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记》唐紫

4、第四章

　　总悟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行李已经预先送来了，果然这个院子离二哥的院子很近，风从那边吹来，似乎还能闻到之前在二哥院子里问道的那股腥气。
　　他去了洗手间，清洗手掌的伤，剔掉扎在肉里的松针尖端后，到处找纱布和绷带却找不到。
　　“什么鬼地方，连药箱和急救包之类的都没有啊。”总悟抱怨着，想起在二哥那里看到二嫂手臂上的伤口，他们那里应该有，先去借一点应急，之后再找管家要吧。
　　不过，走出院门，总悟就看见神乐在二哥二嫂的院子门口的樱花树下哭泣。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谁欺负你了？”总悟情不自禁地上前询问，目光流连在神乐身上。
　　神乐抬头看见是总悟，又低下头去，低低地说道：“我想找二嫂安慰我，可是又怕打扰到二哥休息，所以在这里等她出来阿鲁。”顿了顿，她犹豫地说道，“没有人欺负我阿鲁，是祖母说我让你失望了阿鲁。”
　　“为什么这么说？”总悟挑起眉。
　　“你看到我的时候都没有反应阿鲁，祖母说，你一定是不喜欢我阿鲁。”神乐穿着木屐的脚踢着树下的小石头。
　　“其实，说实话，”总悟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嘶——”才注意到自己是用受伤的手在摸神乐的头发。
　　“你的手怎么了阿鲁？”神乐抓过总悟的手，翻开掌心傻了眼，“你是不小心抓住仙人球了吗阿鲁？”
　　“啊～啊，我抓住的是松针啊。”
　　“松针？”神乐疑惑地歪着头看着总悟，“怎么会有人特意去抓松针呢阿鲁？”
　　“为了克制住啊。”总悟嘴角弯起。
　　“克制住？”
　　“不说这个了，我也是来找二嫂的，我们一起去吧。”总悟抬腿就要进去。
　　“不行不行！”神乐拼命拉住总悟，“不可以没有通报就进去阿鲁。”
　　“这有什么关系，自己哥哥嫂子啊。”
　　“那个……”神乐涨红了脸，不安地挪动着双脚，“他们也许在……嗯……”
　　总悟明白过来，大概是她曾经不小心撞见过二哥夫妇的亲密行为。他不由地好笑起来：“二哥现在病重，就算他有心，也办不到吧。”
　　“啊。”神乐反应过来，长大了嘴巴，总悟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十分愉悦，牵起她的手走进庭院。
　　看见总悟和神乐手牵着手走来，正坐在熟睡的十四郎枕边的银子睁大了眼睛，她竖起食指示意两人小声，而后起身来到走廊上，不过听到两人的来意后她指了旁边的房间让两人去等着。
　　坐在房间里，总悟看着神乐还在翻看自己受伤的掌心，安慰她道：“其实不用包扎也没事，我可是学校剑道部的主力，这点小伤没关系的。”
　　“剑道部？那是什么阿鲁？”神乐抬起头困惑地问道。
　　“就是可以合法合理地拿刀对砍、还可以得到名次和奖励的社团。”
　　“社团又是什么阿鲁？”
　　“社团就是……不对，”总悟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你没有上过学？”
　　“当然有上过学阿鲁，”神乐不高兴地反驳道，“我从小先是和二嫂一起跟着大嫂学写字、书法还有诗歌阿鲁，后来大嫂去世后我和二嫂跟着祖母请回来的师傅学插花、茶道和香道阿鲁，我还学了抚琴呢。”
　　“喂、喂，老太婆是把你们当成古时候的大家闺秀在培养啊，可是时代在进步，学这些将来有什么用啊。”
　　“祖母说反正我们将来是要嫁人的阿鲁，只要能让丈夫满意就好，所以学些怡情悦性的东西讨丈夫喜欢最重要阿鲁。”
　　“可是啊，我喜欢现代化气息的女孩子呢，你说的那些古代大家闺秀的东西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啊。”总悟故意逗着神乐，看着她皱着眉头双眼泛起雾气。
　　“总悟，”银子拿了医药包走进来，“神乐和我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宅子，所以你说的外面世界的一切我们都没有经历过，”她打开医药包，让神乐给她打下手，替总悟的手包扎起来，“我是后来靠十四郎告诉我才知道外面世界的样子，神乐的话，以后就靠你了。”她郑重地看着总悟。
　　总悟心头疑惑起来，如果银子和神乐是在这间宅院出生长大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们的族人，也就是祖母的族人也在这里居住呢。
　　“总悟刚刚在祖母面前显露出了吗？”银子看了看神乐、隐晦地问着总悟，打断了他的思考。
　　“啊，没有呢，所以手掌里全是血啊，松针真的很疼啊二嫂。”
　　银子微笑起来：“看来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啊，也许将来会和你的哥哥们不一样呢。”
　　“什么意思？”总悟更加疑惑。
　　“有时间再告诉你吧。”银子转向神乐，“神乐是为什么来找我的呢？怎么会和总悟一起来的呢？”
　　“嗯，”神乐低下头，“想找二嫂安慰我阿鲁，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阿鲁。”
