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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看在眼里拔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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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祖官一扬眉毛,“那是当然,我十岁那年祭拜哥哥在山上偶遇师父,第二年正式拜师学艺,我的武功都是师父教的,可惜我志不在此,强身健体自保足以。”
“对了,你在哪里学的打人的本事,竟然歪缠的茗君都吃了亏,连陈四少这种行走江湖多年的人都未曾见过你的招式。”
江红月内里笑岔气,知道他早晚会问,连说谎的草稿都打好了。
“我这是打丫头打出的经验啊,府里的丫头做错事或者不听话,我就让她们跑,我来追着打,打到就算惩罚,打不到就算了,打了几年下来,就没人跑得掉了。”
宋祖官一脸吃惊,他真信了,没想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武学也有无师自通的,心里更加惋惜江红月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子,定是武学奇才,比自己强百倍。
江红月见宋祖官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唬弄过去了,顿时心情大好,可想起舒敏夫人和钱穆就高兴不起来了,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
宋祖官这厢也是纳闷,不知怎的,江红月最近看他的眼神总是怜悯。
“喂,你想什么呢?”
江红月塞了一块糕点在嘴里掩饰尴尬。
想想三合镇一行也算收获多多,不但抓了贼,查了案,还漂亮的打了一架。还有山脚下营地里偶遇的那个老头,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不过江红月深信,如果有缘将来一定会见。
只是——这缘分来的太快了吧?!
“这是我师父,快来拜见。”宋祖官一把拎出江红月。
只见山顶上有一片青砖瓦房,胖老头正站在瓦房前面劈柴。
“是你?”江红月嘴里塞着糕点,半天没一句完整话......
“我说过,有缘自会相见的。”胖老头点头示意,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见宋祖官走近了,老头忽然抽出一条柴大吼一声,“破绽!”
来得真快~
宋祖官一脚把江红月踹了出去,飞身应战。
冷不防被摔了个狗啃泥,江红月正想发脾气,不过似乎有人给她报仇了。
“破绽!”
“哎哟!”
“破绽!”
“啊,疼!”
“破绽!破绽!破绽!”
“好啦,师傅!”
老头虽然胖,可动作极快,以江红月看,宋祖官已经躲的很巧妙了,可还是时不时被打,这要换成她,估计早被敲成猪头了。
两个人满院子的追打了半个时辰,江红月开始还很担心,后来干脆坐在木桩上晒太阳。
火塘里碰巧还剩下个烤红薯,江红月也没客气,拿起就吃,等烤红薯吃完,俩人也停了。
胖老头回身哀怨的望着江红月:“你把我午饭吃了。”
江红月:“......”
宋祖官万万没想到,自己因为一个烤红薯而得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徒弟,我要跟你媳妇单独谈谈。”胖老头指了指青砖瓦房,示意江红月跟上他。
宋祖官握了握江红月的手,温柔的说,“不用怕,师傅他是修道之人,未卜先知,去听听他说什么。”
江红月点点头,快步走进去,一颗心跳的厉害。
胖老头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枚戒指。
当江红月的手接触到戒指的时候,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一种共鸣。
“你想家吗?”胖老头问。
这句话把江红月问住了。
家?警队分的那套房子算家吗?
江红月是孤儿,当年报考警校其实是有私心的,多年来,她动用一切手段寻找自己的双亲,寻找一切跟她有关的蛛丝马迹。可每次调查都是失望的,她好像凭空出现一样,只是她一个人。
“也许,你本来就属于这里,未来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梦。”胖老头仿佛参透她的心思一般。
“这戒指是何意?”江红月端详着戒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隐约觉得像陨石。
胖老头说:“你的灵魂还没有完全融合这个躯壳,也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乱子,如果有一天你感觉不对,这个戒指也许会帮到你。”
胖老头拿过戒指,在手里捣鼓几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戒指变成又小又细的尾戒。
江红月刚想道谢,只听外面宋祖官喊了一声,“师傅,吃的到了?”
再一眨眼,胖老头没了。
宋祖官拉一车吃的上山,江红月竟然不知道。
车上有米有面还有新的炊具,江红月指着一个竹筐问:“这是什么?”
宋祖官白了一眼,“花生酥糖都没见过?”
江红月心说,用竹筐装花生酥糖当然没见过,也不怕生蛀牙?
