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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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金衍学了教训，如今心里有所思便老老实实地告诉季临风，季临风听完他的话也没作声，半晌之后说：“先回泰阳山吧，马上入冬了，无论是闹事还是寻仇，总得要开春了再说。”
虽然金衍打心底里觉得真心要找事的人是不会顾及季临风猫冬的习性的，但是师兄说要回泰阳山，他却是十分愿意的！算了算日子，金衍心里一直有件没找落的事就快到时间了，其实哪怕季临风不提，他也主动想要回师门了。
“那走吧，正好回去之前还赶得及姚镇的小集，我们可以买点东西带回去。”金衍翻身上马，心情难得的轻松雀跃！
季临风看看他，也一扫脸上有些沉郁的表情，说道：“回去吧。”
回泰阳山只消几日，季临风不再拘着金衍赶路，一路上自然十分轻松，金衍这才终于找到点下山出游的感觉，高兴不已。
天鹤阁的事情了却于金衍而言如同解开一个小小的心结，虽然背后扯出更多杂乱的谜团，席雨辰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但是终究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似乎预示着截然不同的结局，对金衍来说，此时此刻能洗脱嫌疑、悠闲地慢慢踱回师门和师父师兄一起过冬，便是一件乐事了。
撇开练功和被金衍欺瞒这两件事，季临风在其他事情上一贯纵容金衍，师弟仿若脱缰的野狗，季临风也不再拉进绳子不让他撒欢，多是随他去的，故而路上金衍提出要去看看当年送他上泰阳山的忠仆金诚，季临风也跟着一道去了。
当年带四岁的金衍上山，金诚已经年近四十，如今已到不惑之年，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这还是金衍第一次来看金诚，尽管金诚每年都会上山去探望小少爷，但是按金衍前世那个混帐性子，小时候是没心没肺，大了之后听金诚说了他拜入师门的经过，连带着金诚都不待见了，故而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踏进金诚的家。
金诚不是习武之人，不惑之年已经显了老态，头发花白中白发还多一些，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佝偻着背，眼耳都不太好使了，听到有人敲门，老半天才出来应门，开门见了人，愣了好半晌才犹豫地问：“小少爷？季公子？”
金衍乖乖地喊了声：“诚伯。”季临风也随着他叫。
金诚明显喜出望外，连声招呼：“啊呀，两位少爷你们怎么来啦？我什么都没准备，实在是怠慢了呀！快请尽快请进。”说着，金诚将两人让进了自家的小屋。
金衍拦住了金诚，让他不必备酒菜，拉着这位忠心的旧仆反客为主地进了人家的屋子里坐定，说道：“我只是下山办事顺道来看看你，不必劳心准备酒菜，我和师兄待会儿就走。”
金诚不肯听：“啊呀，这可不行，少爷难得来一趟，若是怠慢了，我真是不安心啊！”
那句“难得来一趟”，金诚说的无心，金衍却听得暗暗脸红，心道自己从前确实不是东西，待自己好的人不放在心里，眼巴巴送上去给谋害自己的人践踏。
“诚伯，不必忙了。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少爷啦，你就叫我阿衍好啦，我只是顺道来看看你好不好，还有些事想同你商量一下。”
诚伯的力气哪抵得过习武的少年人，被金衍按在了椅子上，终于作罢：“少爷想问什么就问，哪里用得着同我商量呀，太抬举我了。”
金衍笑笑，先是问了金诚家里的家务事，手头是不是紧，孩子乖不乖顺，家里营生好不好之类的，金诚一一答了。他如今在镇上开了个做早点的摊档，卖馄饨和烧饼，家里虽不富裕，但起码温饱无忧，孩子不是读书的材料，故而如今已经开始在摊头上帮手了。
看到金诚家里的日子确实过的安稳，金衍心里也好过一些，于是终于问道正题：“诚伯，当年家中遭难，你送我上泰阳山，我还太小不记事，去年我及冠，师父将你托付的箱匣给了我，我想问问你，我家中双亲可曾有什么嘱托？还是这银钱就完全为我所用？”
金诚一愣，诚实地答道：“当年金家富甲一方，那箱匣不过是出逃是我随手所携，谈不上家产，自然也没什么嘱托，少爷自己取用了就是。”
“哦，”金衍点点头，“如此便好。”
