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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曾经那么近

　　仿佛回到7年前。
　　靳睿辰进了屋，牧小仙被他脸上严肃的神情怔了一下，“你怎么了？”
　　“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情。”靳睿辰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你说吧，你没事吧？”她的手，已经放在他额头的位置。
　　“我需要外出半个月，这半个月我不能用通讯工具，我知道你马上要毕业了，我之前也说过，你毕业后我们结婚。我不是推脱，现在手里有一个事情更重要，请你谅解。”浓浓的歉意，他也是无可奈何，不然，怎么可能要置牧小仙于不顾呢？
　　牧小仙哈哈乐了，“大叔，我有说过要嫁给你吗？”
　　“你又在胡闹！怎么又叫我大叔！我比你大不了多少！”话语虽有些生气，但是爱意浓浓。
　　“好，好！大哥哥，我知道了，首先，谢谢你记得之前对我的承诺，也感谢你刚才的肺腑之言。可是，我也没有做好现在要嫁给你的准备。所以，你呢，去忙吧。我最近也是要忙着论文和工作上的事情，也是每天也焦头烂额的，你别管我哈，你尽管去吧。”
　　“小丫头，果然是一个没心没肝的人啊。”还不忘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谁说的，没心没肝怎么会长成我这样的呢？有这么玉树临风的么？”牧小仙故意逗他，想去用手摸他脑袋，踮起脚才勉强够到。
　　靳睿辰一把抱住她，看着笑靥如花的她，心里很沉重。抱着她转了一圈，拍拍她的背。想着自己要出去半个月，连自己都没有把握是否可以平安归来的任务，上天似乎要决意和他开一个玩笑，而且是要在他准备迎娶牧小仙的大日子。
　　然而，谁又能够逃脱使命？是自己的路，就必须要走完，那些黑暗潮湿的路，他不希望把她牵扯进来。
　　靳睿辰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书桌前，牧小仙笑着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眉头紧锁，脸上大写着：有事。”
　　“没有啊，只是想到我一去半个月，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我是该把你锁起来呢还是藏起来呢？”这话听着很俏皮，其实难掩他的担忧。
　　“咦，你没有见到像我，全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字：安全。”笑靥如花，缱绻柔情。
　　“那是我多虑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次出任务一点都没有把握。
　　牧小仙拉过他的手，“你肯定有事，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你心里想什么，其实我也可以感受得到的。我知道，你不想说的事情肯定很重要，我不便多问你，是怕你为难。阿郝，不管你去办的是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你也对我放心吧，我会好好准备毕业的事情，也会每天思念你的。”
　　“阿郝，阿郝。”靳睿辰听着他的仙儿这么喊他，心情顿时好极了，这个是世界上，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不是靳刚的儿子，他原名是郝睿辰，至于父亲，他才几个月大就跟妈妈随嫁到靳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还是喜欢自己以前的名字，郝睿辰。
　　“仙仙，你只有特别腻我的时候，才会喊我阿郝。”宠溺和爱怜的眼神。
　　牧小仙用手环住他的脖子，撒娇的说，“我就是很溺爱你呀。”
　　靳睿辰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还是和记忆里面的一样清甜，我的女孩，等我们结婚，我们要变成真正的夫妻，希望这样的日子不用等太久了。
