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寂静事务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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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寂静事务所
顾安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看任清远正看着自己，急忙解释道，“姜哥没跟我说这些，所以……”
“我看出来了”，任清远抿了下嘴说，“如果你现在说不想做的话，我可以理解。”
顾安微垂着眼睛做着打算，他的确不赞同一味地用美梦给人以希望，但是他也从未想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要走一条只做噩梦的路。把造梦局限在只造美梦固然狭隘，但只造噩梦不是也一样吗？
“或者，我再说得清楚一点”，任清远讲道，“以寂静事务所名义做的，都是噩梦。但如果你是以个人名义的话，做什么我是不会干涉的。还有……如果你有其他的疑问，都可以提出来，我喜欢把好的坏的都说在前头。”
“你怎么会想到要制造噩梦？”顾安问道。
“做美梦的人很多，不缺我一个”，任清远笑笑说，“你知道有一些人，他们在考虑事情的时候，会比较片面，或者说害怕去考虑最糟糕的那种可能性。还有些人总会劝你，要多想想什么什么的好处，少去想不好的地方，这样才会对生活充满希望。”任清远停了一下，看向顾安又说道，“但是你我都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是要均衡利弊的，好的要想，坏的也要想。决定要不要去做一件事，不是看这件事发展到最好的地步我们能不能接受，而是看这件事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我们有没有办法应付。我们的工作，就是让客户更客观的去考虑他们所面临的问题，把他们从美梦里拽回到现实中来。”
“可是法律规定没有对方的允许是不能进入他的梦境的”，顾安说道，“喜欢做美梦的人，又怎么可能自愿来你这儿接受一个噩梦呢？”
“你有过那种隐隐的不安的感觉吗？”，任清远双手交叉的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说道，“大部分人不是不知道事情有可能发展得很糟，只是由于他们的个性，以及生活中的其他因素影响，他们不敢去做最坏的打算。”
“可是你不怕他们因为你所制造的噩梦，而心灰意冷吗？”顾安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所做的，其实就是这个”，任清远缓缓地说，“你觉得噩梦很可怕，会让人让人心灰意冷？其实噩梦不是最可怕的，比噩梦更可怕的是生活。因为噩梦总有醒来的时候，而生活，至死方休。”
顾安安静地注视着任清远，他的额头上透着细汗，声音也嘶哑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疲惫。但即使这样，他仍然耐心地跟自己解释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只做噩梦吗？顾安低头思索了一下，再抬起头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我加入的话，要承担什么样的工作。”
任清远如释重负地笑了，他说：“我既然找你这样科班出身的来，自然就是让你造梦的，我不舍得让你只做些跑腿儿、辅助类的工作。其实之前我也有一个造梦师做助理的，不过前阵子他出国了，会不会回来都说不准了，所以我就拜托姜洛帮我物色新助理。”
“那如果他回来的话……”顾安有些担心地说。
任清远摇摇头，“没有个一年半载，估计是回不来了。就算他回来，我也雇得起你们两个，放心。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比如说绘画啊，弹琴啊，或者烘焙、烹饪啊什么的？”
“我喜欢写字”，顾安答道，“这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那个意思”，任清远笑着说，“你看到楼下的那个教室了吧，那也是我开的。楼下教尤克里里的那哥们儿是兼职的，叫段青赋，他主业是为咱们收集资料的。刚才接待你的是叶乔，他每周有两节绘画课，主业是做接待和调色的。所以，我想问问你有么有什么兴趣爱好，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开一门课，酬劳也不错。”
