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偷吃大米

7、part7 严清官不是个好官

　　【人界】

　　十五年后

　　近来京城发生了件大事，阎御医家出了个奇女子，阎家幼女阎罗希破格被大理寺录用，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位官。虽然官职不高，只是个正九品的小评事，在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倒一堆贵人的京城根本不够看，但却是武小王爷凯旋力排众议力荐上去的，是被朝廷认可的，记入史册的第一位女官。

　　一时间女官阎罗希的消息遍布京城，成了人们茶前饭后讨论的对象。说起这阎罗希，她是太医院阎御医家的小女儿，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在她成为□□第一位女官之前根本没人听说过她，也没听说她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连卖段子的说书人从她身上都写不出什么故事来。倒是力荐她上去的武小王爷，聊起他来，足以让人们侃侃而谈三天三夜，话说这武小王爷今年方才十五岁，别看年纪不大，来头却不小，当今圣上的亲堂叔，史上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不过他常被大家提起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有多尊贵，而是他的丰功伟绩。他五岁的时候祖父也就是前任武王爷和当时还是世子的父亲全都战死在了沙场，至此武王府一家就剩他这么一个男丁，全家上下女眷都围着他转，把他当做宝贝疙瘩一样宠着，还下了死命令绝不让他学武，把家里原先的武术师傅全都赶出了门，可想而知八岁他就成了京城里有名的混世魔王，最严重的一次是把安平郡主的头发剪了当鞭子耍，安王爷气得要命还偏偏不敢说什么，就连皇上对他做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在大家都觉得他是要废了的时候，他突然以武状元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十二岁的时候他瞒着家里偷偷报了科举，并一路杀到了武状元的位置，用的正是大家以为早已随着老王爷的死而失传了的武王府绝学武功；紧接着他又接连协助刑部、大理寺破获了几起无头公案，一时间名声大起，大家这才相信原先的混世魔王竟然真的改邪归正了。之后他的道路可谓是顺风顺水，皇上亲封大理寺少卿之位，武王府虽不满意这个半文不武还得罪人的官，却也比上战场要好。他自己当然也没辜负皇帝大侄子的期望，小小年纪做得像模像样，没有人不说好的。要说他改邪归正以后做的唯一一件让人诟病的事情估计就是把一个女人推上官位了吧。

　　而此时众人议论的两位正在赶往聊城的路上，聊城发生了起大案。两天前，皇上接到急奏，聊城知府严清官，一家11口男丁一夜之间全部生亡，无人生还。当地官员调查了半个月，终无所获，才将案情上报京城，皇上听闻勃然大怒，任命大理寺，让其一个月内彻查此案。

　　大理寺卿文昌接到任命后是一个头两个大，从上报的卷宗来看，还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此次案件被害者有11个人，分别是聊城知府严清官及他的两个儿子，严清官的堂家大哥及他大哥的三个儿子，严清官的堂家二哥及他二哥的一个儿子，还有严清官的四弟及四弟的一个儿子。案件发生在半个月前，正月初三，一夜之间上述11人全部离奇生亡，据说当天夜里他们屋里没有一点动静，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更离奇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全都是猝死的。但这么多人，而且是这么多相关联的人一起猝死，就不得不一起怀疑，彻查到底了。

　　大家看完案宗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又多大的仇恨才下手至此啊，这分明是让严家断子绝孙的节奏啊。

　　“从案宗来看严大人为官清廉，人际关系简单，而且我查了他上任以来所有处理过的案件，并没有大的冤假错案，应该不容易得罪人；其他三家就更是了，严家大哥是做屠户的，二哥是渔民，唯一一个经商的四弟也只是在聊城开了一家卖布的小铺子，规模并不大，也不太可能得罪人到这个地步。往祖上查，也都家世清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评事陆方圆如是道。

　　大理寺卿文昌拿起案宗又看了遍：“这案宗不可全信。”他想了一会儿，“凯旋这个案件就交给你们组吧，务必在一个月内侦破此案。”凯旋他们小组最擅长的就是查无头公案，之前有好几起案件他们这些侦查老手在现场都没查到什么证据，凯旋他们小组一去就找到了极不起眼，却关键的证据，使案件得以破获。

　　“是。”凯旋领命，当即调了罗希，及另外两位大理寺官员一同前往。

　　武王府的一群贵人们听到此事后又是一阵担心，又从王府里调派了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跟上才放行。

　　就这样一行六人正在快马加鞭的赶往聊城。

　　“武王爷，天色已晚，我们到前面的村庄休息一晚吧。”大理寺令令少平提议道。

　　凯旋看了看天色眉头深蹙，案件报到京城已经过了半个月，证据恐怕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只是早一刻赶到早一分安心。

