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㈣㈩㈦ 逆鳞 ...
-
翩飞的金色青鸾在一片黑色中分外醒目，瞬间转身，空翻，冲刺，急刹车，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下来惜羽依然稳稳当当地站在滑板上。寒光泠泠的银色软剑半垂斜指，冷光只是两抹闪现，下一刻的功夫，围堵的蜘蛛已是血花满天。
如此干净利落的下手，偶然转身的花月望见了杀气泠然的身影，话语在舌尖绕了几圈又是咽了下去。他没有资格责备她为何杀了他们，毕竟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
医生一个腾跃跳到惜羽身边，一边顺便灭掉虫子两三只一边用混杂着兴奋和好奇的语气说：“嗯哼，小惜羽，我怎么发现这些东西一直在全力攻击你呢？”
“嗯～可能是我这几天的RP不大好～”惜羽用同样诡异的能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调调回答，手起，剑落，又是一阵喷薄的血雾。
其他人自然联想到惜羽刚才的复仇宣言，知道了她被围攻的原因也渐渐向惜羽靠近保护。
虽然眼神中有了一丝惊讶，惜羽却是毫不犹豫地沉声道：“不用管我！我没那么弱！”话音刚落，顺手解决掉一只正要偷袭银次的蜘蛛。
被喷了一头一脸血的银次怔愣了，怎么可以···跌跌撞撞地冲进战斗圈子里，银次一把拽住惜羽骇然地吼：“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他们也是人啊！”
“那又怎么样！”惜羽发狠地甩掉银次的手，恶狠狠地盯着银次瞪大了的眼睛说，“反正他们在自觉变成虫时就有了死的觉悟了，当年既然敢对我父母下手就该有被我报复的心理准备！”
“可是···可是下毒的人不是他们啊！”听到惜羽的回答，银次大惊失色。
惜羽被烦得不行了，找了个空隙一脚把银次踹出包围圈，喉咙深处爆出一声厉喝：“这是战场！天野银次，在战场上杀敌任何理由都是废话！”
的确，生命是值得尊重的。这些人，在拿起刀剑之前，他们可能也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妻儿老小天伦之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常人的生活。
但是，当他们拿起武器对她挥剑相向时就是她的敌人，她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痛快。
战场上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犹豫，转瞬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要活下去，因为，她有自己要守护的。
这是第一世——作为名震迪尼亚斯大陆的莫尔礼帝国开国皇帝的近卫骑军“天翼”中唯一的女性的惜羽就明白的道理，她要守护她存在于自己心里的人，即使要她身处血腥炼狱也在所不惜。
不再理会颓然倒地的银次以及被她的理论惊骇到的风雅三人，惜羽继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饱浸鲜血的泥土，零乱堆积的尸骸，终于冲出了森林的一行人，作为主力的几人更是衣衫褴褛，血迹遍布。
花月、十兵卫、雨流俊树三个不支半跪着，医生叫上银次径自离开，银次不应并且斥责医生的残忍：“你根本不懂！”银次阴下脸怒吼，“以一挡百，你只是杀死了他们，但花月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没杀死任何一个敌人，他们只是「打倒」他们而已。”
惜羽冷眼旁观着，对她来说银次和医生的争执是一很有趣的戏码，没有人注意到就在银次喊出那句话的时候，惜羽手中寒光一闪，把几只被“打倒”后又蠢蠢欲动的蜘蛛灭了。
“如果不杀死对手自己就会失去某些东西。你应该认清楚这件事。”医生背对着银次，话锋一转竟是到了惜羽身上，“对我们来说在战场上理由根本不重要。你说不是，小惜羽？”
白色手帕擦拭过软剑，鲜血染出点点奢糜的红，惜羽投给银次一嘲讽傲慢的眼神：“医生，你不能要求一个没见过真正的战争的小鬼有这样的觉悟啊～”
是的，真正的战争，对直接参与过无数战争真正做到了千军万马从中过的惜羽来说，这样的冲锋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而且那几个人的行为在她眼里简直愚蠢之极。在战场上任何一个没有死亡的敌人都有翻盘的可能，当你和你的同伴都已力竭倒地时，就算是老弱妇儒，一把生锈的小刀就能把你们全部解决。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们的同伴会死在这样的愚蠢之下。
“海温小姐，麻烦你照顾他们···”被惜羽刺激得不清得银次坚定了决心，跟上医生的脚步，“这次我不会再失去目标了，我要阻止这场战斗。”