随便翻了翻,奇怪的东西更多。
例如,荷叶包着五香豆腐干,各种蘑菇穿成长串,糯米糍粑,五香蚕豆的篓子有五六个。
宋祖官把整个杂货铺都搬来了。
“你媳妇吃掉了我最后一块红薯,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喝西北风了。”胖老头嘴里叼着花生酥糖坐在门口晒太阳。
宋祖官咧嘴一笑,“知道,知道。”伸手扛起一包米,跟着小厮往屋子里搬。
江红月强忍住笑,拿世子当小厮使唤,这情形实在有些光怪陆离。
胖老头递给江红月一块花生酥糖,然后讲了个关于花生酥糖的故事。
那年,胖老头遇到十岁的宋祖官,觉得他是百年不遇的修道奇才,便问他可贪恋尘世。
宋祖官问什么是尘世?老头说,尘世便是你留恋的东西,如果能抛开尘世跟他专心修道,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十岁的宋祖官问,修道具体有什么好处?
胖老头见他在吃花生酥糖,便告诉他,修道的好处是不吃不喝也不会死。
两人约定一年后见面,到那时宋祖官再告诉老头答案。
一年后。
宋祖官塞给胖老头一块花生酥糖。
他说,他在吃花生酥糖的时候感受到了种花生人的喜悦,因为书上说春耕秋收非常不易。
况且,街角卖花生酥糖的婶子也并不是每次都能把糖浆熬的完美,也很不易。
如果自己生在贫苦人家,吃个花生酥糖要等到过年,还真是不容易。
这一块小小的花生酥糖都来的这么不容易,为什么要抛开它。
江红月听罢偷偷的笑了,一个十岁的孩子真有一颗温柔的心呢。
胖老头吃罢花生糖,优哉悠哉的说:“我在尘世留恋的太久了,现在祖官有了你,我就该走了。”
江红月没由来的脸一红,想这胖老头一口一个“你媳妇”真不知羞。
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迎上老头那双看透心扉的眼睛,索性闭了嘴,专心脸红,再抬眼看宋祖官,目光追过去,发觉对方也在看自己。
江红月浑身一抖,不着痕迹的转个身把脸上的胎记藏起来。
这张脸让她自卑了。
直到两人下了山,她还浑浑噩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宋祖官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浑身是伤,盘膝坐在马车里打坐,双眼紧闭,身上的衣服被汗水侵透了。
江红月见他这副模样,着实吓了一跳。
“喂,你这是闹哪样?”
宋祖官扯了外衣,身上似乎冒着热气,“抱歉吓到你了,我练功呢。”
江红月瞪着宋祖官心里犯嘀咕,这练的是哪门子的功,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表情还痛苦。
“我师父不像普通的江湖侠士,他随便拿起什么都能打,一花一叶都是武器,每次跟他对打之后,我都要打坐回想一下身上哪里疼,下次就知道怎么躲了。”
江红月很不客气的纠正他,“不是对打,是被打吧。”
这一说一笑间,江红月的心情倒是有所扭转,暗地里吐了吐舌头,怪自己钻牛角尖。
再一抬头,见宋祖官扒的剩条短裤了。
“喂喂!你干什么,至于这么热嘛!”江红月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瞄宋祖官。
要是按照现代的标准,他无疑是瘦了点,没有多余的脂肪跟大块的肌肉,线条却很流畅,盘膝运气时腹肌隐隐动着,一滴汗水顺着人鱼线滑过。
江红月仿佛是一只鸟,瞬间被掐住了脖颈,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她转身拉过披风,兜头盖脸的罩住自己——某人需要假寐。
宋祖官依旧打坐运气,只是酒窝动了动,勾勒出一个顽皮的笑。
回了别馆,江红月结结实实的生了宋祖官一顿气。
无视对方送来的各种零嘴小食,这点节操她还是有的。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宋祖官那小身板总是不知死活的在眼前晃。
糟了糟了,果真看在眼里拔不出来。
江红月起身披衣,打算到院子里透透气。
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生怕吵醒睡在外面软榻上的美妞,
结果她自作多情了,美妞压根就不在。
哎,大半夜的人哪里去了?
伸手一摸,被窝是冷得。
江红月立马回身穿戴整齐,她不知美妞的底细,更不知道她潜伏在郡主府意欲何为,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裹了件暗红色的斗篷,江红月溜进了夜色。
却不知在暮色的掩盖下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