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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分手……[4] ...

  •   结果,我还是独自上了飞往香港的班机,计划在我父亲生日当天到达。
      桃園中正机场,坚持前来送行的Asa把一个没有包装纸的礼盒交给我,还提着我的旅行袋不放,摆明了「想走就乖乖接过礼盒」。
      虽然很不愿意被要胁,但是衣物可以不要,东月姐他们的礼物和我的护照都在里面呀!于是我只好打开礼盒。
      盒子里装着一只男用腕表,而且看那品牌和精致程度,想必价钱也不会低。这人在搞甚么鬼?
      「Asa,你不是把礼物给我了吗?干嘛给我第二份,还这么名贵?」我抬头问。
      「Nancy,这不是我的。」Asa接过礼盒,从里面拿出一张生日贺卡:「你看看卡片再说。」
      不是Asa?那这份礼物的主人还真神秘。我打开贺卡,看向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祝:岳父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岳母大人青春常驻、平安康泰。
      小婿展晴
      敬上

      就说Asa不会做这种藏头露尾的事。难怪展晴一直不肯告诉我他送我爸甚么,原来他是「早有预谋」的。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表与贺卡收回盒子里,稳稳的抱在怀里。
      「我会把礼物转交给我爸,也会找个借口堵住他们的嘴。不过Asa,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Asa显然对我的请求很好奇。天知道我对Asa从来不懂「客气」为何物,现在我这么有礼,倒教Asa措手不及了。只见他呆呆的点头,也没意识到自己在自找麻烦。
      我不由得笑了,为Asa难得的傻愣,也为展晴的口硬心软。
      「Asa,在我去香港期间,我希望你尽量与东月姐配合一下,给展晴安排多一点工作。因为我会告诉我家人展晴工作忙不能出席,可是我看过展晴近一个月的时间表,都不算繁忙——我想这是东月姐答应展晴的,我记得东月姐说过今年夏天过后会让展晴清闲一点。那样一来,我就显得自打嘴巴了。Asa,你也很清楚我爸和大哥、二哥的脾气。」
      我家的男人都很「沙猪」,总认为女人应该少说话、少干涉他们的事,乖乖躲在他们的羽翼下就好;幸好我妈正是女强人一名,我才没被娇纵成「蛮女」。可是如果让他们知道展晴跟我赌气不出席寿宴,他们会小事化大,拿这件事来大作文章的。
      我以为Asa会很高兴地答应——毕竟他是展晴的死党。可是,他头是点了,脸色却沉了下来,声音也低哑了几分:
      「Nancy,你何不直接跟Howard开门见山?你这样替他遮遮掩掩,苦的是你自己。」
      呵!这家伙,说得我像个奉献自己的「圣女」。哼哼……
      「Asa,你别管我这么多啦!我骗他们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我爸他们本来就不喜欢展晴,自从我跟展晴当起恋人后,他们连展晴父亲家都不上了。让他们知道展晴跟我斗气,他们又会借题发挥,到时候麻烦的人还不是我自己?倒不如骗骗他们。」
      我知道我说服了Asa,因为他终于肯把旅行袋还我了。我办理登机手续,直接往候机楼走去,却彷佛看见背后Asa那失落的脸。
      我「好象」又伤了Asa一次。每次我跟展晴出现任何问题,Asa都会插进来充当「和平大使」,为我们扫清前路的障碍物。唯有这一次,Asa说得够多了,可我还是不肯退一步。
      我毕竟不是会为爱疯狂的女人。我不可能永远迁就展晴的任性,因为那会使我们俩一起任性、一起为别人带来麻烦。我们必须学会共同解决不和,而不是以一方习惯的退让来粉饰太平。
      那种「为爱牺牲一切」的痴狂,始终不适合一段要维系一辈子的婚姻。
      所以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回头。
      时间,在恍惚中溜走。
      我到达香港国际机场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家里当然有人来接我,可这一次竟然是我那个不怎么喜欢搭理别人的二哥——韦熊,一个二十六岁的硕士研究生。他已经在美国拿了一个建筑硕士学位,又在香港拿了两个平面设计和企业管理学位,偏偏他还不满足,现在正攻读法学学士。
      在两位兄长中,不是说我比较喜欢谁,只是我们家都是乐观派,就不知道怎么会出现一个沉默寡言的二哥?结果我还是跟直肠直肚的大哥较有话题。
      不过喔,这不代表二哥会疏远我,把我这个嫁出去的妹妹当作「泼出去的水」。半年前我告诉家人:我要嫁展晴了。当时大哥跟爹地差点没跑到展家去跟展晴大打出手,而妈咪边挖出一切有关展晴的记忆,一边扳着手指数出展晴的「缺点」,足足十七大罪状!只有二哥悄悄找Asa谈了半天,也不知道Asa跟他说了甚么,最后二哥变成家里唯一赞成这门婚事的人。
