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守望》孤轩

2、第二章——无语之铃

　　我叫语怜，是宁羽国的公主，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但父皇待我好，甚至胜过他的儿子，我一直都不知道原因，但是他总是对我说，我是神明的爱女，是王国的骄傲……
　　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叫癸苍，我在庭园的小湖边散步，听到了他那委婉的琴声，感到心中很不是滋味，我要求他成为我的乐师，并教我弹琴，他都答应了……
　　我很卖力地学习，我知道他惊叹于我的天赋，可他怎知每个夜晚，我为此常常练到深夜，我会尽心学会他教的每一首曲子，因为，我第一次见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感觉，很亲切……
　　我发觉我竟然不自觉的喜欢上了他，为此，我取消了我的婚约，当我问他他是否喜欢我时，他却说：“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好难过。
　　后来我的未婚夫死了，我知道那虽然是自杀，但一切却是因我而起，那个时候，我心里好痛苦……
　　又过了很久，一天，他竟然说他要离开，我真的很想留下他。我追他到王城的山崖，我问他：“真的要走吗？”他不说话，我又问：“可以不走吗？”他告诉我，他一定要离开。“你还会回来吗？”我还是问。“会的……但也许要等好久，也许会是一千年呢。”他这么说。“我会等……一千年，等你一千年。”我勉强笑了笑，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凡人，一千年，恐怕只有神才能活那么久吧。我说：“你会答应吧。”我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我每每说这句话，结果他都答应了，不错，他答应了我。
　　但他还是离开了……
　　我等了好多年，却患上了疾病，我知道自己等不了千年了，我突然觉得，好伤心……好难过……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但我还有思维，我还记得我们的那个约定，此刻的我，多想对他说：“对不起……你还在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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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葬在了那座悬崖上，我坚信，只要他还信守承诺，那我就一定会永远地等待，哪怕不得轮回……
　　我等呀等，终于在一日，我见到了他。他站在悬崖上，望落日夕阳，说：“你骗我，你根本没有等我……”那个时候，我心里好痛，我想对他说对不起，但却出不了声……
　　他来到我的坟前，有意无意地触摸胸口，嘴里不住的念叨：“怜，我知道有个传说，风铃无花、无寿、无泪，更无心，而一旦有了泪，就有了心，就快要死了，就……就会开花，你知道，我的修为，能救你一命，可是我好怕见不到你呀……”“我不要，”我多想大声说出这句话，大声的说：“我拒绝。”
　　可他还是那么做了。我感到生命在一点点从他身上流逝，我感到了心酸……“我要让你好好地活着……”这是他唯一的愿望，“虽然还想要见到你，可我……哥哥对不起你，我恐怕会失约了……”他终于闭上了双眼，化做一株我从未见过的植物，白色的小草上却盛开着幽蓝色的花……
　　我一下子怔住了——哥哥！癸苍他，竟然是我的哥哥，我茫然……生命一点点回到我身体里，我挣拖了如牢笼般的坟墓，我活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什么千年修行，但我知道，我的命是他换来的……我对他说：“你会答应吧，癸苍，答应我，不要走……”接着是一片迷茫……
　　迷茫之中，我似乎听到他说：“语怜，对不起，我……”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泪，感到了他的思想——语怜虽是我妹妹，但却完全是一个凡人……
　　我继续将大脑融入到癸苍的思想里：
　　我的母亲是风铃草的化身，而我的父亲却是凡人，母亲将我身上的所有凡气都给了妹妹，却把所有妖力留给了我，她说，那是为了让语怜活得幸福，说真的，起先我知道这件事，还曾经对她有过恨意，是她夺走了我成为凡人的唯一希望……可如今……
　　看到这里，我早已泪流满面……

　　“好感人的兄妹之情呀，语怜，你也是个傻瓜……”一阵奸笑将我的思绪打断，我才开始注意起四周来，一片黑暗，好像这里是所有罪恶的聚集地一样，我在这里，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是厌恶，又好像是一种深深的怜惜……
　　“你们……，谁要你怜悯！”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怒意，我很好奇，为什么她能听到我的心声，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哼，你处在我的空间之中，你所想所做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想怎样？”我冷冷地问她。“你们兄妹两个怎么都是一个样……我答应了你哥哥，要给你千年的寿命。”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我气愤不已。“很简单，我要……风铃花。”她淡淡地说，“我需要它。”“可这跟哥哥有什么关系！”“因为你哥哥是风铃……”她突然不说话了。“哥哥他会怎样？”“千年的寿命，你和你的哥哥，都会再活一千年。如何？”她让我一怔。“我为什么相信你？”“因为你还活着，凭我的力量，你可以在瞬间死去。”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那么飘渺，就好像神一样。
　　“你会遵守诺言？”“当然。”“好！”“好，好……”她说着，周围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洞，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千年寿命，为此，你将会得到最惨痛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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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宁羽国时，那里已经面目全非，到处是残垣断壁，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在几十年前，宁羽国就早已灭亡，我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而我，却全然不知，我感到了迷茫，行了许久，没有目的，我无所去，我无所从……
　　不论去哪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等待千年——我知道他是我哥哥，我知道……但我，仍旧遵守这个诺言，我愿意守约，到千年之后，我希望可以再看到他，哪怕一次也好……
　　我漫无目的，只是到处游荡，我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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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时光，如匆匆一瞬，我又来到了那片悬崖，他已经在那里，那一刻，我真想倚着他好好哭一场……但我没有……我，不能……
　　“哥。”我叫他。他的眼睛闪现出难以捉摸的神色。“语怜，你，知道了……”“恩……我……这样不是也好吗？”我勉强笑了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么生活……对我来说真的好吗？”我抬头望了望天，感到了一丝痛楚，它是从我心底里发出的，好像是有什么在撕撤着一般，我痛的连呼吸都困难……
　　“恩，也许……这是好的……”他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喂，你弹曲子很好听呀，哥……你再弹一次吧……就一次，那首曲子。”我对他说。很快，他那出了琴，与其说拿，到不如是幻化。
　　听着那悠扬的琴声，我不禁吟诵起来：
　　流云碧水月影苍
　　清风有泪
　　怜语无伤

　　望尽千年几沧桑
　　遥望群山故国荒
　　再无雁影
　　只留哀怅
　　纷飞落雪诉心伤
　　曲终人散，哥哥的身形变得透明，最后，他对我说：“对不起，语怜，我不能和你再多说说话了，那首词，很好听啊，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他，说：“《采桑子守望》，怎么样？很配你的曲子吧。但他已经听不到了。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消失，化作一株风铃花，幽蓝的色彩透着哀伤……压抑了千年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任它宣泄……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在悬崖上，一个女孩和一株不知名的草，静静地伫立在那儿，成了这里最凄美的风景，忽然，一只苍鹰掠过，叼走了那株草，女孩回头一望，却只见朦胧的身影消失在天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