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手册都是骗人的》月光船

23、再次互飙演技

　　假打也要讲虚实套路，一眼能让人看穿必然不行。
　　牛牡掀起更强烈的龙卷风，带起更多沙土，一片混沌中，遮盖了一人一鹏的身影。
　　莲蓬和观灯十分紧张，想往四灵神君处凑凑，却被对方周身环绕的红色龙卷风挡住。
　　在风旋中央的春饼倒是不紧张，捏着手腕，忍着疼痛和晕眩，表情平静地抬头看。
　　牛牡的泥面具在春饼眼中便如无物，他清楚知道牛牡的本来面目。
　　就像牛牡了解心上人一样，他也了解枕边人。
　　即使昨夜没有见到牛牡斗蛇——或者说单方面蹂|躏黑蛇，他也清楚以牛牡的本领，区区一只鹏妖不可能对那家伙产生任何威胁。

　　春饼沉思的是：现在牛牡还不给自己撤掉防御，是忘了，还是有意为之？
　　按照他对枕边人的了解来说，牛牡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失忆，所以继续保护。
　　但是按照他醒来以后观察到牛牡的作派来说，可就不对了。
　　可能从昨夜就不对了。
　　枕边人行事一向很低调，不然也不会窝在这一方小世界中的偏僻角落，做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土地神，而且一当就是几十年，本本分分，兢兢业业。
　　当年两人在一起后，他还为对方的神格苦恼了许久，后来才知道完全不用担心。
　　但是昨夜斗蛇，今天斗鹏，枕边人弄出偌大动静，和一直以来的低调风格完全不像。

　　枕边人也一向心软，能不赶尽杀绝，便网开一面。就算杀生，也是给对方一个痛快，从不虐杀——然而昨天那被踩得稀烂的黑蛇，实在有够暴戾。现在斗鹏也是如此粗暴。
　　所以自己回来这一趟，遇见的到底是不是曾经那人？
　　——他还能不能成为自己的枕边人？

　　春饼正思索，忽见龙卷风剧烈颤抖起来，随即嘭地爆开，漫天沙尘令人迷眼——迷的只是观灯师徒的眼。
　　红色龙卷风还旋转着将春饼护在中央，孜孜不倦地将沙尘隔开。
　　是以春饼很清楚地看到，沙尘在牛牡身下不断形成一枚枚垫子，减少冲击力，直到将人送到离地数丈之遥，才消失不见。而牛牡尚且有空调整一下姿势，用最不易受伤的蜷缩姿态“摔”倒在地，“砸”出一个坑。
　　明明还没接触地皮，地面就已经下陷了，当他看不见么？
　　高调斗完大鹏，这一下子又低调起来，怎么回事？
　　春饼立刻走上前去，探头看向坑里——嗯？血？

　　——血！
　　红色龙卷风刹那消散。
　　春饼的脸色顿时苍白无比。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枕边人，对方也是头发凌乱满脸鲜血，几乎分辨不出眉眼。
　　那个时候他还怀着一丝希望，以为对方只是重伤昏迷。
　　他错了，错得离谱。
　　三百年，他用了三百年时光，回溯到千年前，重新见到这人，可不是要看对方一脸虚弱和他诀别的！
　　不行，绝对不行！
　　一瞬间，眼中凶光一闪，如毒蛇出洞！
　　……心中的毒蛇，在看到对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时，明白对方还活着，便悄没声儿缩了回去。
　　只是这一瞬间的心神激荡，令他头昏目眩，眼前发黑，脚下一滑……
　　他昏了过去。

　　牛牡完全忘记红色龙卷风防风防沙尘的强悍效果，他还躺在坑里琢磨，这下总能装虚弱了……不行，保险起见还得挂点彩。
　　遂往身上划拉几下，抓出些血痕，又照着自己鼻子来了一拳，顿时鼻血横流，看起来十分凄惨吓人。
　　就用这副衰样，冲心上人数落几句，顺势点出对方身份，再以自己需要休养不得打扰为由，跟对方一拍两散……

　　牛牡想得很好，正想着，当头一片黑影笼罩。
　　抬眼望去，心上人剑眉微皱，双目微阖，青衣带血……带血？！
　　还来不及深思，对方身形摇晃了一下，劈头盖脸地……倒向了自己！
　　——什么情况？
　　牛牡手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已将心上人抱了个满怀。

　　“喂你……你不是四灵神君么！怎么这么弱！醒醒，醒醒！”牛牡拍拍对方脸颊，见没反应，赶紧抓起对方手腕摸脉……等等！
　　只摸到了手腕，手、右手呢？
　　血流得并不多，触目惊心的是断腕上还露着白森森骨茬！

　　牛牡盯着断腕，目瞪口呆，忘了呼吸。
　　下一刻他疯了一样冲向鹏妖所在。

　　鹏妖已经变回半人半妖的模样，正被莲蓬揪着双翅打，看起来甚是凄惨。
　　余光见牛牡过来，鹏妖更加卖力地表演讨饶——被牛牡一把抓住，不由分说拽进了土里。
　　莲蓬手上一轻：“这……”
　　观灯也不明所以，事实上，这位道长已经被屡屡出乎意料的情况弄得完全懵圈了。
　　两人忽觉脚下不稳，低头一看，一个个土丘此起彼伏，延绵不绝，不断传出闷哼之声，绵绵不断。
　　正惊疑间，忽然前头不远处的土丘如长鲸喷水，“噗”地将鹏妖……一只如白斩鸡般的鹏妖喷了出来。
　　鹏妖在空中挣扎，无奈双翅都被折断，并不能飞。甫一落地便可怜兮兮地跑向观灯，躲在观灯身后，将自己蜷成了个球，大声哀叫：“祖宗饶命啊！小的对天起誓，实在没有吞吃过！”
　　毛全拔光以后，鹏妖耷拉着膀子，衣不蔽体，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加上糊了满脸的眼泪鼻涕，看着竟有些可怜。
　　连观灯都不由有了些恻隐之心。

　　牛牡稳稳地走向鹏妖，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小的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吃了那手！”鹏妖双翅指天，“要是有半个字儿假话，您把小的煎炒烹炸，小的毫无怨言！”
　　牛牡胸口起伏：“你……”他看看观灯和莲蓬，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此地不宜久留，道长还是离开的好——此妖和道长有缘，可与道长同行，以功补过。就这样罢。”
　　总算鹏妖聪明，他对这师徒二人观感不错，并不想在二人面前做得太过火。
　　而且收拾了鹏妖一顿，他也探查出对方体内并没有那截断手，知道自己这是迁怒，现在怒气慢慢消了，他也不打算再多做纠缠。
　　牛牡连伤都懒得装，一心把“闲杂人等”打发走。
　　毕竟没有什么比心上人的事更重要了。

作者有话说

　　牛：卧槽！
龙：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