阻止这场战斗？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惜羽听了银次的话后暗笑，给瘫在地上没死的蜘蛛的补上一刀的剑没有丝毫犹豫。
在银次走后，之前一直死撑着的三人终于猛地瘫软在地，被海温扶住的花月艰难地转头对惜羽说：“陆小姐，请照顾好海温小姐，我们差不多到···极限了···”
“放心吧，你们死不了的。”惜羽遥望着那个向他们奔来的身影，竟然没有被这样的愚蠢拖死，狗屎运真好～某人腹诽中。
“如果会为了思念某人而挺身而战，那就表示你们的死期还没到。”千钧一发之际，士度＋春木薰流＋秋木刘邦驾到。
“趁他们还在治疗···”惜羽笑得很甜地站到士度面前，“士度哥哥，我们可以来算算账吧～什么叫做‘救小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我知道！’，嗯啊？”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士度很是无奈：“先别说这些了，小羽你快让薰流给你治疗。”她这身血看着都知道刚才的战斗有多激烈。
“我没受伤，血不是我的。”惜羽抖抖衣服，血迹竟像灰尘般渐渐飞走。
“这···这是···”士度已经结巴了。
“秘密武器。”惜羽伸手拍拍后背，在士度惊愕的眼神中，绣在衣服上的青鸾像是鲜活过来一样离开布料——只是头和脖子探出了肩膀，身子和尾羽还在衣服上——向士度点了点头，啄了啄惜羽耳垂，然后缓缓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她帮我挡掉了所有的攻击。”
其实，这是她在第一世练的斗气，在陪伴她走过那么多世界后，化成了一只能依附在衣服上有着盔甲般能力的青鸾，只是平时她都把它隐身掉没让人发现。
“就算这样我不想把你扯进来啊，小羽。”士度手放到惜羽头上，语气柔和地说。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惜羽沉下眼神，语调严肃而冰冷，“在我一家人住到魔里人隐居地的时候，在我的父亲把自己的生命给了亚纹哥的时候，在我知道母亲是死在‘毒蜂’手上的时候，我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死在‘毒蜂’手上？你这话什么意思？”惜羽的话如同一锤子重击在士度脑子上，把他打懵了。
“风鸟院君也很好奇吧？”惜羽转过身，眼睑半垂，嘴角衔着一丝阴冷地微笑，“那么诸位就来听听这陈年往事吧。”
“大概士度哥哥并不知道我一出生就能记事，即使不清楚是什么但那些事情一直印在我脑子里。在我还是一个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婴儿时，有一天，家里突然冒出了几个我没见过的人，母亲很害怕，因为她一看见那些人下一个动作就是把我从摇篮里抱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惜羽眸光一冷，继续咬牙切齿地说，“然后，我睡着了。当到我醒过来时看见的是一个很古朴的大殿，有一个长得很妖艳的女人站在母亲面前，那女人笑得很嚣张，嚣张得我现在想起来都想掐·死·她！”
“母亲不知道和那女人说了什么，那女人的脸扭曲起来，变得很狰狞，不是一般的丑！”说到这里，惜羽微微眯着眼，她想起了那时母亲脸上那高傲自信的笑容，十足的迹部家人，“那女人被母亲骂到灰溜溜地跑了，大殿里剩下母亲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然后父亲一身血污地杀了进来。现在想起来，母亲在等待的时候一直在微笑，直到看见父亲时眼泪才哗地落下。”说到这，惜羽再露出一个众人怔愣的笑容，展了眉，勾了唇，更是韵味满分地柔和温婉，“最后，那女人一脸不甘心地放走了我们一家。接下来就是我们一家到了魔里人隐居地，母亲开始生病，半年后，魔里人隐居地多了一座坟。再一年后，鬼里人对魔里人发动总攻，父亲本来就活不久了，把剩下的生命给了亚纹哥后也走了，然后我就被启叔带到了关西，也和士度哥哥失去了联系。”
“所以···你之前说的‘出生不久的婴儿、在坐月子的产妇’是指···”听到了如此秘闻，花月已经是愕然到说不出话来了。
“对，我就是当事人。”惜羽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冷意，却是把话题转开，“至于我和母亲被绑架的原因，我想风鸟院君先听听士度哥哥介绍一下鬼里人和魔里人的百年恩怨，也就明白了。”
士度自然是把关于“鬼魔罗”的力量、关于“鬼魔罗”在夏木亚纹体内、关于鬼里人的首领“兜”想要长生而后成为世界之王的事情一一道出。
“如果是这样的话，‘鬼魔罗’在夏木亚纹体内，但是这不能构成他们绑架小圆并且威胁你的理由啊···”海温总结到。
“音羽园是他们选上的···”秋木刘邦接口道，“他们要把她当作兜的灵魂寄宿的容器···我想惜羽被绑架也是这个理由吧？”
“当然。虚弱的婴儿的精神是最好吞噬的，更是上好的补品啊～”惜羽的语气根本听不出来这被她说得像美味佳肴的东西是她自己，“灵魂一旦被吞噬，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有着音羽园肉体的‘兜’了。”