　　“安慰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神乐摇了摇头。
　　“……难道，祖母责备你了？”银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总悟一眼。
　　神乐低低地哭泣起来。
　　“那种老太婆的话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总悟伸出没受伤的手摸了摸神乐的头发安慰她道。神乐却扭过头，转身扑到银子怀里抽泣起来：
　　“呜……总悟不喜欢我阿鲁……祖母说我没用阿鲁……”
　　“是这样啊，”银子拍着神乐的背，“没关系，我们小神乐最可爱了，总悟会喜欢上你的。”
　　“真的吗？”神乐抬起婆娑泪眼，却看向总悟。
　　“神乐很可爱，我当然会喜欢你啊。”总悟温柔地看着神乐，却发现银子脸色大变。
　　“嗯，那我去告诉祖母这个好消息阿鲁。”神乐破涕为笑，站起来就跑出去了。
　　“糟糕，”银子重重地拍了榻榻米，怒其不争地看着总悟，“前功尽弃了，这下祖母知道你刚刚在她面前面对神乐的镇定肯定都是装出来的了。”
　　“刚刚我就想问了，这有什么关系吗？反正她是我的未婚妻，喜不喜欢都要结婚的。”
　　银子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着如何解释，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她睁开眼睛：“你有没有发现，神乐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像十七、八岁的少女？”
　　“啊、是啊，”总悟思考着，“感觉就像是比小时候没长大多少一样。”
　　“神乐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祖母似乎刻意保持着她身上天真无邪的一面，所以才会有着很多和年龄不相符合的举动。”
　　“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是个萝莉控吧。”
　　“啊？”总悟难以置信地看着银子，“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啊！绝对不是变态！”
　　“嗯，大概是我与外界脱离，语言不贴切吧，”银子斟酌着语言，“你应该是潜意识底喜欢天真单纯的女孩子，所以神乐是照着你期待的样子长大的。”
　　“什么叫‘照着我期待的样子长大’？”总悟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不是养成类游戏，她可是个活生生的女孩子啊。”
　　银子自嘲地一笑：“有什么区别吗？我们本来就是作为你们的妻子所培养的啊，自然要按照丈夫的理想去长大。所以啊，在祖母看来，你应该一见到神乐就喜欢上她才对，可是你表现得不在乎，就让她非常生气了，与其说她气神乐没有吸引住你，不如说她气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心血白费了。结果，现在你说漏了嘴，神乐跑去告诉祖母，她立刻就知道自己这一次又成功了。”
　　“二嫂，家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总悟，你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神乐吗？”银子凝视着总悟的双眼。
　　“是的，”总悟想了又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的确很喜欢她，明明连上小时候才是第二次见面啊。”
　　“是吗，那你这一方我算是确定了，”银子叹了一口气，“我会尽快找时间去确认小神乐对你的感觉。”她十分严肃地看着总悟，“如果神乐也喜欢你，我希望你尽快带着神乐离开这个家，越早越好。”
　　“离开？”总悟觉得有点跟不上二嫂的思路。
　　“对，或者叫私奔吧。”银子琢磨着词汇，“十四郎也对你说过吧，一定要带着神乐离开这里，不要落得和哥哥嫂嫂们一样的下场。”
　　注意到银子使用的是复数，总悟皱起眉头：“二嫂，你该不会是想说，要是二哥去世，你也会殉情吧？”
　　“啊……如果你们俩没能成功逃走，大概我就会殉情吧。”银子神色有些恍惚。
　　总悟惊悚地注意到银子把私奔说成了逃走。
　　“二嫂，请你告诉我，这个诡异的家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悟的神色前所未有地严肃。
　　“等我先去确定小神乐的心意再告诉你真相吧，”银子站起身，“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照顾十四郎了。”
　　“我去问神乐不行吗？”总悟也站起来。
　　银子摇了摇头：“你会被她的美貌迷惑，看不到她的‘心’，而且她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受祖母熏陶教育，我不能保证她对你会说真话，你刚刚是在院门口遇见她的吧，你能确定她是真的来找我还是以找我为借口去找你的吗？”