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手册都是骗人的》月光船

28、蛤蜊归你

　　牛牡先摆出了证据，又强调妖兽凶猛，这么一吓，果然面前这鬼吏是惯于偷懒耍滑的，非常知难而退地摆摆手：“啰嗦。你写封文书，明日上报我主。还有这些凡夫俗子，打发了罢。”
　　“是是，明日我一定送去，辛苦大人跑这一趟。”牛牡连连打躬。
　　他把人送走，才在远处悄悄显露身形——这些村民也得早点遣散。
　　虽然有法术隔绝土地神龛与外界的动静，但他还是让心上人舒舒服服休息更好。
　　用个什么法子呢……

　　正在焦急等待的村民忽然听见远处脚步匆匆，有人挑着担子慌张跑来。
　　离得近了，当即有人认出来，是茶摊的主人。
　　“啊呀，小哥这是怎么了？别慌别慌，喝口水喝口水。”众人七嘴八舌。
　　牛牡也顾不得喝水，撂下担子，直接跑到香槽前，也不顾烫手，往里一探，拿出个什么东西看了看，神色立变，跪在神龛前，咕咚咕咚咕咚，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土地拜土地，这叫求人不如求己。

　　磕完头，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他这一举动，将村民们都闹愣了：“小哥，你这……到底怎么了？”
　　牛牡一边喘气一边说：“土地爷爷！土地爷爷托梦！”
　　村民一听精神起来：“你怎么知道？”
　　当即将他团团围住，有眼力见儿的还给他倒了碗水。

　　“他亲口对我说的。”牛牡举起手里的香灰丸子，“我下午去河边挑水，回来时见前头有个挑担卖果子的老人摔倒，果子洒了一路，就去扶他，还给他捡果子。
　　“那老人家看我把果子都捡回来，夸我善与人行方便，是个好孩子，说送我一个果子吃吃。
　　“我见他一把年纪还要买卖糊口，不敢要。他便说这果子不值什么，让我去老槐树的香槽下取点东西孝敬母亲。
　　“说完，他挑起担子便走。我一拉他，不料担子全翻了，我被好多果子砸中，吓了一跳，发现是场梦。
　　“白天来的那位道长说此地土地有灵，我寻思梦里的老人家慈眉善目的，莫不是土地爷爷显灵？是以匆匆过来查看，果然香槽里有一枚丹丸，定是土地爷爷教我好好孝敬母亲的！”

　　土地显灵了！
　　王家庄的村民不约而同地精神大振。
　　他们先冲着神龛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随后问牛牡：“小哥啊，土地爷爷说别的没有？”
　　“别的？”牛牡配合地露出一脸茫然神色，“什么别的？哦，众位乡亲，这么晚了还在这儿，有事？”
　　“可不有事么。今天下午那龙卷风小哥见过没？这世上有妖怪，真有妖怪！”村民七嘴八舌，便要从头道来……
　　牛牡平时还能与民同乐，今天急着回去，哪有那个闲工夫，当机立断抖了个机灵：“土地爷爷怎么会被妖害死，他要是被害，我刚刚梦见的又是谁？”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对啊，土地没事啊，不就说明，那妖输了嘛！
　　村民们恍然大悟，继而欢欣雀跃，纷纷烧了香烛纸钱，再磕一遍头，这才散去。
　　临走前还纷纷恭喜牛牡，约着有空来喝茶。

　　牛牡顾不得收拢香火，匆匆跑回木屋。
　　一进屋，被烟熏了一脸。
　　他十分确定没有把香火往木屋里引，但是一屋子浓烟……
　　牛牡一把推开了窗子，让烟雾散开。
　　露出房间中央的罪魁祸首，一只高约二尺的四足铜鼎。

　　在人间，鼎乃国之重器，祭祀才能用到。
　　但是对活了千万年的神仙妖怪们来说，这只是用惯了的锅子而已。
　　——不对，神仙妖怪怎么会用人类打造的铜鼎？
　　牛牡敢这么说的原因是，他看见鼎上刻着饕餮纹。
　　哪家的神仙妖怪没事往吃饭的家伙上刻凶兽，看着不觉得堵心么，这饭还吃得下去么。
　　……不是，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鼎？

　　在鼎旁边，两个被烟熏黑的花脸儿，一齐眨巴着眼睛，看向牛牡。
　　“……焦了。”上云水仙虚无缥缈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遗憾。
　　“焦了。”春饼肯定地说，提起铜鼎丢到外面去。
　　“蛤蜊汤没有了。”上云水仙直勾勾盯着春饼的动作，遗憾地说，“锅也没有了。”

　　牛牡扶额，问：“鼎是怎么回事？”
　　上云水仙：“没锅。河里捞的。”
　　“锅呢？”牛牡扶额。
　　上云水仙轻飘飘一指春饼。
　　春饼道：“下午被道长招得急，一起带上天了。”
　　牛牡想起糊自己一脸的焦黑：“……蛤蜊汤？”
　　两人一起望着牛牡，异口同声：“焦了。”

　　好吧，做个汤而已，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还能烧焦，这份厨艺也算特别厉害了。
　　“蛤蜊哪儿来的？”牛牡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我有很多。”说话的是春饼。
　　上云水仙猛点头，指着一个方向给牛牡看。
　　牛牡一看——床脚摆着一个原先在外头的水缸之一。
　　他走近齐胸高的水缸，揭开盖子一探头：“这么多！”

　　缸里满满的水。
　　这是意料之中。
　　除了水，还有蛤蜊。
　　很多很多的蛤蜊。
　　密密麻麻，快堆到缸沿了，起码有百斤之重。
　　个个张着两片贝壳，对牛牡发出活蹦乱跳的讯号。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数量足够，看起来都挺震撼的。

　　牛牡就被这密密麻麻的壳子震撼住了，他愣了半晌，扭过头问上云水仙：“你要的？”
　　上云水仙点头。
　　牛牡又问春饼：“你给的？”
　　春饼看似有些局促地道：“也就这些拿得出手……”
　　“你从哪儿拿出来的？”牛牡追问。
　　春饼一脸茫然：“就……这样。”
　　他走到水缸前，左手伸进水里，过了一会儿，蛤蜊肉眼可见漫出缸沿，堆了一座小山，并且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停停停！”牛牡一把把他手拽出来，“还有力气用神通？你忘了自己多虚？”
　　“也花不了多少力气。”春饼辩解了一句，还是乖乖被牛牡牵着，到外头去洗手。

　　“你别碰那些，等一会儿我煮汤给你。”牛牡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回头嘱咐上云水仙。
　　春饼低头，目光暗了暗。

　　“喔。”上云水仙伸出去捡牡蛎的手停在半空，撇撇嘴。
　　牛牡看看被熏得烟熏火燎的小木屋，蓦然惊觉，自己这是……养了俩不省心的毛孩子啊。
　　上辈子他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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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牛：我有一种老妈子的操劳感
龙：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