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永远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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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小姐。”照料福尔考什的中年女佣向白绯恭敬地行了礼。
从伯爵夫人那儿回来的白绯露出稍显疲惫的笑容，问道：“她今天怎么样，好些了吗？”
“小姐还真是善良，明明那个女人出卖了您，让您替她承受了夫人的责罚。”女佣边说，边露出了气愤嫌恶的表情，“要是我，我早就……”
白绯立刻打断了女佣的话：“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那么，尤利娅她现在醒着吗？”看着女佣像噎了只苍蝇的神情，她明白女佣的打抱不平只是在攀附伯爵夫人的养女。若她仍旧是女仆，估计这人就像对待被夫人厌弃的尤利娅一样，对她也冷眼旁观，甚至冷嘲热讽。
这名女佣忿忿不平地嚷道：“醒了，当然醒了！生个小病还那么娇贵。切，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别以为攀上高枝就了不起了。”
听着女佣的指桑骂槐，白绯淡然地开口：“你不高兴的话，就直接对夫人说。我不希望下一次还听到你的嚼舌根。明白了吗？”
女佣咬牙切齿地应道：“明白了，夏洛特小姐。”尤其是“小姐”一词被她咬得格外的响。
白绯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那你下去吧。”
“好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女佣气愤离开。
等到如坦克般的巨响远去，白绯转身轻推开房门。福尔考什正坐在床上。斜阳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在她弹奏空气钢琴的手指间。她低着头，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仿若神思飘荡，勾连起丝丝缕缕甜美记忆。
白绯伫立在原地，有些舍不得打破这片静谧。
察觉到她的目光，福尔考什仰起脸，似害羞地嗔道：“你来了，为什么不发出声音？”
白绯边走进房间，边笑道：“因为怕打扰了你的演奏。”
随着白绯含笑的视线，福尔考什发现自己的双手仍然悬空做着弹钢琴的姿势。恼怒地把手藏在被子里，她辩解道：“我只是在锻炼手指。作为一个优秀的女仆，手指的灵活性是很重要的。”
“嗯。”白绯附和着，“真想听听福尔考什小姐的钢琴曲。”
“我……”对着白绯的笑容，福尔考什突然像只漏了气的皮球，“我想……”
“不要着急，慢慢说。”
福尔考什握紧脖子上挂着的贝壳吊坠，结巴道：“恩，我……我会说出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白绯笑着坐在她的床边，凝视着她那双裹着蜂蜜的琥珀眼眸。
“我……”福尔考什抿了下唇，大声道，“你很疼吧！”
白绯诧异地眨了眨眼：“什么？”
知道自己这句话很没头没脑，福尔考什斟酌着言辞补充道：“我知道那件事很疼，我的选择一定让你觉得我很卑劣。可我没有办法，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那样选择。即便要背弃很多东西，我也一定要活下去。没想到你后来成为了夫人的养女，我是说，你如果借此报复我，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只是你竟然……”
“我竟然选择帮助你。”白绯笑了笑，点了下福尔考什的额头，“我确实生你的气。可你是妮娜的好友、亚诺什的姐姐，我不想让他们伤心。”
“啊。”福尔考什失望地小声说，“对不起。这句话已经说得太晚了吗？”
“还不算太晚。”见福尔考什刷的亮了双眼，白绯说，“对我来说，这句话不算太晚。可你不能仅仅只对我这么说。”
福尔考什困惑地看着白绯。
白绯叹了口气：“还有那些因为你的推波助澜而丧生的少女们。”
