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绶玉》九叶叶

24、章二十四 凯旋回京

　　傅恭要带着自己的先生去吃饭这件事很快就传到穆家军将领的耳朵里，傅恭跟同国军只在穆城驻扎停留不过两日，穆家军将领当然要在这段时间好好表现，立马当起导游一般的角色。

　　傅恭却有些不太开心。

　　本来这次吃饭，是他带着秦绶去的，按照他原本的设想，那就是他跟秦先生两个人一起游街吃饭，必要时还可以拉拉小手。

　　可现在他跟秦绶的眼前不但多了一个穆家军的将领，身后还多了一对何氏兄弟，以及一个跟屁虫方郎中。

　　傅恭郁闷地指着何氏兄弟，“他们怎么跟着？”
　　何白岂理直气壮地说：“陛下，你说我们留在您身边是包饭的，现在我跟白本饿了，当然要跟着陛下去找吃的！”

　　何白本小声嘟囔一句，“明明是你怕秦先生被吃了，非要跟着……”
　　何白岂瞪了自己弟弟一眼，他个子虽然比弟弟何白本矮，但掐腰瞪人的气势要比弟弟何白本高。

　　傅恭越加郁闷，看向方郎中。
　　方章原本帮秦绶号完脉象，就被傅恭客客气气请出屋子，结果傅恭跟秦绶前脚刚出驿馆大门，方章后脚就跟了上来。

　　方章是来蹭吃的，“陛下，小的就是凑个热闹。”
　　秦绶对方章一直很佩服，忍不住道：“方郎中慧眼如炬，这里确实很热闹。”

　　傅恭被几个人气得说不上话。

　　穆家军将领却不敢气傅恭，他认真尽责地向几人介绍着穆城的特色，穆城这地方酿酒还是挺多的，几人跟着穆家军将领围着大半个城池走了一圈，秦绶的肚子就被傅恭喂饱了，还喂得有点撑。

　　其他几人傅恭不管，但他们跟在傅恭身后，还借着秦绶白嫖了一下年轻的皇帝，将自己的肚子也喂饱了。

　　何白岂有点沾沾自喜，自认为除了被秦先生看中外，他白嫖的能力要比傅恭高上一筹。

　　几人吃饱喝足往驿馆走，傅恭本着就算被几人围着也要跟秦先生拉手手的念头，一把抓过秦绶的手，扣在一起。

　　秦绶悄悄瞥一眼他。
　　傅恭一本正经地问：“看朕做什么？”
　　秦绶说：“没什么，只是觉得陛下有点可爱。”
　　傅恭：“……”

　　一行人回了驿馆，蹭吃的方郎中不知不觉溜了，何氏兄弟亦步亦趋地跟在秦绶身后，傅恭本来是想把秦绶带在身边，顺便处理一下军中的杂事，结果那两个何氏兄弟走来走去，特别碍他的眼。

　　傅恭看完左将参谋送来的粮草统计，瞪何氏兄弟一眼，“你们还留在这做什么？”
　　何白岂道：“我是想看看陛下有没有需要我去做的。”

　　秦绶坐在旁边的蒲团上，手里抱着一个汤婆，正在给云山写信。

　　傅恭依旧瞪着何氏兄弟，“朕这里不需要人手。”
　　何白岂依旧死赖着不走，“那秦先生肯定需要人手，需要我跟白本去探听八卦！”
　　傅恭：“……”

　　秦绶笑了，他面前那封信已经快要写好，略带泛黄的凤城宣纸上写满字，他写到最后落了款，将信纸装封放进木筒里，递给何白岂，“也确实需要你帮我送封信。”

　　何白岂立马接过。
　　何白本道：“先生，我们会将信送到的。”
　　何氏兄弟终于走了。

　　这封信一去一回肯定需要不少时日，到时云山那边回信的话，就不是往穆城送，而是要寄到京城了。
　　皓京……
　　秦绶在秦国待过，后来又常住郑国，倒是从未去过皓京。

　　傅恭在旁边见他出神，走过来用指腹蹭一下秦绶的眉角，“先生？”
　　秦绶回过神来，抬头看他，“什么？”

　　傅恭拉着他坐在自己身上，从背后抱住他，“我们今夜便要走了，先生可以先收拾下东西。”
　　秦绶惊讶，“这么快，不等明日？”

　　傅恭摇头，“不了，朕刚进穆城，京城那边的人就知道了，楚风今早还送来几封加急的臣子的信，他们都哭着让朕快点回去。”

　　秦绶听后觉得傅恭说得有点夸张。
　　傅恭接着道：“郑郡那边也有消息，宋坤在那将一切打理得很好，还有钟老帮衬，只是……”

　　秦绶问：“只是什么？”
　　傅恭抓住秦绶的手在掌心捂着，“宋坤不久前传来消息，说是在郑郡内发现一些行踪诡异的人，他们很有可能是温霁的人手。”

