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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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别说金衍，连季临风的脸上都露出了惊疑的神色，而院中的氛围也随着李寂然的话语变得更加一触即发。
这祸从天降叫金衍措手不及，前世的种种遭遇他难以忘怀，如今仿若往事重演，却更让他有一种即使洞知阴谋将近也无法规避的无力感，以至于一时头脑发热脱口而出：“与我们何干？！”
李寂然闻言脸色一冷，反问道：“我何时说与你们相干了？这迫不及待地撇清，可是心中有不可告人之事？”
金衍被他驳斥地一时无言，才知自己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再要开口，季临风举手制止了他。
“去前厅再说。”言罢，季临风主动松了架势，不复对峙的姿态，有意随李寂然他们出小院，金衍虽心中不安又郁愤，但是师兄明确地示意他禁言，他只好沉默地随着季临风一道，被天鹤阁的门人“押”出了小院。
前厅里已经布置起了灵堂，季临风踏进来便微微皱眉。
李寂然一进前厅，居然硬生生红了眼圈，金衍瞧见他的表情便知道此事恐怕轻易不能善了。
李寂然果然开始发难：“今早阁主未准时起床练武，有门人敲门不应，推门而入就见阁主惨死于书房之中，双目圆睁、口角溢血，被一剑从背后当胸穿过，当场毙命！赶巧，昨夜我天鹤阁，又两位剑客借宿，不知此事同你们是否有关？”
他讲到最后，几有咬牙切齿之感，语调阴森，满含愤恨，偏生还有人在这个时刻添油加醋。
“问得好，”恰逢李寂然问罪的话音落下，席雨辰踏着这个话尾进了前厅，“我也想问问两位，能否有个好理由，解释一下你们偷袭我的事？”
金衍气结，明明是为了防着席雨辰为非作歹而下的手，如今看来却成了某种微妙的佐证，直指他们蓄意图谋！
这种有口难辩的憋屈，金衍真是尝过太多回，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握起了云丝！言语难明、无法自证，千夫所指、万劫不复，从这微小的一刻，金衍似乎已经能够看到结局，这一回，他洞察先机如执黑先行却也不能挽救败局么？
云丝随金衍的心境而动，出窍在即，远看金衍就要自暴自弃地仗武逞凶，杀出天鹤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剑，季临风身形微动，踏前了半步。
“莫阁主惨死令人扼腕，然而此事与我们无关。”他已显露戒备的姿态，但言辞间依旧冷静自持，远比金衍镇定地多。
李寂然听闻这话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把席雨辰的事同莫飞白的死并做一道，质问季临风：“难道世间就由此巧合？你们昨夜到访，同阁主多有口角，当晚阁主便遇刺而亡，凶器还是一柄长剑，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金衍心道：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蓄意的陷害！
只是这话却不好明说，眼下只能咬死了同他和师兄无关，金衍思及此，对季临风的处事也是拜服的。曾经的自己，只因秘籍被毁就方寸大乱以致被人一步步引进圈套，对比今日人命案前，季临风的冷静处置，他只有好好听师兄话的份！
“出了如此大事，我师兄弟二人体谅贵派上下的心情，愿意同你们一道查出真凶，但一味指责我二人有杀人的罪过，就请拿出明证，否则还望慎言。”
金衍简直要当场叫好了！
“好一张利嘴，”李寂然怒极而笑，“没想到堂堂御虚剑派的弟子，嘴上功夫倒是比剑还利。”
这讽刺十分辛辣但季临风充耳不闻。
李寂然却并不只是平白发泄，他紧接着又说：“可惜我确有铁证，证明此事就是你季临风所为！”
金衍闻言一愣，然后勃然大怒：“信口雌黄！你若是拿不出铁证，信不信我拆了你这天鹤阁！”
李寂然口中信誓旦旦的“证据”叫金衍恼怒，他曾因这些人嘴里的“铁证”被狠狠践踏到泥里，若是这遭遇在他师兄身上重演，叫他如何能不怒？别说他，连季临风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乌眸中染上了淡淡的怒意。
“既然你有铁证，不妨一睹！”
李寂然怒瞪二人，走到莫飞白的尸首旁，用力掀开了盖着的白布，喝道：“你们来看！”
金衍同季临风闻言上前去看，连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静观其变的席雨辰也凑了上来。