“推波助澜？”福尔考什思索了片刻，“你是说莫妮卡？那个和我抢男人的婊子？”
被瞪的福尔考什立刻改口：“我是说，那个和我竞争的女人？”
“不仅仅是她。那些所谓不听话的侍女，都是你告诉夫人的吧。”
见她沉默，白绯继续说道：“你认为那些人身份低贱，死不足惜。而在伯爵夫人的眼里，你何尝不是那样呢。每一个生命都是可贵的，人必将为自己的不义之行付出代价。”
被戳痛的福尔考什不服气地说：“你说得可真冠冕堂皇。你自己还不是任由珍妮成为黑色羔羊，被夫人享用了。”
“你和我一样，都是个可恶的人。”福尔考什恶狠狠地说，“不，你的伪善比我更加丑恶。”
伪善？这个词犹如利剑刺中了白绯。她攥紧手掌，努力保持镇定：“那是她的决定，我无法阻拦。”真的无法改变珍妮的命运吗？白绯看着手上的黑环。她有着超出凡人的力量，她完全可以代替珍妮去探寻真相。即便落入伯爵夫人的手中，最差的情况也就像现在这样。
是真的怕打草惊蛇，还是她害怕了？内心苛责着自己，白绯佯装无事地说：“你好好休息吧。”
“我……”有些后悔的福尔考什赶忙拉住白绯的手。她发现她的手竟比冰块还要寒冷，苍白得宛若尸体。
抽回自己的手，白绯微笑着说：“至于福尔考什小姐的道歉，我暂时不会接受。希望您能更设身处地去思考、理解。”
被怼的福尔考什呆愣地看着白绯离去，嘴里不服输地嘀咕着：“我才不在乎你的原谅。”
急匆匆地穿过绚烂妖艳的红花，白绯直接奔向了花园深处的鸽子舍。
“是莫妮卡吧。”她接住向炮弹般直冲而来的白鸽，看着它身体和尾羽的斑点，猜测道。
一声清亮鸟鸣像是在回应。莫妮卡蹭了蹭白绯的手心。
毛绒绒又柔软的身体温暖着白绯冷却的内心。一瞬间，她脱口而出：“我做错了吗？”没有实实在在地阻止珍妮，全是她的错吗？
“咕咕。”莫妮卡歪着头，好奇地看着面前双眼噙泪的人类。
“我是伪善者吗？”
“咕咕咕。”突然，莫妮卡扑棱着翅膀，从白绯的手心飞走了。顺势而去，白绯看见了那双如海般深沉神秘的眼眸。
伸手接住欢迎他的莫妮卡，莎拉维尔与白绯目光交汇。视线穿过了氤氲的空气，浮沉着犹如温柔的波浪。他郑重地说：“你不是。”
白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听到了。”这只是自言自语，她并未想从他人那里得到答案。再说，以莎拉维尔的立场，他的答复有些偏颇。毕竟，他现在站在伯爵夫人那一边。
莎拉维尔察觉到她的沉默，苦笑道：“我才是你口中的伪善吧。”说着，他抬臂让莫妮卡飞向空中。许多白鸽自青空一掠而过，洁白美好。
“你是夫人手中的武器。”白绯停顿了下，说道，“一个人拿刀杀了人，怎么可以说是刀杀的，和自己无关呢？”正如《寡人之于国也》中，孟子说的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
莎拉维尔嘴边的苦涩更浓：“可我不是普通的武器。”
在主人的操控下，有自我意识的武器是否该为罪行负责？“我……”这问题对年仅十七的白绯来说太难了。认真思索一番，她只能呐呐地说：“对不起。”
听到她的回答，莎拉维尔露出几分笑意，伸手摸了摸白绯的头：“你不需要道歉。你也不必那样苛责自己。你有能力，但你不能成为所有人的救世主。”这是成为笼中鸟之后，他对她的第一次亲近。
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莎拉维尔忙不迭地想收回手，却被白绯一把拉住了。白绯看着有些慌张的他，含笑道：“你没有冒犯我。我会尽自己所能地帮助别人，无关别人的评价，只为了无愧于心。”
“你明白就好，毕竟你也是受害者。”莎拉维尔想抽回手却被白绯更用力地握住了。
面对他困扰的神情，白绯笑道：“我们还可以玩问答游戏。”
“我以为我已经没有资格了。”毕竟是他亲手把她送进鸟笼中。每一日，他还为了夫人而亲自放她的血。
白绯抬起莎拉维尔的手，亲吻他的手背：“先生，您永远是我的朋友。”
被这出格的言行一惊，莎拉维尔甚至忘记抽回手。“朋友吗？”他轻声呢喃，就好像海上渐渐形成的台风眼。
白绯趁势追击道：“是的。所以——”她凝视着莎拉维尔蔚蓝的双眸，温柔而强硬地请求：“请和我一起走吧。去一个和平的世界，一个维尔能自由做自己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永远朋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