金诚听他这么说踌躇了一下，几次想要开口又克制住了，金衍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注意，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季临风主动询问了：“诚伯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啊呀，季公子，”诚伯搓了搓手，有点无措，“我逾越了，少爷莫怪，只是这点银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遇上大事可以救命，但如果随手挥霍，那也是顷刻就能花光的，少爷你……”
金衍笑了，他这位诚伯实在是耿直，也难怪，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冒死护他出逃。
“诚伯，你放心吧，我不会挥霍无度的。这点钱我想置点产业，以防坐吃山空。”
“哦哦，好，这好，”诚伯连连点头，“少爷有心啊！你真是，真是长大了……”
金衍笑着看诚伯，看得老头终于忍不住摸了一把眼泪，颤颤巍巍地说：“当年少爷你才那么小一点，跟着我吃了好多好多苦头，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被傅大侠所救，我厚着脸皮跟上他，一步步求到泰阳山上，终于求得他收你为徒，如今你长大成人，武艺高强、人又懂事，老爷夫人泉下有知，不知该多高兴啊！”
父母对金衍来说已经十分遥远了，两世为人，父母在他心中只留下一些细碎的片段，但是听诚伯这样说，他也难免觉得感伤起来。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老头一抹眼泪，自责道不该说这些话，金衍又同他寒暄了几句才告辞。
一离开金诚家，金衍的心情又明快了，扯着季临风商量：“师兄，你说我们是买地好还是买铺子好？给山上添点进项，免得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季临风这次终于不再提金衍这奇怪的态度变化，只说道：“你有心了。”
金衍感慨道：“我只是想到小时候师父上山打野味给我们吃，那时候是真的好穷啊……肉也吃不起。”
“嗯，可他烤制的手艺实在太差，”季临风毫不留情地说，“而且后来都叫我去了。”
“哈哈哈哈，以后我来烤啊师兄！”金衍赶快表态，“我烤的可好吃了！”
季临风难得露出一个笑脸，金衍忍不住自夸道：“师兄有没有觉得当时师父收我入门很明智？”
“不是师父，是我。”季临风认真地解释。
当年入门的经历也是金衍的一块心病，昔日他得知师父说他根骨不佳不肯收他，后来又因为季临风想要一个师弟才把自己收进门，心里总觉得自己就是个添头，和师父师兄疏远了，两世为人他虽然看清了师兄疼爱自己的真心，可是对此事多少还有些芥蒂，今天听季临风提起，便小心翼翼地问：“那师父真的不喜欢我？”
季临风想了想，评价道：“他其实就是不喜欢收徒弟。”
“啊？”金衍诧异，“师兄你在说笑吗？”
“难道看不出来吗？”季临风反问，“若不是怕御虚剑派断了传承，他连我都不会收，所以后来诚伯把你带上山，他是真心不想再收一个徒弟了。”
金衍如遭雷击，他从来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一言蔽之，他纠结的根源只是因为……师父懒！
“所以后来你答应照顾我，师父才点头的？”金衍浑浑噩噩地问。
季临风很直白地说：“自然，所以你以后要孝顺。”他没说孝顺谁，不过话中之意却表达地很明显。
金衍依旧缓不过来：“居然是这样……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添头……原来……”
季临风听他的喃喃自语，想了想又说：“你好像确实是个添头……”
金衍扭过脸来看着师兄，一脸难以置信，半天后才开口：“师兄……我好想有点不想买房买地了……这种师父……”
季临风并指给了他脑门一下，打断了他大逆不道的话，说道：“闭嘴吧，走了，回泰阳山。”
多年心病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被扯开，金衍也不知道哭好还是笑好，想了小半天决定忘记师父的不靠谱，反正他还有一个无论何时都能依靠的师兄，终于决定彻底放开心里这点小纠结。
到了泰阳山下的姚镇，金衍将兔子皮交给熟识的皮匠缝制，做了条兔毛围脖，眼巴巴地捧给季临风，说道：“师兄，我孝敬你。”
季临风接了过来摸摸，好好地塞进了怀里，转头买了一应用品和吃食，带着金衍上了山。
离开两月有余，再次看到御虚剑派的山门，金衍心中顿时大暖，踏实地仿佛回到了桃源，隔绝一切烦扰，什么师父不靠谱、自己是添头的事，忘诸脑后，他现在只想回他的卧房，踏踏实实地上床睡上一觉，然后和师父师兄同桌好好吃顿饭。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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