　　停下了，牧小仙看着他，“我给你收拾一下行装，那边天气怎么样？药品、随身需要携带的东西等等，都不能落下了。”说着，她跳下来，欢快的去给他收拾衣物。
　　看着懂事乖巧的她，他想起了17岁的她，第一次见她，在海城医科大学。那天，因为跟大哥靳威大吵了一架，开着车去了酒吧，喝了些酒，等冷毅在酒吧找到他已经有些晕了。
　　半路上，居然把冷毅赶走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撞上了海医大的大门，等再醒来，已经躺在了校医务室。
　　“你好吗？”清脆的女声。
　　“很吵，是在哪里？”说着，靳睿辰挣扎着想起来。
　　“别动，你受伤了。不过，你很幸运，骨折加出血，内脏还好着呢，没有太大问题，你在这休息两天再下地。”一幅沉稳的口气，一看，是个小姑娘，瞬间心里就不服气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不屑的眼神，桀骜不驯。
　　“因为我是医生！”牧小仙抬头，迎接她的是很匪夷所思的眼神，她补充说，“我是治疗你的医生的助理，我是医助，我以后会是医生。对！”她笑了笑，略有些尴尬。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未来的医生，我，立马，要走！”不顾劝阻，他确实是因为有事。
　　“我说不行。”费劲的阻扰，看着这个男人，牧小仙觉得特别头疼。
　　靳睿辰拿出手机，“对，过来海医大，带身干净的衣服。”
　　很快，冷毅赶到。无视牧小仙，直接走到靳睿辰跟前，把衣服给他。
　　靳睿辰说，“冷，谢谢！”
　　冷毅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你额头上的伤口？严重不？身体还好？确定要走？”
　　“没事，好着呢！请问这位医生，不，小医助，可以放我走了？他，是我家人，他带我走。”他指着冷毅，又看向牧小仙。
　　“不行，你这个情况是不可以下地的，这样很难恢复的。”一股倔强，好像没有人可以改变。
　　“冷毅，你去找他们医生来。”有些不耐烦了，他重新坐下来。
　　很快，靳睿辰就将医生们说服了，牧小仙隔着一道门，还是看到了李老师在点头哈腰，那个样子不像是她所认识的老师。
　　接着，他们就出来了。牧小仙站在门口，“你真的不能走，因为缝合的伤口是需要静养的，你这样对自己不负责是不行的。”
　　李老师拉过牧小仙，急忙说，“二少，小仙不懂事，您请！”
　　“不是老师，他是病人，他需要我们的指导，他不可以这样任意妄为的，他要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呢？”牧小仙急了，当着老师的面就开始争执起来。
　　“这位姑娘，就算我出事，我也会对自己负责的，你放心，决不找你。还有，你叫什么名字？”目光有些不一样了，女人，就是麻烦啊！
　　靳睿辰迈出去的脚又退了一步，慢慢悠悠的看向她。
　　“我叫牧小仙，牧是牧养的牧，小仙，是灵动的意思。”小嘴因为不乐意而撅起。
　　“是呵，够灵动的。再见！”说完，大步迈开。
　　牧小仙见自己拦不住，有些着急，甩开李老师的手，一路小跑着，双手拦在靳睿辰和冷毅前面，“你要对自己负责。”
　　靳睿辰看着倔强的她，脸上泛着红晕，有些着急又有些可笑。
　　“我知道，有很多女人都喜欢我，你不必用这一招。”他确实看不起那些整天只知道围着他、哄着他、捧着他的女人们。
　　“我是医助，我要对你负责，所以，请你务必躺回去。”脾气上来了，她也是谁都拉不住的主，李老师站在身后，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如果不呢？”双手环胸，停下来，等着她怎么说。
　　“我可以告诉你非常恶劣的结局。你腰上有一个新的枪伤，从疤痕上面看，应该是一周前上的，由于当时没有处理和缝合好，现在这个位置有些发脓了，你再不护理好，这个伤口也会再次撕裂......”牧小仙还想说下去，然而，被突如其来的手劲摁住在墙上，她使劲挣脱开靳睿辰的手，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徒劳的。她只得呜呜的发出声音，憋着脸更红了。
　　“你怎么知道的？谁派你来监视我的？”警惕的眼神，他手上加深了力度。
　　靳睿辰见她不说话，看见她弱弱的用手指着他，示意他松开她。他缓和了一下，退开两步，摆了摆手，示意她说下去。