　　“武王爷，我们受得了，阎姑娘也受不了啊。”最后令少平把罗希抬了出来。

　　凯旋看了眼罗希，见她面露倦色。

　　“我没事。”罗希道。

　　凯旋拉了缰绳停下马：“先在这儿休息一晚吧。”

　　“得令。”令少平雀跃，生怕小王爷反悔，赶紧自告奋勇的去找住的地方，结果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小村子竟然连个客栈都没有，而驿站离得还远着呢，当即找了户农家，给了高价钱让他们住一晚，也不管小王爷住不住得惯了，反正他现在是困得不行，一步路也走不动了。

　　他们放下行李，罗希就要去打水，王府的两个护卫连忙上前：“阎姑娘去休息吧，一路上辛苦了，打水这些粗活让我们来做就好了。”

　　罗希看了两人一眼，也确实累得不行，点点头，便回屋了。

　　两人将洗脸水送去凯旋房中，却听他说：“先给阎姑娘送去吧。”

　　“已经送去了。”贾护卫如是道。

　　凯旋闻言才开始洗漱。

　　回到屋中，贾护卫憋了一路的话才敢说出来：“你说咱家王爷对阎姑娘到底几个意思？喜欢她把她纳进府里不就完了，弄到大理寺算怎么回事。每天这么忙，还这样折腾她，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路，连我都快受不了了，更何况人家一个姑娘。要说不喜欢吧，”他摇摇头，否定自己的说法，“也不像，这上哪都带着的，任谁看了都不信吧。”

　　易护卫瞪了他一眼：“你别在这胡说，人家阎姑娘是有真本事的，之前好几个案子都是她帮王爷破的，不然你以为王爷干嘛费那么大的劲把她弄进大理寺，况且要是没真本事的话大理寺也不会破例收啊。”他摆摆手，“行了，主子的事咱还是别掺和的好，赶快睡吧。"

　　“我这不就是好奇吗，谁要掺和了。”贾护卫撇撇嘴。

　　这儿说着话，没一会儿两人便睡着了。

　　一大早他们起来的时候罗希已经在厨房打帮手了，凯旋虽没有像其他王爷那样娇贵，但这样的粗茶淡饭总归还是吃不惯的，今天还要赶路，饿着肚子可不行，所以她才一早起来帮着农妇做饭，尽量把饭菜弄得美味些。

　　“大人，将就着吃点吧。”罗希把饭菜端上桌，一锅玉米糊，两盘大馒头，还有一碟咸菜。

　　“小娘子手可真巧，我做了一辈子饭从没这么讲究过，”农妇跟在后面端着盘大馒头，笑嘻嘻的说着，“那包谷粒筛得跟沙子一样。看你们举止不凡，一看就是从京城来的大官吧。对了，我表家大老爷也在京城做大官的，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他说一进城门就能看的他呢。诶，几位老爷，你们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个信啊，就说我们家儿子也大了，想去他那某个事做，不知道成不成。”

　　妇人滔滔不绝的说着，凯旋却没理她，他吃饭的手顿了顿，看向罗希轻声问：“你做的？”

　　罗希点头。

　　“以后不用这样了，我没那么娇贵。”

　　哎呦喂，这矫情劲，说得您多好伺候似的，饭菜刚端上来的时候您眼里那嫌弃劲我可是看到了，贾护卫心里暗道。

　　“自然知道大人没那么娇贵我才做的。”要是娇贵的话无论她怎么做他都是吃不下去这些东西的，“出门在外，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尽量吃得可口些。”凯旋身份特殊，在外面他们一般唤他大人，既说明了他的身份，又让人猜不出来。

　　凯旋没再多言，只是转向其他几个人：“快吃，不许浪费。”

　　“是，是。”其余几个人欲哭无泪，因为他们发现除了最开始罗希端上来的那个小砂锅里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玉米粒小火熬出来的之外，另一个锅里跟平常农家的米糊并无区别，而那锅细致小米糊就放在凯旋面前，他们是怎么也不敢去添第二碗，跟王爷去抢食的。这差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贾护卫咬着唇愤愤的想，一个不留神，就被一个小石子磕到了牙，满脸委屈。

　　这倒也不能怪罗希区别待遇，实在是这户农家家的玉米粒磨得太不精细，她筛了一早上也只筛出了这么一小锅的量，当然得紧着凯旋为先。

　　两位大理寺出来的官员倒是还好，他们出门办案，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