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灰暗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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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一大片无云的天空，红色的夕阳在海平线上燃烧而起，船下的水平静如镜，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更不用说他们刚刚奋力穿飞而过的巨浪风暴了。
四周不再是无边无际的湛蓝透明的海水，反而是黑色的巨大岩石成群，它们犹如小的山丘一样拥挤在两旁，荒芜和死亡的味道从石头上的每一到隙缝渗发而出。
海水无色，它反映着被不寻常的晚霞的色彩，那是一种昏暗的绯红，黯淡而荒芜。
“哪里……有陆地。”撒绯喃喃地说道，声音虽低，却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里格外响亮。
众人随着他的指示看去，只见那些黑色的岩石零零碎碎地沿着左边的海水延伸而去，他们看着转过了身子，却只能再次惊震化身为石雕。
在他们的背后，大片的黑色土地在眼前广开绵延。
岸上的土地没有一丝生机，全都是裂开的一道道巨沟，一起一伏，形成无穷的山峦。瘠薄的土地由灰白黑的色彩形成，上面只有砂砾和石块，荒凉寂静，有的地方还冒着少许的烟雾。高大的山峰上有许多死去的树木，被常年的冷风摧残的东歪西倒，全都是裂了一半树身在外的枯木，颓废无力的依偎在一起；有些细小的沙石道路，乱七八糟的山上细密而下直到海岸。
“这是什么鬼地方？”水手之中有人问到。
这时一道缰绳从上而降，百叶特利落着地，抖了丹安和撒绯一身的水。
“各位。”银月骑士镇静地开口，双眼定定地看着前方的风景：“我想，我们来到了东岸。”
此话一落，便引起了不少的骚动，所有人都忍不住靠近了船的边缘，探头看去。
“刚刚的风暴雨……”百叶特微微蹙眉：“不是，自从我们和船队失散开始，一切都不寻常。”
她和丹安还有撒绯交换了一下眼光，三人都不觉往船只四处看去，寻找着他们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岛屿上救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人。
“你觉得是什么？引导吗？指示吗？”巨人抖了抖身上的水，走到了女骑士的身边轻声问道。
“我真的没有收到任何……指示。”百叶特摇摇头答道：“但是，我觉得我没有正确的解读海神大人的意思。”她耸了耸肩：“而且我觉得祂的意思很明显了，我是说，不管是海神还是别的神祗，反正我们一路到了这里，总不可能是人为。”
“海神估计也不会给你留个纸条，说麻烦你去东岸看看。”撒绯也摊手，有点嘲讽地说道。他受了自己厌神的长姐的影响，对诸神的作为有点不以为然：“不过我也赞成你的话，百叶特，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了，这是再明白不过的指示，无论是什么原因，海神或任何神的意思都很明显，祂们要我们来到这个地方。”
他想了想，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我们应该是要直达精灵族的亚米妲拉王国的，精灵族的居住地在西岸。”他在空中画了个点：“我们和船队失散的时候应该是在这里，某个离西岸不远的海上，而在地图上，东岸是在这里，加上我们停泊无风的三天，就行航了这么一点时间，不可能从这里……一下子就到这里的。”
他手指比划的距离大约有一臂之长，以行航的距离来说，那至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下去看看？”丹安有点期待地说道：“反正都已经来到了这里，总不可能一直呆在船上吧？”
说实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要下船的，见到了大片的土地，他的双脚都有点因为兴奋而微微打颤，刚刚只踏了一下稳定的岛屿土地就撤离了，他实在是太怀念脚下地板不会晃荡的感觉。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策划一下再去。”百叶特沉思了片刻就马上点了点头，他们一行人从来都不是会顾虑太多或考虑太久的个性。
“带上粮水和武器，我们去打探这里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她提高了声音，转头命令道：“先维修船只，整理和清点粮水，普罗、凯兰、娜朗，组织好你们的队伍，半个小时之后在甲板上和我一起出发！”
“我去换身衣服！”撒绯急忙说道，就怕百叶特命令他留下来守船。
“我现在就可以走。”丹安耸耸肩说道，驯马族的勇士们从来都没有那么多讲究，他转头吹了一声口哨，那些全身和他一样湿透的战士们都从船只的四处围了过来。
“那好，你选一下，不要带太多人，最好留点强者守船。”银月骑士攥了攥湿透的长发说道：“我们半个小时之后出发。”
“切，那么麻烦。”丹安挑了挑眉说道。
