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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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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亲自为我下熬鸡汤?”寒往不曾因虾丞相的话而感到丝毫喜悦。寒往黯然垂下眼眸,慕笛之所以抱他去留华池,不过是因慕笛知晓真相,心存内疚。
寒往苦笑道:“他不过是为凝烟熬鸡汤,顺便为我多熬一份而已。”
他家太子殿下心系慕笛,虾丞相本是想趁着寒往刚醒来脑子还不清醒,说这样的话哄他家太子殿下开心。不想他家太子殿下不清醒的时候,也清楚慕笛对他的不上心。
“太子殿下……”
“凝烟不喜欢喝鸡汤。”
虾丞相安慰的话被慕笛打断。
慕笛推门而入,端着鸡汤走到寒往床边。
“恩。”寒往闷声应道。
就算是慕笛专门为他熬鸡汤又如何?一切皆是因为愧疚。
一勺冒着热气的鸡汤出现在寒往唇边。
寒往不由诧然抬头看向慕笛。
慕笛他打算亲自喂他喝鸡汤?
“张嘴?”
慕笛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清冷,就像是清风拂过落花,寒往不由一怔。
见寒往不为所动,慕笛以为寒往是对他怨气未消。
慕笛收回瓷勺,吹了吹里面的鸡汤,再次放回道寒往唇边:“要如何?”寒往才能够原谅他。
要如何……才肯休了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他和凝烟卿卿我我,当他是死的?
寒往张口喝下慕笛再次送到他唇边的鸡汤。如今慕笛亲自为他熬的鸡汤却丝毫无法温暖他的五脏六腑。
要如何不再生他的气?
清冷高傲的慕笛从未主动低头,求得别人的原谅。要让寒往原谅他的话,他说不出口。
于是乎,两者各自怀着心思。慕笛默默喂着鸡汤,寒往默默喝着鸡汤,虾丞相默默地关上门离开……
“莫叔叔,我爹爹他醒了吗?”正在院子里玩泥巴的小葫芦见虾丞相端着一碗鸡汤朝她走来,小葫芦扔掉手中的泥巴担忧地问。
之前小葫芦变回真身饱饱睡了一觉,结果她一觉醒来竟发现她的爹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莫叔叔,我爹爹他何时能醒?”
莫伏见小葫芦瘪嘴开哭,他只能诓骗小葫芦说,等到她在后院用泥巴堆出泥人爹爹,寒往便能醒来。当然莫伏在泥巴上动过手脚,以至于小葫芦不论怎么堆,那泥巴都不能成型。虾丞相便继续诓骗小葫芦说,心诚则灵。
“恩。”
见虾丞相点头,小葫芦挥舞着沾满泥巴的小手,朝慕笛的卧室跑去:“小葫芦这就去看爹爹!”
“小葫芦!”
虾丞相连忙腾出一只手拉住小葫芦的后领:“三殿下正在喂太子殿下喝鸡汤,万万不可去打扰!”
被虾丞相拽住,原地踏步的小葫芦蓦地转过头,粉嫩的小脸上写满惊诧:“莫叔叔,你说我娘亲正在喂爹爹喝鸡汤?”小葫芦顿了顿又道:“娘亲可是用亲亲的方式在喂?”
“咳咳……”虾丞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葫芦所说的画面,老脸一红忍不住轻咳。
咳完后,虾丞相立即拿出严肃地模样,责备道:“小葫芦,你小小年纪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小葫芦闻言挠了挠发髻:“莫叔叔,我很小吗?可是从坈昳将我炼化出来那日算起,迄今已有八千八百年。”
虾丞相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一个踉跄抱着汤碗跌坐在地上。
见虾丞相身子骨晃了晃,紧皱着眉头,小葫芦有样学样也紧跟着皱起眉头:“莫叔叔,难道我说地不对吗?”
沉吟不语的虾丞相不由回想起自己从典籍上看到有关记载纳虹壶的内容。小葫芦说得没错,她的确是在八千八百年前被坈昳上仙所炼化而生。
看着萌哒哒的小葫芦眨巴着眼,此时虾丞相很难接受比自己还长两百岁的纳虹壶竟叫自己叔叔……
看向小葫芦粉粉嫩嫩的小脸,虾丞相难过地选择转移话题:“莫要打扰太子殿下,去池边洗洗手喝鸡汤。”
在爹爹昏迷的时候,莫叔叔告诉她说,红衣姐姐原来是爹爹娶的妻子。她以前尚未化形的时候,常听坈昳喝醉酒后说,打是亲,骂是爱,他极想娶个媳妇来亲亲爱爱。所以之前娘亲会打爹爹,原来是想爹爹亲热她啊。
莫叔叔说得对。爹爹看娘亲的眼神,就是一副任由娘亲折磨的眼神!