　　“你被送过来的时候，李老师给你处理了外伤口，但是我看了一下，你当时昏迷中，从你的体格上判断，应该不是简单的碰撞伤的，肯定还有其他的问题。所以，我等着老师给你包扎走后，我留意了一下，你侧腰上有些泛红的血丝，我自作主张将你的衣服解开了，你之前处理的伤口应该是没有医疗的情况下自己处理的，如果没有猜错，你当时是将纱布塞到咕咕冒血的伤口里，回来也没有去处理，导致现在都已经发脓，情况很危急。”一口气说完，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医生不应该这么去关心病人吗？
　　冷毅听完牧小仙的话，不由得看了看老大，又看了看牧小仙。没错，一周前，他们是出了一次事故，老大被击伤，但是一直不让过问这件事情，所以，他也忍下来没管，却不知道老大的伤口没有清理。
　　冷毅刚想说什么，靳睿辰抬手止住了，“牧医助，我很欣赏你的判断，但是请以后别多管闲事。”
　　“我必须对每一个病人负责！”
　　“我，没，病。冷，我们走。”
　　“我从来不挽留一个没病的人，但是，在我的信条里，你有病，我就医，而且，非医不可。”
　　冷毅看不下去紧张的气氛，缓和说，“也就是说，你可以帮处理吗？”
　　“冷，你也跟着起哄？”
　　“老大，这个姑娘这个坚持，一时半会我们也走不了，你就从了吧。”
　　最后，牧小仙将他拽回了病房，给他伤口消毒，再次将纱布从伤口里挖出来的时候，触目惊心，她的手抖了一下，抬头看向他，靳睿辰的神情没什么变化，气定神闲，好像不是在缝合他的伤口，他如同是个旁观者，不过，她的慌乱和关切，某一瞬间，直直敲击他的心扉，好多年了，都不曾向人敞开的心，似乎因为这个姑娘的认真负责，泛起一丝丝涟漪。
　　傍晚，靳睿辰醒来，房间里很安静，夕阳的余晖在走动，透过窗棂微风拂起的薄纱，一点点，像是涧入心里的一涓细流。该是有多久，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安眠？又有多久，放下所有的防备，好好睡一觉了呢？
　　牧小仙拿着刚出去买的饭进来，靳睿辰侧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一直这么爱管闲事吗？”
　　“是啊，我是医生！”这么骄傲的话，听着那么自信，不由得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
　　“一个女孩子家见到枪伤还这么镇定自若，你是不是去野战场锻炼过？”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听完牧小仙的回答，他有些目瞪口呆。
　　“真是不巧，被你说中了。”
　　牧小仙冲他笑了笑，拿出粥盒说，“这个是我刚买的，很不一样的粥，你吃点吧，还有小菜，你朋友，高高的个子的那个，他刚走，说晚点回来。”
　　“行，知道了。”淡然的口气，似乎已经觉得在这里睡一觉，也没有什么。
　　靳睿辰看着牧小仙去把风吹偏的纱帘扯了扯，站在窗户前，他第一次认真的望着她，她的五官并不是很惊艳的类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或许，只有长在她这么活泼好心的脸上，才会显得格外的娇俏吧。
　　她的额头干净，眉型自然，没有被修过的痕迹，标准的鹅蛋脸，笑起来，牵着两个深深浅浅的梨窝。靳睿辰这么盯着她许久，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换了一个方向，说：“我饿了，你先出去吧。”
　　“行，我先去看看其他病人，你有事随时喊我。”干净甜美的笑容，还有坚定的心，仿佛什么都打倒不了她。
　　靳睿辰等她关上门，拿起电话，“冷，10分钟到医院，办一下手续，一会我要走了，得去云南一趟。”
　　靳睿辰放下电话，心里有些莫名的悲伤，差点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愫感动，又差点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动情，他的世界，岂是她能承受？若是不能，何必连累他人。
　　正想得有些出神，冷毅过来了，“走，已经打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