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卷土重来》连山归藏

22、第二十二章

　　金衍美好的想法注定不能成真，踏进师门的第一眼，他看到的并不是师尊傅煜声而是席雨辰！这叫金衍怒从心头起，顿时脸就沉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阿衍，不得无礼 。”他话音刚落，座上的傅煜声轻轻斥了他一句。
　　金衍顿时觉得不忿到了极点，气急之后冲着上首直嚷：“师父！”话还未说完，被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季临风按住了肩膀。
　　“好了阿衍，不要胡闹。”
　　金衍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偏生席雨辰是个刻薄的，狭促地笑了笑：“贵派上下真是和睦非常，金少侠这般年纪了还能同师父撒娇，真叫人羡慕。”
　　“你！”金衍被他气得气海翻腾，感觉一股真气直冲脑门，若不是肩膀上还压着师兄的手，只怕就要冲上去了。
　　傅煜声坐在上首也有些稀奇金衍的态度，不过他素来护短，当着席雨辰的面，呵斥一句“不得无礼”已是极限，此刻便道：“阿衍出门一趟也累了，临风带他休息去吧。”又对席雨辰说：“席少侠所言之事我心中有数，不妨待晚上一道用餐，一解前嫌。”
　　席雨辰恭恭敬敬一俯身，应喏了，而金衍则被师兄提溜着拽回了后堂。
　　回了自己的卧房，金衍依旧觉得心里气血翻腾，愤怒不已，连带着真气都有些不稳，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季临风眼见他脸色不对，出手如电，直击他几处要穴，声音中带上内力喝道：“凝神，引气。”
　　金衍被师兄调/教，心中的戾气被压制，盘膝坐到床上，遵照着季临风的指示开始引气，慢慢理顺杂乱的真气，顺经脉缓缓行进，一丝丝地纳入丹田……小半个时辰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到师兄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师兄……”金衍先开口是心虚，“我会好好闭关，调息真气的……”
　　季临风的神色却没有因为他识相而变好看，眉头依旧紧皱：“阿衍，你失态了。”
　　金衍低头不语，不知该如何辩解。
　　“即便席雨辰抱有歹心，背后飞星堡亦有牵扯不清的阴谋，可你这暴怒的模样，实在不该，阿衍，你怎么了？”
　　金衍听完师兄这番话，愣了一下神，解释道：“师兄，我……我觉得有些无法自控……现在我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十分失态，可当时却丝毫不觉……”
　　季临风闻言皱了眉头，伸手去抓金衍的脉门，金衍乖乖摊手给他把脉，片刻后，季临风说：“并无异常……许是你御虚心法即将突破五层却又心境不稳之故。”
　　听师兄说并无异常，金衍倒也放下了一半心，既然是内力进阶之故，那还是像他自己所言，乖乖闭关去咯。
　　金衍诚恳地提供了向师兄保证自己一定会乖乖地在石室呆到突破五层才出来，季临风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他：“师父那里我会去说明，你晚上要克制自己，不要被心中的戾气所影响。”金衍自然没有异议。
　　季临风瞧他乖巧，便不再教训他，叮咛他下午就呆在房内不要出去，自己则起身去找傅煜声。
　　金衍送走了师兄，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坐回床上细细运功，将真气游走至体内十二经脉，循环往复后并未觉察出滞碍，这才将真气纳回丹田，如此看来，大约真是内力即将进阶之故……不怪他谨慎，实在是对席雨辰有最深刻的了解，让他怎么也无法轻易放心，刚才他真是疑心席雨辰对他下毒！
　　因为一个下午都被季临风勒令在房里调息，晚上再见席雨辰之时，金衍有意克制，倒没有再出现气血翻腾、怒火中烧之感，只是同桌一坐，这顿饭无论如何都吃不太好便是了。
　　下午的时候师兄说去找师父，金衍猜季临风肯定已经把山下发生的事统统告知了师父，不过傅煜声面上倒是半点看不出波澜，还是一脸宗师的模样。
　　他在上首坐下，徒弟和客人才依次落座，傅煜声见他们都坐下来，才道：“席少侠比你们俩早一日上山，将山下发生之事向我道明了，有意给你们俩配个不是，你们看是不是要受他这礼？”
　　赔不是？金衍心里冷笑，就怕这笑里藏着穿肠烂肚的毒药、客气的背后是杀人不见血的钢刀！他是真心不想受这礼。