      说他怪胎就是怪胎,一点都不像我们家的冲动莽撞。
      从机场到太平山的家,二哥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家门在望,他才突然急踩剎车。
      我连忙抓住车门的扶手,以免因冲力而撞破挡风玻璃和自己的脑袋。转身望向直视前方的二哥,我知道二哥一定是有话要说。
      我看见二哥敲敲方向盘又揉揉额角,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味道。二哥到底在干甚么?他很久没这么紧张过了。
      「二哥,你有话直说。你是我二哥呀!有甚么是不可以跟我坦白的?」
      二哥双手狠狠地落在方向盘上,口气是异常的烦躁:
      「韦熙,告诉我,你是否跟展晴吵翻了?」
      我被吓着了。谁!是谁告诉二哥的?!千万别连爹地他们都知道了!老天……
      「你放心,爸跟大哥他们还不知道。可是韦熙,你总不能瞒一辈子。」
      「怎么会有『一辈子』呢?我跟展晴也不会老死不相往来呀!二哥,你没听过『小别胜新婚』?」
      「小别?」二哥转向我:
      「展晴如此任性,你们还要有多少个『小别』?这一次,展晴爱你,所以他退;但他不会明白,只认为你想控制他的生活,而因为爱你,所以他妥协,不想跟你计较。然后在某一次,王子忽然不想再拿着玻璃鞋找寻灰姑娘,你要怎么办?一对夫妻要相守一生,痴狂根本不够。你与展晴同样个性倔强又孩子气,不会有好结果的。」
      叹为观止呢,二哥居然一次说这么多话,还是二十五年来首度见识。如果这长篇大论与我无关的话,我一定会大笑数声。
      我与展晴是否幸福——这对二哥来说,真的重要吗?我再怎么说也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又因为这段婚姻与家里闹得不愉快,今天就算二哥不管我死活,也不会有人责怪他无情。展晴是我执意要嫁的丈夫,嫁得是否幸福,那全是我自己的选择,怨天怨地也怨不到家人。
      「二哥,我『只是』你一个嫁了出去的妹妹。」二哥的不寻常教我小心翼翼挑话说,就怕又踩着了他哪一根尾巴。
      二哥好看的双眉纠结到中间,眉宇间向来温和的气息染上了阴沉,倒与大哥生气时的样子有几分相似……咳!二哥生气了吗?
      「呃……二哥,你——在生气?」
      「是——的。」声在咬牙切齿中传出:「韦大小姐,你真聪明,我、是、生、气、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嗯……咳!「……应该——是问清楚二哥气甚么,然后『努力』改正……吧?」
      二哥还是狠狠的瞪着我,那种眼光令我觉得自己做了甚么天理不容的坏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气甚么,总不能不懂装懂吧?真是可悲得很,跟二哥不算亲密,最亲密的竟然是「大眼瞪小眼」。幸好,二哥最后还是退一步了。
      「韦熙,我是你二哥,不是外人。别再说『只是』,否则你休想再回台湾。还有,你嫁得是否幸福本来只是你的事,二哥不会认为你应该一辈子活在我们的保护下。只是,当初只有我支持你嫁展晴,也是我说服爸妈他们接受这门婚事的。不然你以为紫堂小姐有这本领?你该明白我们家都不是甚么会『虚心受教』的人。现在,我这双手就是帮凶。」
      我从不知道二哥是这样看我与展晴这段婚姻的。这一刻,我想起Asa与二哥那次「秘密会谈」。
      「二哥,当时Asa说了甚么,让你改变立场支持我和展晴?」
      二哥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起这些。沉默几秒,他才再抬头看我:
      「我答应过Asa不说,但我不想再守。Asa说,展晴对『Howard Horde』这身份的厌恶,来自他因此失去的自由;而他爱你,所以毅然决定娶你,代价就是失去独来独往的权利,背上一个名为『妻』的包袱。而他,甘之如饴。」
      又是Asa……怎么这家伙总比我们还了解我们?然而我必须承认,Asa看到了展晴真正对我付出的东西——不是爱,而是他最割舍不掉的「无牵无挂」。那句「I do」出了口,代表展晴已经有了背上一堆包袱的准备。
      从何时开始,我眼中这段简简单单的婚姻,竟是复杂至此?为了这段婚姻,我和展晴的家人、亲友,到底付出了多少?
      现在,我不知道这次香港之行是否错了。
      原来我对展晴来说,也不是太无关紧要的——至少,我不只是那个蜗牛壳上的一件装饰品而已。
      好吧!我决定等爹地的寿宴过后,马上赶回台湾。可是……展晴还在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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