“我比较喜欢自己写，不会教人”，顾安说。
“好，这些以后再说”，任清远点点头，“那……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最好明天就能过来，我会准备好合同等你的。”
“好，这儿几点开始营业？”顾安问。
“客户的预约都在九点以后”，任清远说道，“但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准备，所以我一般八点半左右会到，不过明天你不用来这么早。”
顾安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任清远，任清远解释说，“X大离这儿很远，单程交通就要一个半小时，如果让你天天这样的话，浪费太多时间在交通上了。这层里面还有一个卧室，是之前那个助理住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住那儿。”
“那房租呢？”顾安问。
任清远微微低头笑了一声，“姜洛没介绍错人，你还真对我脾气，好的坏的都喜欢在最开始问清楚。”他摊摊手又说，“没有房租，不过晚上最后一个客户离开或者楼下教室最后一堂课结束之后，你要帮忙收拾一下，然后关店。换句话说就是，我用你的房租雇你当更夫。那些烘焙、烹饪课的炉具啊，烤箱啊什么的，你都可以用，用完收拾干净就好，当然用坏了你也要照价赔给我。”
“很合理”，顾安说。
任清远玩味地挑了下眉，“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你过来，我把钥匙交给你。”他抬手腕看了看表，“抱歉，我实在是太累了，要去睡一会儿。”
顾安忙站起来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不忙不忙”，任清远把顾安领出去，又在叶乔耳边交代了几句，这才拖着沉沉的步子往休息室走去。叶乔看着顾安笑笑说，“看来你们谈得挺愉快的。”
“还好”，顾安老实地说，“老板很好相处。”
叶乔瞄了他一眼，勾起嘴角无声地笑，顾安看他，他又收敛起笑意，“老板让我带你到处看看，大概了解一下。”
顾安跟在他后面挨个房间地走着，寂静事务所虽然规模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些细节的处理上甚至比很多大的事务所还要好。比如用来进入梦境的几个沙发椅，是顾安躺过的最舒适的沙发椅。叶乔说这是任清远亲自去选的，不计成本，只要舒适，选到最后家居城导购都快疯了。
除了任清远午睡的那屋，两人把整个二楼走了一遍，顾安看到了吃饭的点，想着别耽误人家吃饭，就和叶乔说自己要走了。叶乔说，“别急，你先跟我下来。”顾安不明就里地跟着他下楼，就看叶乔跑到吧台里面忙活了一会儿，给他拿来一杯外带饮料，“呐，柠檬薄荷气泡水。老板说了，留你吃饭你不一定乐意，但是大热天儿的，带杯饮料消消暑应该还是可以的，对吧？”
“麻烦你了”，顾安说。
“这有什么麻烦的”，叶乔笑着说，“不过气泡水不够甜你别怨我，要怪就怪老板，他吃不了太甜的，搞得我现在放糖浆都没准儿。”
顾安笑着跟他道谢，拿着饮料走出事务所。门一出，尤克里里的声音一下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车水马龙。空调冷气的影响力只在皮肤上停留了一会儿，热浪便阵阵袭来。顾安拿着气泡水，手上的丝丝凉意让他感到一些欢愉，像极了气泡水里淡淡的甜味儿。
顾安回到学校草草地在食堂吃了口饭，就钻回寝室里收拾东西。衣服什么的都还好办，尽量多带一些就罢了。难办的是那些写论文要用到的参考书，顾安简单的装了一下，光参考书就占了大半个箱子，其他的不管怎么精简都塞不下。顾安犯愁地翻着柜子，想着要不要再拿个行李袋，正巧秦济楚晃悠晃悠打食堂回来，瞧他翻箱倒柜的遍问找什么呢？顾安说要去实习的地方住一阵子，东西太多行李箱装不下了。秦济楚摇摇头，从垃圾桶里捡起一张皱得不能再皱的快递单子，“打电话叫快递啊。”
顾安恍然大悟地看着他，秦济楚拍拍他的脑袋，“年轻人，脑子要多用用嘛。”于是，一个纸箱，一单快递，困扰顾安半天的问题都解决了。
第二天，早高峰一过，顾安就拖着行李去了地铁站。到楼下的时候，叶乔正在签收快递，看见他拖着个行李箱乐了，“哟，我还是头回见，人还没到快递就到了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寂静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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