摇摇头走开，他还是挑选了十位经常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士们，他虽然嘴上说麻烦，个性也豪迈随性，但其实比撒绯和百叶特更要谨慎小心，伊利迪亚女王当初能把自己的大半军队交到他的手上任他支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在撒绯和百叶特都准备就绪而到甲板上聚集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马都已经被丹安安排妥当了，他只选了十个人跟随自己，留下的战士们分布在不同岗位上放哨看守，其余的留下来帮助北陆的水手们修理和维护船只；防卫的武器全都已经准备就绪，帆布半升，木浆开外，如果有什么突发的情况发生，可以立即撤退。
百叶特只扫了一眼预备下船的队伍就准备离开，她对丹安也是完全信任和放心的。他们组成了一个十七个人的探索队，所有人都带着轻便的软甲和武器，少许的干粮和清水，以及许多能够燃烧长久时间的火油。
“我可以陪伴你们前往这个地方吗？”就在一群人准备下船的时候，忽然有人出声问道。丹安等人闻声转头，只见那个被他们从岛上拎上来的陌生人换上了一套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便装，手拿着木棍站在一边微笑着问道。
“呃……”撒绯自然地看向了丹安，后者看向了银月骑士。
百叶特从头到尾扫了扫对方一眼，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最后只是强硬地点了点头：“跟上速度。”转身提脚要走又停住，想了想又回头叮咛道：“不要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的，美丽的女士。”那人笑眯眯地向脚下一顿的百叶特点了点头，向扑哧偷笑的撒绯和丹安挤了挤眼，便跟在了队伍最后的位置下了船。
船只靠在一处浅浅的海湾上停泊，向岸上搭起了木板让一队人浩浩荡荡地上岸。
“……！”
即使有木板搭着，但他们下船后还是踩到了水，百叶特一脚踩下去只觉得寒冷刺骨，冷水浸透了她的护腿和长靴，让她不觉皱紧了眉头：“这水真不寻常。”她摇摇头：“这是我见到过最冷涩的海水了。”
她弯下身去，掬了一把砂砾在手里拿起来嗅了嗅，好看的眉头打成了结：“硫酸的味道？”摇摇头：“都注意周围，紧跟着队伍不要走散了！”
“这个地方，真灰暗啊。”撒绯小王子抬头看了看已经没有了黄昏晚霞的天空，夜晚，或黑暗迅速地降落了下来。周围黯然无光，天空似乎是有云，但定睛看去却似乎没有，只是空荡荡灰暗暗的一片，却根本没有光。
“东岸是死亡，西岸是永生。”丹安走在他旁边，用着木棍戳开脚下的沙石，淡淡说道：“有时候诸神就是这么残忍，让两岸分裂但是仍然相望，这不是故意挑衅起战争是什么？”
“是啊。”小王子有点呆呆地看向周围，轻声说道：“但是为什么呢？”
意识到了他声音里的怜悯，丹安不觉高挑起眉头：“你的姐姐要让你学会和王者有关的一切。”他抬起头来往四处看去：“这里有很能让你沉思的问题，小殿下。你可以好好查看一下这个王国的运行。”如果这该死的地方还有人住的话，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如果诸神真是仁慈的话……”撒绯开了口又闭上了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丹安淡淡地说道：“你想说，如果诸神真是仁慈的话，为什么世上还有这么多苦难是吗？”
他笑了笑揉了一下小少年的头：“但是如果你和你姐姐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残酷的遭遇和不幸的命运的话，今天的利昂山谷就不会有一个能够体恤属下和百姓的女王；而你，如果没有亲眼目睹过那么多战争和生死的话，如今可能就是个娇贵又小气的王储。所以那样的问题，是不能被回答的。因为你是’人’，你的目光胸怀都有限，永远无法以’神’的角度来看这一切。”
“但是这片土地……像是充满了伤痕。”撒绯小声地说道，他有点茫然地看向了四处，眼神有怜悯和轻微的痛楚：“你看，这里没有风，也没有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属于死亡。”
丹安瞥了他一眼，好笑的摇头：“你应该知道，你姐姐在一片成灰的废墟上重建城堡和王国的用意。就是被摧毁得再彻底的地方，也可以重建出辉煌和荣耀。属于死亡之地么？”他轻轻一晒：“我倒不认为。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吧，小殿下，这个地方可比那个富饶又美丽的精灵王国能够教到你更多的治国之道。”
撒绯听得发愣，他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来：“你觉得……诸神……光之女神，或海神，引导我们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
“我从来都不问诸神的用意。”丹安耸耸肩说道：“我只要走他们给我安排的路就好了。”
“诸神给你安排的路有包括这样的情景吗？”两人正说得起劲，前面带头的百叶特突然停住了脚步说道。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灰暗 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