莫飞白的死状果然如李寂然所述，也不知是为什么，天鹤阁的门人收拾了他的遗容也没有为他阖上双眼，这双目圆睁、口角溢血的姿态，死状凝固成了一个不可置信、死不瞑目的样子，颇为骇人，然而前厅中四人关注的却不是他的死状，而是致死的那一剑！
当李寂然微微挑开破损的衣物露出狰狞的伤口，金衍脸色忍不住惨白了起来……
御虚剑派门下的弟子，入门后都会从剑冢中挑选佩剑，云丝、冲霄都是如此得来的。每一把剑都有不同的秉性，而冲霄的特别之处则在于，这是一把仁兵，除了剑尖，剑身上是不开刃的！这样的剑刺出的伤口当然同寻常利刃不同，能叫人一眼认出！
此刻，莫飞白胸口的伤，便是如此！边缘似被钝器大力撕裂，并不平整光滑，叫人难免会想到冲霄！
金衍为此变了脸色，暗中攥紧了季临风的衣袖，他不知道面对如此精密细致的陷害，师兄还要如何辩驳。
然而，季临风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做出一些出乎金衍意料的简单粗暴之举，却往往行之有效！在所有人看过这道伤口之后，季临风突然反手抽出了冲霄挥手一掷！长剑划出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下一刻，钉在了前厅的门匾上，
像季临风这样的剑客，拔剑动作之快，谁又能反应地过来？等到李寂然大怒，出手阻止之时，季临风却已经将冲霄收回剑鞘，同时将那门匾摘了下来。
“不是我，”他指着那门匾被冲霄击穿的部分给众人看，“若我动手，伤口平整得多。”
果然，门匾上的剑痕虽不锐利但十分齐整，可见御剑之人内力深厚，以气劲灌注钝刃也能干净利落地击穿木板，更不要说人的肉身了。
李寂然凝视片刻，再抬眼已经冷静了下来，冷冷地说：“这不足以说服我，更不要说我天鹤阁上下所有的门人了！”
金衍却立刻回道：“你所谓的铁证同样不能令人信服！早就说了不是我和我师兄做的，莫阁主惨死，你只顾纠缠我们却放跑了真正的凶手，难怪他死不瞑目！”
“你！”
“死不瞑目”四个字说得实在有些刺耳，李寂然原本也是沉得住气的人，但是被金衍和季临风这做派给气到，此刻实在忍无可忍，抬手一掌直击金衍前胸，竟是个夺命的姿态！
金衍忙抬手持剑相迎，而比他更快的是季临风，冲霄出鞘，寒光闪作一片，明明只是一人一剑却好似一道严密的屏障，挡在金衍面前，叫李寂然半点都近不得！
李寂然原是盛怒之下出手，招招透着杀气，季临风却并不是为了取人性命，十分克制，然而即使如此，他俩人一时也战成了平手，片刻后便是数十招，季临风运劲于剑身将李寂然的掌风劈开，两人对上一掌，内力相拼后各自稳住了身形。
“李管事请稍安勿躁，我有提议。”季临风不欲再与他交手，先开口道，“给我一月时间，我为你找出杀死莫阁主的真凶。”
李寂然冷哼一声，又道：“就算不是你下的手，这事也与你们脱不了干系，让你去查还不如让你们偿命更有用！”
金衍却不屑道：“说这种气话有什么用？你真有把握要我们丧命于此？”
这话一出，四个人瞬时都没了声响！虽然依旧是个对峙的状态，但李寂然的沉默却明显让人感觉到了犹豫。
金衍如今也是仗着师兄在侧，虽然自己只是个二流的剑客，可是有季临风在，没了莫飞白的天鹤阁上下，再无可与之一战的对手，李寂然如何拦住他们？难不成真的以命相搏？话说到这个地步，若李寂然真是天鹤阁称职又精明的管事，他就该清楚，还是季临风的提议对双方都有益！
果然，片刻后李寂然再开口，已不复刚才那般仇视针对。
“二十天。”
“好！”季临风当即应下，没有同他讨价还价的意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寂然终于缓和了态度，冷着脸站在一旁，却不再言辞针对、仇视金衍和季临风。
金衍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眼下这一关，靠着季临风算勉强稳住了，却在不防备时，遭到了厅中第四人的突然发难。
“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可否请两位解答我的疑惑？为何昨夜偷袭我？”席雨辰冷冷地戳了出来，问道。
金衍瞧见他，顿时满心厌恶。曾经有过怎么样的迷恋，如今知晓这人的真面目后就有成倍的厌恶，听他在这种时候问这种居心叵测的问题，金衍简直忍不住要口出恶言。
又是季临风，拦住了他。
“你？”金衍看着他师兄回眸睨了席雨辰一眼，“那你就做个见证吧，二十日后，天鹤阁，必有杀人真凶。”
席雨辰呆滞了一下，这表情落在金衍眼里，叫他心里冷笑一声，随即却见到席雨辰很快调整了过来，追问道：“如果没有找到杀人凶手呢？”
季临风这一回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已经迈步往外开始走了：“没有如果。”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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