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秘密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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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肆虐，车帘被刮得乱翻，毫不留情。徐水伸手轻轻掀开宝蓝色的车帘，弯着身子跳下马车。
亮而细的雨从灰暗的天空飘落，又被风吹得乱滚，最后斜斜砸到地上。
宋青阳探出大半个身子，呲牙咧嘴露出一个痞笑：“外面落雨，小爷给你准备了一把伞。”
些许雨水沾染上如画的眉梢鬓角，他朝宋青阳点点头。徐水目送马车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逐渐远去，这才撑开那把上好的清荷伞踏上一层层石阶。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小厮连忙整理好手里的东西，点头哈腰小跑到徐水面前。把手里搂着的朱色狐毛披风围在他身后，又递过一个小小的熏火银炉与他。
徐水垂首望着手里的炉子，和颜悦色道：“才入冬，不需要拿这个给我。阿澈在家吗？”
“回家主，二爷已经在正厅等着您了。”
徐水含笑点头，主仆二人一溜烟往家走。绕过穿堂抱厦，只见一位锦衣少年端坐在厅内。
收了伞，偶然一两滴雨水滑过紫竹伞柄溅落在徐水白色的布鞋上，点点水痕晕染开来。见那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眉，一旁的小厮连忙差人重新取了一双布鞋过来。
“大哥。”徐澈放下瓷杯，朗声叫了一句。
“你从关外回来以后大哥就没有好好和你说说话，是我做的不好。”
徐澈走上前去伸手解下徐澈围着的披风递给一旁的小厮，“人来了就好。”
徐水笑着打量了一会儿弟弟，满意非常：“才几个月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不会少。”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徐澈突然错开话锋：“我听说皇上派了李觅和何倓去西征讨伐逆贼。”
“不错。”徐水含笑点头，“周家势力雄厚，若不能将其一举铲除，必然会是一个祸害。”
“对了阿澈，人带回来了吗？”
徐澈低头，恭恭敬敬：“昨天收到消息，她已经出发。估摸着这两天就能到。”
徐水的手缓缓滑过银炉子上复杂的纹理，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很心痛吗？”
大厅中央的鼎炉里的火燃得旺，偶尔传出清脆的噼啪声。徐澈猛然抬头，清亮的眸子里倒映出徐水美丽的面孔。
“我知晓她是你的左膀右臂，自然是舍不得的。不过眼下的情景，孰轻孰重，阿澈你应该分得清。”前朝逆贼对着皇宫里的一切都虎视眈眈，他能做的只有暗中窥视。
“阿澈明白。”徐澈抬眼，定定直视着他敬爱的兄长。徐水伸手用力拍了拍徐澈的肩，露出欣慰的笑。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弟弟，终于学会成长。
雨还在下，皇宫里的紫霞阁内。
林旋托腮坐在床沿，双目无神凝望着窗外。她脑袋里的思绪好像一团疯狂生长的杂草。皇宫那么大，宫里的女人各有风骚。那么她呢，凭什么留在宋明苏身边。
“唉！”林旋双手握拳用力锤了几下自己的脑瓜子，眼下的路还没走完，无端端想那么多。正懊恼着，曲遥推门走了进来。
“阿旋，陆陆续续各宫的嫔妃都来了。我安置在了偏殿，你想见她们么？”
林旋鼓着嘴小声嘟囔：“一大家子女人，也不晓得今天这出戏什么时候结束。”
一番梳洗打扮，林旋扶着秋琴出现在了偏殿。林旋面上微笑，悄悄把殿里的人打量个遍。
“嫔妾给林昭仪问安。”一大群水漾漾的美人儿一齐给林旋请安，惊得林旋直发怔。自己现在是昭仪，后宫除了太后和太妃她就是老大。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正胡思乱想着，秋琴一一引荐。
“昭仪，这是住在水云殿的王常在和许常在。”
两位美人应声站起身，对林旋行了个礼。林旋略微看了几眼，王，许二人不过中上之姿。
目光停在许常在面上，她面容虽称不上姣好，却气质清雅。面上神态也不类比于其他嫔妃，林旋便饶有兴趣地开口：
“许美人念过书吧。”
许常在垂首：“只认得几个字。”
王常在却向前一步，对林旋笑道：“昭仪眼神真是好，许常在可是一位才女。”
林旋含笑点头。
秋琴转过身，“这二位是清芷殿的白贵人。”末了又悄悄凑到林旋耳边道：“白贵人的家父是当朝丞相。”
林旋点头，目光流转在白可禾身上。只见她容貌秀美，气质温润，一派大家闺秀的形容。白可禾见林旋盯着自己，心里微微发慌。待她定了神想回一个得体的笑容，却发现林旋越过她望向了身旁。
秋琴连忙道：“那张椅子原本是容婕妤的，今儿她身子不适故不便前来。”
林旋想了一会儿，妙容一向不待见她，也是应该的。又把目光转到李寻香身上，眉毛一挑客客气气道：“不知道这几日李贵人住的可还安稳。”