这个时候她断不能去打扰爹爹,否则惹恼爹爹,爹爹便不再要她。
小葫芦想了想乖巧地走到池边洗干净小手,捧着虾丞相递来的鸡汤开始喝。
与此同时,被慕笛用结界关在房中的凝烟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慕笛哥哥,你快放我出去!”
“小和尚定是在人间遭遇不测!我要去人间!”
套用慕笛离开时所说的话,她就算叫破喉咙,他也不会放她离开。更悲催的是,慕笛所设的结界能够阻隔声音,所以就算她叫破喉咙,外面却无法听到她的声音。
挣扎无果,嗓子有些渴。
凝烟坐到桌边,牛饮下杯中的茶水,气呼呼地低骂道:“不孝子。”
卧房内,慕笛默默为寒往喝完鸡汤,突然一个喷嚏,打破一室的沉默。
天未凉,他怎会无故打起喷嚏。看向突然抬眸朝他望来的寒往,慕笛揉了揉鼻尖:“失礼了。”
慕笛习惯安静,却不习惯寒往如此安静。他道歉不过是想引起寒往的注意。可在寒往看来,慕笛不过是在跟他客套。
他娶的媳妇,对待他却跟对待陌生人别无二致。
一抹嘲讽的笑意自寒往眼底闪过。他冷冷道:“夜已深,三殿下请回。”
寒往对待慕笛的态度变得疏离。这原本是慕笛想要的,他之所以不顾众人的眼光,答应嫁给寒往,为的便是避开东溟海内监视他的眼线。寒往对他的态度变得疏离,他求之不得。
然而现在听到寒往对他下逐客令。慕笛只觉胸口突然涌起一股闷气。
“此乃本殿下的房间。”慕笛沉声道。
所以见他醒来,慕笛便想赶他回厢房。
寒往紧攥气得青筋暴露的手,他掀开锦被,仅是穿着里衣便朝门口走去。
之前在留华池,慕笛在一吻之后匆忙离开便是为寒往取干净的衣衫。如今寒往穿在身上的里衣乃是慕笛所有,自然没有特殊加工后的效果。
寒往背对着慕笛身影清瘦,好似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
在寒往打开门那瞬,慕笛扬手一挥。门因为慕笛的法术再度被关上。
慕笛想作甚?
寒往眼底腾起诧然,他尚未转身,便听慕笛沉声道:“本殿下可有让你走?”
什么意思?
寒往转身看向脸色阴沉的慕笛,挑眉冷笑:“三殿下还有事?”
烛火摇曳,淡淡的烛光将寒往的脸色衬得越发苍白,慕笛从不曾像今夜这般觉得寒往眼中的冰凉如此刺眼过。
慕笛静静凝视着寒往不语,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半晌后,寒往冷声道:“若是三殿下无事告知,本太子先行告退。”
寒往再次打开门,不想慕笛再次用法术将门关上。如此反复,直到寒往因动起而开始咳嗽,慕笛这才停止施法。
“寒往……”慕笛倒了杯水闪身至寒往跟前,欲言又止。
今夜慕笛的反常寒往自然有所察觉。不过在寒往看来,慕笛不过是因愧疚,抑或慕笛的欲言又止不过是想让他成全他和凝烟。
“休想!”寒往丢下话,紧咬着牙,踏出房门。
说想干他的人是她,如今他与她已有夫妻之名,他不介意与寒往同寝而眠,不想竟被寒往冷言拒绝。
寒往清瘦的背影转瞬消失在转角。慕笛心口发闷,不由猛地一掌击在木门上。只见雕花木门顷刻间化作齑粉。
夜深人静心不静。
回到厢房,睡了七日的寒往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幽幽月光透过窗棂倾洒而入,寒往呆望着房梁,良久后他突然起身穿上衣袍。
在这世上比他性命更加重要的便是慕笛。
在慕笛未用飞镖伤他之前,他还存着妄想,凭借自己的魅力征服慕笛。
不想到头来,他在慕笛眼中不是仇人便是陌生人。
慕笛的心全在凝烟那里,既然如此,只好用别的手段。让他放弃慕笛,想来除非他死。
寒往走到凝烟布有结界的房门口。以他真正的修为,自然能够做到进入结界而不被慕笛发现。
“慕笛……我要去救小和尚。”
寒往进入结界时,只见喝完茶水的凝烟正抱着酒坛。
听到动静,凝烟蓦地抬头:“不孝……”最后的子字,在凝烟看清楚来的人是寒往后拼命咽回腹中。
“寒往!”
心知以寒往的修为自然能在慕笛尚未发觉的情况下带她离开,凝烟心头一喜,便朝寒往怀中扑去。
在凝烟看来,她和寒魍都是女人,自然能够抱在一起。
殊不知,此寒往亦非彼寒魍。
在凝烟朝他扑来的那一刻,扬手便将凝烟拍在结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