴会大厅时，整个晚宴的高潮才刚刚开始。
正中心的舞池里放着时而舒缓，时而激情的音乐。也不知为什么，不论是那些极为保守的守旧派，还是海外过来的精英人士，他们对待什么事物都带着批判精神，但唯独跳舞，却好像都不怎么排斥，反倒是十分乐意。
喻文州只不过是往舞池里望了那么一眼，便看见了两位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微微发福的身体在舞池中左右晃动，将左脚右脚踱着步，看起来就是平时饭后的散步一般，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左手右手搂着着是女子丰满的腰肢。
“文州，你想怎么调虎离山？”黄少天贴着喻文州的耳侧，低声问道。
喻文州只是笑笑，顺着黄少天的话低声回答道：“你看见舞池那边，那个一身紫色晚礼服的外国小姐了吗？”
黄少天向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笑道：“你要上演美男计吗？”说罢，黄少天带着打趣意味，上下打量着喻文州的身量。
“等我。”喻文州没反驳，也没说其他的，理了理衣领便向那位外国小姐走去。
喻文州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外语自然不在话下。
只见那外国小姐先是惊奇的睁大眼睛，礼节性的与喻文州打了个招呼，接着不知两人两人聊了些什么，那外国小姐眨着碧蓝色的眼眸，捂着嘴笑了起来，似乎聊的十分愉快。
黄少天心里没有来的生出一种孤独感，端着酒杯站在宴会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所幸这无所适从的感觉只不过在心里转瞬即逝。他将目光再次停留在不远处喻文州的背影上，来来回回。
不知过了多久，喻文州手中夹着一张名片，走回黄少天的身旁，将名片在他面前晃了晃。
黄少天手快，顺手将名片抢到了自己手中，仔细的看了两眼，说道：“这个外国小姐，来头还不小呀？”
“格洛里亚小姐，英国人，她父亲在华的生意做的挺大，这次想必，是要在广州湾再扩大产业吧。”
“你想借她的手？”
“不不不，没有那么麻烦，再说，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
“那……”
“这不是有了名片吗？我待会儿会以格洛里亚小姐的名义，给松野诚太郎写一封夹着名片邀请信，邀请他晚上九点宴会结束后私下见面……”
“结果收到的邀请信的，应该就会是周秦汉？这个信看上去漏洞百出，但只要我们这一整晚在酒店里都不出手，他所有的希望就会寄托在这封信上！”
喻文州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周秦汉这个人，虽有些才干，但却极好邀功，并且很惜命。拿到这份信后，他应当会第一时间通知松野诚太郎，如果到晚宴结束我们还没有动手，他定然会向松野进言，派埋伏到那个私下约定的地点。”
“他若是惜命……自己就不会去。”
“没错，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借格洛里亚小姐的名义写信的原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