　　只是台面上有他师父和师兄，尚且轮不到他说话，金衍只好听着季临风开口。
　　他师兄说：“席少侠有心了，若是你真能就山下的事解释一二我看倒也好，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仇怨来。”
　　席雨辰此刻自然是“诚恳”到底的，连声致歉道：“因为我的疏忽，才被人故意引诱、误以为莫如云是屠村凶手，追缉他到天鹤阁，这才引出后来一系列的事端，实在是我的不是！”
　　季临风平素话是不多，但是开口却总是直指痛处：“席少侠到底是如何疏忽，才能被误导，以为莫如云是凶手？”
　　席雨辰此番前来致歉，虽不知目的是什么，但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听闻季临风的问话，不慌不忙地答道：“这话说来就长啦，当时北石村被屠，其实是留了一个活口，他亲口描述了屠村凶手的模样，这才叫我们摸到线索，为了保他性命，师父和我才隐瞒了这一层，没想到他给的线索却叫我们追上了莫如云，莫如云当时还和师父交了手，后来又有人暗中谋害我们师徒，这才叫我们确定了他便是凶手，现在想来实在是大意了！”
　　金衍在一旁听着，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席雨辰这番谋划是他自己所谓还是背后的“主人”指使，这前后勾连、一点点圆起破绽的本事，心机真是极深。
　　季临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留有活口之事恰与沈含所述对应上了，但是细节又有不同，不知道席雨辰这是恰巧坦诚部分真相还是知道他们查访到了这个人才有意透露的……不管是哪一种，季临风的眸色更沉了几分，追问道：“那人如今在何处？他是为人所利用还是有意诓骗你们呢？”
　　席雨辰闻言却扼腕而叹，惋惜地说道：“当时我们听完他的证言，又为他安排了住处，自以为是隐瞒了还留有活口的消息就能救他一命，谁想到师父还未回到飞星堡便得了那人的死讯，如今实在是无处去追寻他的动机啦！”
　　金衍和季临风听完这话对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果然如此的意思。话说到此处已经没有追问的必要了，北石村命案背后的线索已经被掐断，他们唯一还知情的一点就是那箱有着官印的银钱，可是这联系不到谈天华和席雨辰师徒，只怕席雨辰真的可以从此事中洗脱出来。
　　如此看来，他今天来御虚剑派，赔罪是假，给自己洗清嫌疑才是真，金衍心里冷笑，却也不那么愤慨，毕竟御虚剑派招人图谋的东西还好好地扔在他家师尊闭关的石洞里，总有席雨辰师徒及幕后黑手再露出马脚的时候。
　　季临风与他所想无二，听完席雨辰的辩解，顿了顿，说道：“既然如此，倒是我们在天鹤阁时误会了席少侠了。”
　　席雨辰赶忙道：“哪里，是我糊涂，叫人蒙骗，也牵扯了两位。”
　　金衍适时地刺了一句：“也不知是什么人布下这局，更不知是为了什么……”
　　席雨辰朝他笑了笑，滴水不漏地说：“不管是什么人布下这样的局，总会慢慢露出真面目的，自古邪不胜正！”
　　金衍只觉得他的笑容意味不明，却也应了一句：“没错，邪不胜正。”
　　话说到此处，一直沉默的傅煜声出来打了圆场：“好啦，都说开了就好，用餐吧！”
　　金衍看看自家师尊，又看看桌上的饭菜，腹诽道：是他老人家饿了吧……
　　话虽如此，到底是开了席。
　　四个人吃喝，席间谁也没说话的兴致，倒显得教养好极了……
　　等吃到一半，席雨辰不知从哪拎出一个小酒坛，笑着说：“赔罪不可无酒，这坛醉望春是我家师尊收藏多年的美酒，此次让我带上给诸位赔罪，还请笑纳，共饮此杯！”
　　这下好了，戳到师尊的痛处了，金衍心想。
　　傅煜声果然面露喜色，笑眯眯地看着席雨辰掀开泥封，顿时满室飘出酒香。他给四人都满上了酒，傅煜声俨然已经忘记了席雨辰坑害自己徒弟的恶行，赞了一句：“好酒！”
　　作为一个剑客还沉湎于美酒，金衍认为师尊这样是很不对的，但是做人家弟子的哪里敢说？只好不情不愿也跟着干了杯，然后又不情不愿在心里赞叹了一句，确实是好酒，醉望春风，缠绵醇厚，哪怕是席雨辰送来的，也叫人忍不住夸奖。
　　等到这杯酒喝完，大约席雨辰终于觉得赔罪之事做尽了，便不再作妖，众人扫荡完了桌上菜肴又分享了一坛美酒，虽然各怀心思，不过面上看着总是宾主尽欢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老喜欢师父了，师父萌萌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