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手册都是骗人的》月光船

33、面具人

　　“我说这儿怎么这么黑啊……”
　　“你这小妖怪没见过黑是怎么的。什么根脚呐？”
　　“根脚俺才不告诉你。欸，你咋知道俺是妖怪？”
　　所谓“根脚”，便是“原身”。
　　汉子嗤笑：“身体凝实，又不带人味儿，谁还看不出来。”
　　金三元连忙接口道：“郑哥是提点你呐，但凡原身有什么优劣，化形之后也是改不了的。比如树木花草之精，往往怕火。而若是鱼虾蟹蚌成了妖怪，必然喜水。黑市上你要是犯了禁忌，他一时来不及救，可不就糟了！当然，你要是害怕，现在咱回头也来得及……”
　　“俺才不怕！”牛牡瞪着眼道，“俺不怕火也不怕水！”
　　金三元心道，莫非是个石头精？
　　他便打探：“好好，你不怕便好，你要买什么，快告诉郑哥，让他带你去。”
　　“俺要买能肥地的，啥都行！”
　　“肥料？仙土？甘霖？”金三元故意点了几样，叫着牛牡的假名，“李五啊，你打算买多少？”
　　“越多越好！”
　　前面汉子停下：“黑市应有尽有，你可别夸海口。我是认识店家，知道甘霖那东西便宜，仙土可是一两仙土一两玉，只怕你要不起。”
　　价值从低到高是铁-银-金-玉，玉中的洪荒之精含量比银子高多了。
　　金三元恍然道：“是啊是啊……郑哥你等等。”
　　他拉着牛牡到一旁，压低声音，却是让牛牡交个底，究竟有多少钱。
　　郑哥扮黑脸，金三元扮红脸，俩人将牛牡摸透了，才好下黑手。
　　牛牡只做不知：“一两仙土一两玉不是嘛？没问题！带的钱不多，先买个一百两的罢。”

　　金三元和郑哥暗中递了个眼色——大买卖上门了！
　　郑哥便道：“行，也是遇见我，正好带你去那家店。店主前日还跟我说入手了些仙土。”
　　说着将牛牡带离了黑暗，来到一处灯火稀疏的坊市。
　　街道狭小，房屋老旧得摇摇欲坠。
　　两侧的铺子，非但没有招牌，几乎全上着闩板，看起来关张许久。偏偏门口不时有人驻足，或从窗口，或从门缝，不知商谈着什么，以黑布袋子来回传递交易。
　　街上有妖有鬼，或许有人，但都戴着款式划一的面具遮掩着脸，唯一不同的便是面具上的编号。
　　“别乱看，惹恼了别人，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金三元在牛牡耳边叮嘱。
　　“好的，好的，谢谢金三哥提醒。”牛牡绝对不会说自己看的不是行人而是那些黑布袋。

　　忽听斜前方一声沉闷嘶喊：“你用□□！”
　　突然从暗中涌出许多戴着黑白面具的人，身量提醒都与郑哥相仿，手拎水火棍，将一家铺子前的两个人团团围住。
　　铺子里丢出扯开口子的黑布袋，黄澄澄撒了一地。
　　人群之中有一个领头的，弯腰捡起一块金子，看了看：“打！”
　　那是愚人金，不是真金，而是金灿灿的黄铁，看起来像金子而已——这不重要。
　　里面蕴含的洪荒之精也远远不如黄金——这是重点。
　　不是谁掏个小铜珠子就含有和银子一般洪荒之气的。

　　“饶了我吧，是我……”圈中人的哀求声淹没在水火棍风声里，其间对方也有反抗，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或者宝物，爆开一团黄烟，恶臭扑鼻。
　　黑白面具们动作也稍稍一滞，但也只是一滞，便继续抡起水火棍。
　　惨叫声响起，继而转弱。
　　片刻功夫，黑白面具们散去。
　　地上两具毛茸茸的皮囊，一黑一白，形状都已经歪曲了。
　　“这就是敢在黑市闹事的下场。”郑哥平平淡淡地说，“老实些。”
　　“天呐，够狠的。”牛牡连声音都低了许多。
　　他认出来了，这是自己放走的黑鼬白鼬兄弟，不知他俩怎么跑进季海城，又怎么进了黑市，但俩人最终送了性命是真的。
　　经常走夜路，总能遇见鬼。经常搞歪门邪道，总会栽在旁门手上。

　　牛牡这边还有些不忍，便见那家铺子拉开了门，有个身材矮小的家伙跑出来，将黑鼬白鼬尸体迅速拖了进去，重新关门落闩。
　　“两个小妖怪，血肉皮毛骨头也值几个钱。”金三元对牛牡说，“李五啊，你可也看见了，哥哥最后问一句，你带的钱够不够？”
　　“绝对够！”牛牡信誓旦旦，心中更加怀疑了。
　　他一开始以为对方打算给他介绍生意，好从中抽成——抽一成半成的乃是正当的经纪，抽三成五成就是黑经纪，不过只要能让他搞到仙石，这些都无所谓。
　　后来觉得对方打算诓他到无人之处杀人越货。这也不打紧，黑吃黑他还没怕过谁来。
　　现在……真的带他去做生意？还是憋着什么大招？
　　郑哥虽然粗鲁，确实懂行，甘霖易得，仙土可不是随便能搞到手的。
　　仙土仙土，那是天庭的土地，地下多一点，天上就少一点，天上会随便让人带仙土下来吗？还带到黑市！
　　是个黑店就太好了，牛牡暗祷。
　　他就有动手的理由了。

　　一行人又走了许久，快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在摇摇欲坠的房子前停下。
　　“就是这家。”郑哥说，“你先等等。”
　　牛牡见那房子门前站着个穿着灰衣身材高挑的面具人，面具上是编号，便知道这也是一位客人。
　　果然对方和房中交换了黑布口袋，转身离开，经过牛牡的身边时，忍不住看了牛牡一眼。
　　——一路走来，但凡熟客，都穿着黑色灰色褐色等不打眼的颜色，像牛牡这般白麻衣的人，实在万里无一，着实惹眼。
　　牛牡也好奇地看了对方一眼。
　　双方隔着面具，视线就这么无意中对上了。

　　对方只是好奇，一瞥之下收回目光，脚步匆匆离开。
　　但是牛牡的眼神，可收不回去了。
　　这双眼睛，他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必定是个熟人。
　　一是重生没多久，记忆都还不大顺，二是对方戴着面具，光从眼睛认人并不可靠。
　　牛牡下意识地抓了一把风，闻闻……有人味儿，但是太淡了，并且好像用手段遮掩过，实在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

　　“……李五，李五？傻了你？盯着人看不怕死吗？”郑哥粗鲁地推了他一把。
　　牛牡猛地回神：“哦哦，我这不怕他把俺想买的先买走么。”
　　“不会不会。”因为郑哥和金三元已经打算好了：带一个客人来，黑市给他们一份抽成，这是固定的；做成一笔买卖，黑市还能给一笔抽成，根据买卖金额，可多可少；最后再打劫一波，榨干客人。
　　光是打劫，虽然钱全是自己的，但万一出事，罪也全是自己的。
　　如果给黑市点甜头，万一出事，黑市还能保上他们一保。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这么冷的文不会在榜上，都准备好轮空停更一周了，结果……本周继续更新嗷
配角粗来了\(^o^)/~
龙龙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