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水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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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夏渐已入秋，天气却还是多变无常。这会天已经下起雨来了，韩序在食堂坐着，他吃完了饭，却只能干看着窗外枯等着。
雨势并不大，但韩序却没选择在雨中奔跑起来。旁边没带伞的学生在低声骂着这雨，脸上的神情丑陋极了。这令韩序记起雨中曲中主角在雨中起舞的欢快模样，心底不解地思索着，为何会有人因这雨而快乐抑或悲伤。
而他的心一派平静，静谧的气息如海水般一望无垠。
眼看着食堂的人有伞的撑人，没伞的借伞，之后人渐渐少了，雨势却没有半分减缓，韩序依旧端坐在窗边。三三两两迟来打饭的学生吃着残羹冷炙，他的身形隐匿其中，也不显突兀。
谁也不知道韩序此刻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后，韩序直接起身步入雨中，越过食堂前边那片如云的树荫后，他左手上赫然撑着一把黑伞，伞为伞下的人挡住了顺着重力打下的雨水，随即溅落了那被打碎的雨珠，哪怕风雨相倾仍屹立不倒。
既然早能离开，又何必浪费那些时间枯等呢。谁又能知他心底曾想过什么？
韩序回到宿舍，季于早已回来，抱着双腿舒服地窝在床上，翻着叶途冬带来的杂志。
不要误会，这只是一本健康向上爱好运动的体育杂志。
见韩序踏进了门口，坐在椅子上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身上的雨渍，季于便暂时放下手中的杂志，语气惊讶道：“外面还下雨啊。”
韩序没应，这事实显然到不需要他来回答。
季于见韩序没吭声，还以为他为淋雨这一事生着闷气，便道：“韩序，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先走了，没想到你没带伞。”
他在试图解释之前的事，在食堂下着雨的时候，他便抛下韩序走了。事实上他根本没什么事，而且还存着看韩序好戏的心态。就为韩序多次不给他面子，虽然韩序有过人之处，但也不能这么无视他，当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跟班。
季于心思敏感，心底肠子转了九曲十八弯，却压根没想到人家跟他根本搭不到一座桥上。当然，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只是和韩序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是从这细节处，便可知他为人。
韩序擦着鞋边泥泞的手没有半刻停顿，季于说的做的其实于他来说，半点感觉都没有，接近可以忽略不计。他只是疑惑季于这人反复无常，对人对事似乎没有一个固定的理性准则。
季于看着韩序那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也不在意，后来竟轻轻笑了起来。
此刻韩序并没意识到那一笑之下更深刻的东西，那笑意也会是可怕的，他一向的聪明放在这里并没有起到作用。
雨还在下着，午休的时分到了，宿舍人齐了。
大家都睡下了，只是各自躺着，也各有心思。此间睡得最早地是叶途冬，他因为学习过于拼命，总觉得休息不足，睡得最晚的是季于，他皱着眉辗转反侧。至于韩序，他根本没睡，只是闭目养神，只因时间太短，睡不了多少。
轻松惬意的时间总是很快过，下午的课又来临了。
虽然宿舍里各有各的起床姿势，最后还是终于成功着陆，着陆点：教室。
目前的生活就是这般的规律又无趣。
……
“你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染着丹蔻的手拿着相机掂量着，声音的主人看向一旁正陶醉自得的冯宿。
冯宿把头凑过去看了一眼，眼里是颇为可惜又舍不得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抓拍的都有这个碍眼，我之前都删掉了。剩下的这张，我实在舍不得啊。”
冯宿说得是她内心的想法，因为这张拍的主人公十分符合她的期想，然而把一旁的季于P掉又会影响整体的布局，只能忍住心底的疙瘩，让这个碍眼的继续存在着。
“是吗？那么你可要继续关注下去……”说着这话的声音清浅婉转，却让冯宿大为不解。
“继续关注？”
“会有惊喜哦。”这个声音的主人也不点明，只是神神秘秘地道，单手捻着那张照片，斜长的媚眼眯了起来，掩住了那迷人的清波。
“这是昨天的作业，科代表过来拿发下去。”下课铃响，数学老师也不拖堂，及时在最后一个知识点讲完之后，就宣布下课。
科代表看着那一堆的作业，悠悠地叹了一声，她还想着一下课就去校医室呢，这几天感冒还没好，精神一直都很低迷。
倒是许愿早就自觉地走到科代表身边，欢快地说了一声：“我来帮你吧。”之后便手脚利落地将作业都按照名字发了下去。
“嗨，季于，这是你的作业。”许愿右手捧着一堆作业本，左手敏捷地分发着，她一路发过来，竟也没有弄错的时候。
这无论对季于还是对韩序来说都做不到。
因为前者不屑，后者不想。
季于接过来，硬邦邦地回话过后也没说别的。