李寻香在紫霞阁住的几天找了许多借口胡闹，却无奈处处被林旋压制。心中早就不爽，此刻竟故意挑衅：“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主子下人合起伙欺负人的地方。多谢宅心仁厚的林昭仪，让我长了见识。”
原本静谧的殿内登时更加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凝神地察言观色，各怀心思。
林旋双手紧紧攥住衣角，冷笑道：“李贵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重要，只是太后娘娘说了后宫嫔妃应相互关爱。希望日后林昭仪能把这句教诲谨记于心。”李寻香绞着丝帕子，得意洋洋和林旋对视。
林旋心中咯噔一声：“李贵人说的是，但你也别忘了后宫里最忌讳的便是不分尊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李贵人都应该三思而行。”
“哼，林昭仪好大的架子。不过这也难怪，一个乡野粗鄙的医女变成了皇上的昭仪本就是天方夜谭了。但若说起礼数，昭仪哪里来的资格。后宫里的嫔妃都是官宦世家出身的名门千金，您能教给人家什么呢？简直让人笑破大牙。”
万惠文惊得呛了一口茶，身边的宫女连忙给她顺气。殿内其他人也都是瞠目结舌。原本温暖的大殿温度立刻降到最低，空气瞬间结成冰块。
林旋腹内的怒气翻江倒海，一把推开曲遥拉住她的手拍案而起。
“我是什么人，做什么事轮不到你来说。你算什么大家闺秀，不就是哥哥做了个破将军。你既然进了宫，就是皇室的人。我是昭仪，你是贵人。品级比我低，就得听我的吩咐。至于太后娘娘说的互相关爱，还请李贵人日后仔细体会了。”
“你…”
“我？我如何？”她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若是李贵人不想听本宫的话，每月的例银就别领了。也别做什么贵人，横竖本宫去请示太后，让你安心做回你的大家闺秀就是了。”林旋仰着脑袋睥睨李寻香，只觉身心都十分爽快。
李寻香见殿内众人面上似有嘲讽的神态，气的身子发软。嘴巴一扁，捂着脸哇得大哭起来。一面哭又一面说道：“林昭仪这地方我是不能待了！从小到大，没一个人敢给我气受。”
林旋冷笑：“既然李贵人不喜欢住在这，便搬去水云殿和王常在她们住。你们都是大家闺秀，李贵人应该满意了。”
李寻香捧着胸口大口喘气，指着林旋说不出话来。原以为回了太后，能给林旋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林旋这般霸道，把自己逼的毫无退路。
林旋看着一大群假意奉承的嫔妃，脑袋疼得不行。又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众人离开了，一群人不欢而散。
走出紫霞阁，王常在见四下无人便凑到许常在身边，细声道：“林昭仪也真是，和李贵人斗气，拉咱们俩进去做什么。”
许常在并不看她，只是扶着宫女往前走。“横竖她们闹，不与我相干。”
王常在拉住她的手，神色一本正经：“许妹妹说的什么话，如今你我二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妹妹性子好，咱们也算合得来。可如今又多了一个李贵人。”又压低声音耐心劝道，“方才你也瞧见了，李贵人性格娇纵。若想安生，你我二人定要抱成一团才是。”
许常在瞥她一眼，不置可否的样子：“王常在说什么就是了。”
王常在笑逐颜开：“许妹妹明白我的心思就好。”
曲遥见嫔妃们都离开，又遣散了宫人们。“阿旋，你方才真是把李贵人给得罪了。她兄长在朝中势力不小。”
林旋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自嘲地咧嘴一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我现在毕竟是个昭仪，怎么能被她欺负到头上来。若是不端着架子，今天是李贵人，明天又会来个王贵人。”宫里的女人多的很，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曲遥，我爹一直教我与人为善，宽宏大度。可是怎么我一进宫，就变了呢。”
曲遥忧伤得望着她：“人总得学会保护自己，你不要自责。”
林旋沉默，双手抱膝，宛如木泥雕塑一般。皇宫这么大，锁了这么多的人。
曲遥见她此时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疼得不行。伸手摸上林旋的脸颊，压低了声音道：“要不咱们出宫？”
林旋震惊得身子抖了一抖，随即缓缓摇头。
既来之，则安之。
她什么也不怕。勾心斗角也好，尔虞我诈也罢。
可是…
林旋与曲遥对视，袖摆里的手死死攥住。
自责，愧疚。像一盆滚烫的热水，毫不留情浇向她的心。
“不如你走吧。”望着曲遥，林旋的声音有些涩涩的。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秘密行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