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勾心斗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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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曲遥终于开口。“傻丫头，你把我赶走了，谁陪你？”
林旋低头，“我实在不想连累你陪我留在宫里。”
“我不走，我会陪你一辈子。”曲遥含笑望着林旋，一双眼好像装满了一池秋水。
林旋鼻子发酸，猛吸几口气才勉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她欠曲遥的，是怎么也还不清了。
冬天的夜来得更早。
林旋洗完澡便钻进被窝。连饭也懒得吃了。秋琴抱着一盆梅花炭推门走进来，又立刻反身关门，不让屋外的寒气跑进来。林旋见她身上有些湿漉漉的，便撑着半个身子看向窗外。
黑死的夜，冷风呜咽着，如泣如诉。偶尔被风卷起的雨滴重重的砸向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声。
真是冷！林旋突然打了个冷颤，立刻缩回被窝。
秋琴一边用火盆将炭笼好，一边说道：“这算是正式入冬了。昭仪身子金贵，可要多多注意着些。”
林旋整个身体埋在厚厚的锦被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她看着忙来忙去的秋琴，笑道：“这些炭火烧的屋子里很暖。不过你也忒担心了，一天要换上三四次。我身子还不至于那样娇贵。再说了，后宫里养着的人那么多。每个人用一盆炭，累积下来也算不少了。”
秋琴一边拿着抹布仔仔细细将火炉上盖着的一层灰给擦净，一边笑着回道：“昭仪不知道。整个后宫只有太后，端太妃，您，还有容婕妤能分这么多梅花碳。所以您也不用省下这几盆炭，还是保暖要紧。再说，太后娘娘她们一天就要烧掉七炉，您用的并不算多。”
林旋蹙眉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以后一天换两次就够了，剩下的拿去分给惠贵人和曲姑娘。”说起身子羸弱，万惠文才真是弱不禁风。
“曲姑娘房里有很多炭呢，昭仪不用给她。”
“谁给的？”
秋琴摇头，“不清楚，前些天奴婢去她房里时瞧见的。曲姑娘并没告诉奴婢是谁送来的。”接着收拾完毕便告安了。
林旋凝神在心里盘算了许久。曲遥自从进宫以来一直与她形影不离，应该不会认识宫里的其他人。有谁会送她炭火？会是妙容吗？思来想去，林旋眼皮子有些沉沉的。不知不觉，渐渐沉入梦乡了。
深夜，康宁宫内。
梁纯月坐在圆桌边，她望着对面的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子衿，这次找你来，我有东西送给你。”她下吧冲云夜点了点，云夜便递出一个藏青色的布包。
顾子衿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眼睛笑得月牙一样。
“又要我去帮你办什么事啊？”
梁纯月蹙眉，嗔他一眼，“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长姐好心送你礼物，你还编排我。”
“咦，又是布鞋？”顾子衿伸着两个指儿随意拨开布包，一双桃花眼透出深深的笑意。
云夜笑道：“这双鞋是长公主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太子殿下不喜欢吗？”
“每年过生日都送一双布鞋给我，那些鞋子堆在我家后院，都能砸死人了。”
梁纯月看着顾子衿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是在提醒你。”
“知道。你提醒我路在脚下嘛。”
梁纯月眉毛轻轻皱了一下，收起了笑容。“父皇母后惨死，这世上再也没我们顾家一席之地。你我二人好不容易改头换面，一定要争取机会，光复我顾家江山。”
顾子衿吹了吹袅袅升起的水蒸气，嘴角依旧弯着漂亮的弧度。
“其实现在过得也挺不错。你当你的大渊太后，还有个皇帝肯孝敬你。干嘛要光复前朝。”
“子衿！”梁纯月拿下顾子衿手里的瓷杯，杏眼死死瞪着他。被她竭力压低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若是不能亲手杀了那狗皇帝，夺回我顾家江山。我有什么颜面去面对黄泉之下的顾氏一族！无论是皇宫还是江山，原本就属于我顾家。我们一起发过誓的！”
顾子衿咧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全身而退这种事情。
“你别忘了，父皇和母后是被活活鞭笞致死。他们连尸骨都被烧的一干二净！每一天睁眼看见这座皇宫，我都恨不得杀光所有的人。每一夜闭眼，我都能看见父皇和母后。有一把刀，在一块块把我的心割碎！”
云夜后退几步，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公主与奴婢蛰伏在后宫，每天见到仇人却不能杀了他们。太子殿下，公主真的很苦。”
顾子衿望着梁纯月的脸，又看见她一双发红的，饱含热泪的眼。血浓于水，此刻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发酸发疼。
“长姐放心，子衿会听话。你说什么，子衿会照做。”
光复前朝？一个多么令人振奋的伟大目标。他始终是不能这么自私的，他始终是一个男子汉啊。
梁纯月握住顾子衿的手，眼泪掉得更厉害：“吾弟终究长大了。”
顾子衿一颗心都沉下了，但又有一种空虚感使他整个人渐渐悲哀起来。
雨停下了，夜便更静了。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像是女人凄切的哭声。