许愿还跟韩序打了招呼，也不管韩序有没有反应。
韩序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许愿对每个人都是这般热情而开朗。他在记忆中搜索片刻，也发现，许愿似乎没有不笑的时候。
她精力充沛，看到什么事都愿意帮上一手，这次的数学科代表也是一愣一愣的，但在有许愿的顺手一帮之下，她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班里有着许愿这样一个人，表面上似乎相处得其乐融融。
“多管闲事。”但季于冷不丁地说道，眼底尽是阴云密布。
多管闲事？韩序放好自己被打了满满一百分的作业本，疑惑着。
这话应该是在说许愿，但许愿方才并没有对季于做出什么越轨的事，他又何必如此呢？
“她不是很好吗？”韩序想了想，问道。
“很好？”季于反问了一句，但又止住了接下来说话的欲望，闭上了嘴。
而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了方才的优哉游哉，反而凌乱了几分。
最后季于先离开了，他似乎想避开要和他闲聊的许愿。
韩序没有走。
许愿最后也和几个相处好的女同学走了，教室渐渐少起了人。
这一天都是雷声轰鸣，大雨滂沱。到了接近黄昏时分，雨才慢慢小了下来。空气澄净，让许多迷糊了一天的人，都忍不住长吸一气，吐出胸中的浊气。路上大大小小的水洼被人一脚踩下去，哗啦地一声，咕啾地又一声，映着天空那染上晕黄的云霞，分外好看。
只是被溅到水花的人，心底有几分不美。
韩序还留在教室里，是因为这天轮到他和另外一位女同学值日。
两人一直默默地干着各自的活。直到擦黑板时，由于数学老师总把板书写得满满的，连边角也不放过，这位女同学怎么也够不到那上面，韩序才出手帮她擦了干净。
“谢谢。”女同学声音羞怯怯的，低着头对韩序说了一声后，便飞快去打水拖地了。
韩序看着手中已经脏的抹布，洗了洗后，便继续擦起了窗。
其实窗每天都有人擦，倒也没多脏。但是今天雨势太大，或多或少有雨水打在上面。韩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累，于是一心二用的他透过窗看向走廊那尤挂着晶莹水滴的绿植。
这植物已经有好几年了。据说是这座教学楼翻修时，学生们自愿捐献出来的。
其中不乏名贵的，但都是极好养活的，到了现在也依旧坚强地活着。
而一班的地理位置很好，在最顶层，视野开阔，出门往走廊上一靠，似乎随时都能触及那天空。
而低头一望，地面上的人仿佛被缩小般，从背影上看，看不出原本的区别。当细节被模糊时，整体也无法认真找到差别。
“砰——”巨大的声响无法阻止地传到每个角落。韩序回过头，门边是湿漉漉的一片，而倒在地上的女同学狼狈地想爬起来。
裤脚被漫湿，蹭在湿漉漉的地面更加不能看了。听到就要来到她跟前的脚步声，女同学垂下了头，原本被规规矩矩绑着的发丝都长长地泻了下来，神情晦暗不明。
“没事吧？”韩序细细斟酌着口中的话，觉得自己并无过错，但这位摔倒的同学却低着头久久未动，快要风化成一座僵硬的雕塑。
韩序只好弯下腰扶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就将她带了起来，让到了一张椅子上。
“谢谢……”依旧是简单到可以的回答。韩序倒并不过于在意，他知道这位同学没事，刚刚已经试探过了。
“我来就好了。”韩序阻止这位同学逞强要拖地的行为道。
于是韩序动作十分迅速地解决这地面之后，恰好阵阵清风袭来，不一会地面就干了。
而这位女同学到最后都不愿抬起头来，只是透过发丝的缝隙偷偷望着韩序的动作，嘴角悄悄弯起。
然而两人自这一事后仍相干无事，值日工作之后便分道扬镳了。
叶途冬在宿舍匆匆洗了个战斗澡之后便穿戴整齐准备出校了。今夜修行有任务，在宿舍有些不方便。不过他看着韩序在灯下安静的侧脸，他就忍不住过去撩一撩，咳咳，是聊一聊。
蠢蠢欲动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韩序头也没抬地一针见血指出：“弱者还是要多注意修行。”
季于进去洗澡了。韩序便毫不遮掩自己对叶途冬的审视。
叶途冬一秒被KO，被察觉今晚的行程而且还被嫌弃太弱，这对他打击太大，于是精神抖擞气质昂杨的叶途冬出门那刹那就变成了一只蔫哒哒的弱男子。
待到季于出来后，宿舍只有韩序一人，韩序那湿润的头发已经蓬松吹干了。
季于一出来，沐浴露的香气充斥整间宿舍，韩序不适地遮了遮鼻子，五感灵敏也不是好事。
只是季于倒不觉得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有什么问题，他颇为细致地做好个人卫生，这一点韩序很欣赏，很少男生会做到这点。
这让韩序在集体宿舍过得虽然过得不是很舒服，但也不至于特别难过。
但季于今天不知为何，有些过于兴奋，书看不下去，便和叶途冬一样，想和韩序聊一聊。
但聊着聊着，韩序慢慢觉得他招架不住了。
最后季于还凑到韩序露在T恤外面的颈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目露惊艳般的光彩道：“哎，韩序你洗澡用的是什么沐浴露，好香。”
“CLEAN。”
幸好这回答并不困难。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水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