“只有这样吗？”花月神色肃冷带点疑惑，“‘兜’不是想要长生吗？占有了你的身体他也没办法长生啊。”
“风鸟院君果然很敏锐呐。”惜羽边温声道边把系在脖子上的项链扯下，展示给他们看，“这就是原因。兜以为他有了这个就能改变他的命运。这个吊坠是什么有什么用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只能告诉你们它只有通过了考验的我可以用。占据我身体这一步他失败了，对我母亲下毒是为了可以在我父亲去求解药时有个把柄，只是他太小看我母亲了。就算是死，母亲也不会让父亲向任何一个人屈膝，连人类都不可能，更何况是一只连人都算不上的虫子！”
“虫子！”被这个消息完全吓到的几个人惊愕地大喊。
“是，虫子，千年死虫！”惜羽话语间满是极致的怒意。
“一定要阻止！”花月的嗓音坚毅而果断，“我们不能让兜吞噬掉小圆的灵魂！”
“那么，我们出发吧···”摊开双手，惜羽的微笑里满是自信，还有隐藏在自信之下的一丝凶狠。
＝＝＝＝＝＝＝＝＝＝＝＝＝＝＝＝＝＝＝＝＝＝＝＝＝＝＝＝＝＝＝＝＝＝＝＝＝＝＝＝＝
“接下来的路我不会出手了。”
“你能这样做最好。”士度神色严肃地说，只是他说话的方向···空空如也···
“放心吧，士度哥哥，有我在，我们都会活着回去。”看上去明明没有人，那个方向竟是凭空冒出了声音来。
一行人可谓是惊愕非常，生生地看着惜羽突然失去身影，虽然隐身了可是存在感还在啊，能够感应到空气流动的花月的话提醒了惜羽，接下来，真的什么都没了。
“味道。”十兵卫忽然开口道，“你身上的香味还在。”
“没关系，笕君，就算能闻到味道你也找不到攻击的确切方位不是？”看不见人却听到声音，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诡异。
十兵卫想了一下，惜羽身上散发的香味就像淡淡的晨雾一样，朦朦胧胧的让人让人找不清方向，的确很难找到真正的地点，赞同地点点头。
“陆小姐，我可以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吗？”花月问道，能隐身已经很奇怪了，居然连存在感也能消失。
惜羽耸耸肩，虽然他看不到：“风鸟院君，我们两个力量的类型和运行方式不一样，你想想你能用‘雷帝’的招数吗？”花月摇头，“所以就算我告诉了你，这些技巧你也学不到。”
的确学不到，因为她用的是修真界的隐身决和念系的‘绝’，想一想，弦之花月用猎人的‘念’······
一切准备完毕，惜羽就盘腿坐在也隐形了的滑板上，看着士度一行人过五关斩六将地直奔虫宫，至于某些因为她的不出手而欢天喜地的因为她的消失而忧心匆匆的家伙，不好意思，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没有人注意到，惜羽藏于衣袖里的双手，不住地颤抖。若是陪他们这样一路杀过去，她怕是再也抑制不住那在内心汹涌得欲发激烈就要喷薄而出的杀意，只在一念之间，她就会把这个世界给毁了。
真的只是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可能连一毫米都不到，度量着嗜血、杀戮快感的记表就要爆红了。幸好，她还有那么一丝理智把它压了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血了，却那么轻易地被点燃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杀戮的欲望，只因为对方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吗？
Yes or No?
她的回答是，No。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就算再怎么恨那些人，她也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她是在生气，生天野银次的气，生风鸟院花月的气，生她自己的气。
为什么，那么轻易地说出原谅的话，为什么，认为这些人值得解救，为什么，要她做和他们一样的决定！
凭什么！失去父母的人不是他们，说什么他们也是很可怜的，他们也是被人当枪使的，他们是无罪的！
对她来说，主犯是一定要死的，从犯，她也是不会放过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倍还之！
如此的宽宏大量，她永远也做不到。很丑陋呐，怨恨的自己，但她不后悔，惜羽的字典上永远没有“后悔”这个词。
只要她守护的人没事，天下人的死活与她有何关系！
假如有一天，如果出现了一种情况：她守护的人和天下人两边只能活一边，那么，就让天下人去死吧！
龙有逆鳞，婴之，则必杀人。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㈣㈩㈦ 逆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