一夜过去。太阳刚露出身子，林旋便坐起了身。
她整个晚上都在想是谁送给曲遥炭火，忍了一夜决定要去问清楚。
披上外衣，便踩着鞋子走出房。
冬日的阳光透过云层掉落下来，明亮而温暖。林旋转了几个弯便走到曲遥门外。
“曲遥，你醒了吗？”她伸手轻轻拍了拍门。
出乎意料，曲遥立刻把门打开了。她穿戴整齐，竟像是一夜没睡。
“阿旋？”曲遥呆了呆，连忙把她拉近房间。
林旋随意一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曲遥的床铺异常整齐，根本不像有人睡过。
“你一晚上没睡觉想什么呢？”林旋含笑，随意提起。
曲遥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微笑道：“我怕冷，这几日晚上睡得早，故而也起得早。早起没什么事，所以出去走走。刚回屋子，就听见了你敲门。”
“原来这样。”林旋松下了一口气，眼神又飘到左手边的火炉上，“你的炭火还够用吗？我再找人送点给你吧。”
“好啊，我屋子里的炭火正好不够用。我们姐妹一场，就不和你客气了。”
“是吗，好啊。”林旋咽下嘴里的茶，勉强挤出一个笑。
从曲遥房里出来，林旋一颗心跳得飞快。她一路走一路回想曲遥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并没什么不妥。可明明有人送给她炭火，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一抬眼，刚好瞧见院子里几个正忙着的宫人。林旋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招了招手。一个身子矮瘦的太监急忙放下手里的木桶，从井边跑过去。
“不知道林昭仪有什么吩咐。”
林旋含笑道：“你叫什么？”
“奴才小福子。”
“小福子，本宫问你，每天早晨你都在这儿打扫吗？”
小福子恭敬道：“奴才自从分到紫霞阁办差，便一直做这一个活。从天蒙蒙亮一直到晌午，都是奴才值班。”
林旋沉吟一会儿，温和地试探：“最近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大清早的出出进进？”
小福子凝神想了一会儿，老老实实道：“回林昭仪，奴才并没有瞧见任何人。”
“哦。”林旋胸口一闷，略点了点头便打发小福子离开了。
不对，不对！曲遥在骗她！
林旋魂不守舍的走回殿内，一屁股坐在贵妃榻上。看着炉子内幽红色的火苗，林旋竟觉得浑身都在出冷汗，一股凉意流过她身体每一个角落。
“秋琴，秋琴！”林旋深吸了几口气，高声呼唤。
秋琴连忙跑进殿内，“林昭仪，有什么事您吩咐奴婢。”
林旋站起身，缓缓走到火炉子边上，一步一步坚定而沉稳。将手伸到从炉子里吐出的烟雾里，轻轻开口：“你帮我去内务府跑一趟。”
“昭仪的意思是？”
“把内务府的李总管请来，本宫有事向他请教。”
秋琴应了一声，便弯着身子退了出去。
林旋的指尖轻轻敲打着火炉，一声一声，节奏沉缓。她的眼神清亮起来，嘴角也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午膳时分，万惠文扶了宫女小玲前来用膳。
林旋见她形容憔悴，身量比前几天更加清瘦。皱眉不解道：“惠贵人在这儿住的不好吗？我瞧着你清减了不少。”
万惠文疲倦的脸上微微带出一个笑，“昭仪拿最好的来招待我，怎么会住的不好。嫔妾还没来得及多谢昭仪的雪中送炭。”
林旋对小玲笑道：“多照顾你们家贵人，本宫有赏赐。”
小玲连忙喜道：“多谢昭仪。不过昭仪若是能好好劝劝我们家贵人，奴婢便万分感激了。”
“怎么回事？”
“贵人自从进宫以来便忧愁悲伤，有时还会哭…”
“小玲！”万惠文蹙眉喝斥了一声，“你这蹄子，平日里口无遮拦便罢了，在林昭仪面前也没个礼数。我都是怎么教你的。”
小玲吐了吐舌，抓着脑袋退到了万惠文身后。
“不该在林昭仪面前说这些，实在是太失礼了。嫔妾定会好好教训奴婢。”万惠文福了个身，露出一个含蓄的笑。
“你和我相识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么见怪做什么。不过方才小玲说你有时会哭，这是何故？”
万惠文面露犹豫之色，好半天才开口解释：“自从进宫以来，我便日夜思念家乡亲人。有时悲从中来，便忍不住迎风洒泪。”
林旋见万惠文满面愁容，也想起了临安城的爹，便不忍道：“惠贵人说的是。这一道道宫墙将我们与世隔绝，能见的天空也只有四四方方一片。更不要提宫外的亲人，家乡了。”
“家乡的山是绿的，花是红的，水是清的。可这皇宫里，一切都是死的…”万惠文被林旋说得有些动情，怔仲地望着窗外一方天空喃喃自语。
“我与惠贵人一直都很投缘，不若你我二人以姐妹相称。”
万惠文温婉笑道：“林昭仪若是不嫌弃嫔妾，那便是好的。不知道林昭仪年岁几何？”
“十八。”
“我今年十九，竟比林昭仪大一岁。”
林旋噗哧笑道：“看来我要叫你一声姐姐了。惠姐姐，好姐姐。”
万惠文盯着林旋的面孔，心里渐渐有些暖意。她叹出一口气，希望从此不再寂寞。
***********以下是放心食用的小剧场**************
天空一声巨响，林旋眼前出现了自带BGM的上帝。
林旋同学表示时分惊奇：“插着翅膀的鸟人，你哪位？”
上帝满头黑线：“我是来普渡众生的。”
林旋歪脑袋思考，“那你送个帅哥给我好了。”
上帝一拍手，宋明苏便出现在林旋身边。
林旋下吧几乎脱臼。上天是把宋明苏送到她身边了吗？
“为什么要送那个大冰块给我，我是剩饭剩菜还是咸鱼，需要被大冰块冻！”林旋同学叉腰怒吼，十分不满。
“此人与你天作之合。”
“能退货吗！”
“不能！”
“你试试看？”宋明苏同学睁开眼，用磨刀霍霍向猪羊一样的眼神盯住林旋。
一个萝卜一个坑，货已售出概不退款。
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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