　　秦绶皱起眉，“他们去哪了？”
　　傅恭摇头，“不清楚，宋坤的人追查到雁回关附近，那些人就不见了，可能是前一波人的任务没完成，他们是来接手的。”

　　秦绶沉默不语。
　　傅恭又在秦绶耳边说了好一会的话，才慢慢止住话头，秦绶去收拾行李，傅恭继续处理着军中的事务，等到了晚间，重新出发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这次傅恭的心情大不如前，等回到皓京，他就可以好好跟秦绶算账，因此隐隐有些期待。

　　穆家军将领在城门口跟傅恭依依惜别，目光中透露出严重的不舍，“陛下，下次一定要来我们这边陲小镇继续算账。”

　　“……”傅恭并不喜欢在书房算账，头会秃。

　　傅恭带着军队继续赶路，一路上人马走走停停，这次他们行走的路程大多在同国境内，也许是温霁在忌惮，一行人也没再遇到什么突袭与埋伏，竟然就这么平安地走到了京城。

　　皓京是一座古都，背靠环山，易守难攻，拥有着悠久的历史，同国还未建立时，这个地方便已经连着成为三个国家的都城，也历经过不少战火，它的城墙外还留着当年他国入侵时，被刀枪划伤的痕迹。

　　傅恭一队人马刚进皓京，城门口就围满了人，长途跋涉让傅恭有些疲累，秦绶挑着车帘，对正闭目歇息的人说：“陛下，你很受欢迎。”

　　傅恭睁开眼，往车帘外看了看。

　　城门口围着的除去京城里凑热闹的百姓，还有几名穿着官袍的臣子，同国军一路护送着，刚在京城皇宫外停下，傅恭跟秦绶坐着的马车也刚刚被放到地上，那几个臣子就扑了上来。

　　臣子对着马车里的傅恭哀嚎，“陛下！您终于回来了！”
　　秦绶：“……”
　　秦绶本来还觉得傅恭之前说的有些夸张，现在一见，这臣子是真的差点要哭出来。

　　另外一个臣子不等傅恭回复，也凄凄惨惨地说：“陛下！你回来得正好！王爷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朝里好多事都是老太傅在管，原本要让王爷帮忙处理的折子，已经堆了书房半桌高了！”

　　傅恭：“……”
　　傅恭艰难地开口，“大哥他……不管事？”

　　臣子哭唧唧，“王爷说他看折子看得头疼，还不如去喝酒看星星，就跑了……他早上还爱睡懒觉起不来，早朝也有几天没上，堆积了许多事务没有处理，我们只能让人给陛下传信，很多先传给陛下过目的事，都是比较紧急的。”

　　傅恭：“……”
　　傅恭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去问秦绶，“秦先生，你看朕的头发……”
　　秦绶觉得眼前的皇帝有点可怜，同情地说：“是要掉光了。”
　　傅恭：“……”

　　傅恭本来急赶慢赶，想着到了皓京就可以跟秦绶好好算一下帐，结果账还没开始算，就被堵在城门口蹲着他的臣子给拉去皇宫，处理政事。

　　秦绶是从郑国跟着他来的，原本的同国军各自分散，回到自己的岗位，傅恭被一群臣子胡乱地推着进了皇宫，秦绶在他们身后跟了几步，结果因为匆忙间没有指令，也没什么证明身份的令牌，就被宫门的将士拦在宫门外。

　　秦绶怔了怔，在原地站了一会。

　　皓京的冬天要比郑国冷，如今正在下雪，那雪下得也要比郑国大，他曲起手指，将手拢在袖中，又缓缓走了几步，看看天色。

　　他们一路走来，已经将近夜间，秦绶赶路赶得其实也有些累，之前在路上吃了些干粮，又服用了方郎中开的药，更是早就有了困意，方郎中是京城人，在进京时就回了自己的家，秦绶在这站了站，却不知自己要去哪里。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京城逛一圈，看一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但转念一想要是里头的皇帝以后要带自己去，他先逛了似乎很打击皇帝的自信心。

　　秦绶想着想着就上了马车，马车还停在皇宫外，里头还有着一个汤婆，他抱着暖乎乎的汤婆子，是真的太困了，缩缩身子，便闭上眼。

　　他刚睡着没多久就感觉有人碰了下他，秦绶睡眠很浅，轻微的举动就能将他惊醒，他睁开眼，看到了傅恭。

　　傅恭抱着他正往皇宫里走，秦绶迷迷糊糊听到他问：“怎么在马车里睡了？也不怕被人拐走？”
　　秦绶哼了一声说：“困了。”他隐约间看到宫门口站着几个跟来的臣子，也问：“陛下怎么出来了？”

　　傅恭说：“朕刚被推进书房，就发现有样重要的东西没有跟过来，是专门过来取的。”
　　他说完还在秦绶额头上吻了下。

　　大臣：“……”
　　完了。
　　同国完了。
　　同国要毁在某两个兄弟的手里了。
　　那一刻，大臣们都在心里这样想着。
　　天亡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